终于熬过半月,金豆能下床行走了,金珠才给办了出院,领着回家.张魁也一同回来,他们一行回到张家堡,没顾得上回自己家,就直接去了张兴家,铁锁不是要答案吗?就让金豆给解释清楚。金珠心里还有一个悬念,那就是让铭利说清楚,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马车停在张兴家门口,张魁直接进门,后边跟着金珠和金豆。
张兴一家正在吃中午饭,铭利也端着大碗,吃的起劲,突然看见面前站着的人,胆怯的铭利,慌忙丢下碗,站在母亲圆巧的身后。
张魁走上前问话了:“这铭利不是失踪了吗?当时你们给我要人,现在怎么安然无恙的在家吃饭?什么时候回家的?怪不得一家人,当时心静如水,原来是把铭利藏起来了。”
张兴见状,这才慌忙上前问道:“少爷回来了?铭利这才回来了两天,把人都急坏了。”张兴回答着张魁,又看到金豆,连忙又说:“金豆也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见妹妹张花,眼睛直打转,心里犯嘀咕,他妹怎么不见人呢?
还是圆巧反应快,立马说道:“少爷、少奶奶回来了,你们刚回来吧,快坐下吃饭,有啥事吃了饭再说,快坐下,我给你们盛饭。”她见没带张花,觉得肯定中间有事。她想稳住张魁、金珠,转过身给铭利说了一声:“去告诉你爷,说你姑父回来了,快过来招呼、招呼。” 她心里想,张魁他们对付不了,还是让铁锁来对付比较好,既是让儿子去搬救兵,又顺便让儿子躲避一下。
张魁一把拉住铭利说道:“不用忙活,也不用吃饭,让铭利把话说清楚就行,铭利你还是别走了吧。”张魁怕铭利逃跑,有话当面说不清。
圆巧见张魁拉着铭利,心想坏了,在自己家里,怎么能让人家把儿子拉着逼问?急忙上前,把儿子拉到自己身后,壮胆的说:“少爷要问什么话,我来回答,你吓唬孩子干什么?”
三道梁就这么大,有个什么事,就被传个遍,何况韩家庄发生的事?张家堡的人自然都听说了。今天有人看见张魁的马车回家来,没回自家,而是直接去了张兴家,就知道是兴师问罪去了。早有长腿男,长舌妇,把话给铁锁捎了过去。铁锁夫妇听到后,连忙奔向儿子家,看看张魁想干啥?
他们到了儿子家,就听见张魁的声音:“铭利早就回家了,你们怎么不说明白?出事当天铭利就回到韩家,韩家发生命案,铭利应该知情,为什么他要逃避?让铭利给我解释清楚。”张魁他就想用强势压着,让铭利说出实话来。
“你让我孙子解释个啥?你先让金豆给我说清楚,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这个败家子。”铁锁扑进门,指着金豆质问道。他有将金豆,暴打一顿都不能解气之势,只是老伴胡凤莲拉着他,碍着有张魁在前边挡着,让他不能扑向前去。
胡凤莲也是斜眼瞪着金豆,恨不得用眼睛将他夹死。先前那丈母娘对女婿百般疼爱,已被风吹而散,害了我女儿,此时只有仇恨,真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气势。
说实在的,铁锁压根不想见金豆,可在胡凤莲心里,还是期盼着,金豆能把女儿领回来,好给女儿另找个人家安身,了却心中这个牵挂,女儿没了踪影,怎能不让人牵肠挂肚?
金豆知道自己理亏,不敢面对丈人铁锁,和丈母娘那火辣辣的眼睛,他哪里敢回答问话,就是一个劲的往金珠后边藏。
真是: 自觉理亏心胆寒,相见如同仇人现。
各个心头窝着火,想探真相难上难。
圆巧看见自己的公公来到,顿时也气壮起来,给张魁解释道:“我儿子在槐庆府就被赶出了门,又饥又饿,没处可去。幸亏遇到被我娘家卖粮的人,才跟着回到我娘家,病倒在我娘家,住了几天,才救了他一命。他根本就没回韩家庄,怎么能知道韩家庄的事?还是我娘家人捎话来,我才知道铭利在哪里,这才把铭利接回家没几天,你就来兴师问罪,你这不是仗势欺人嘛!”她把铭利说的根本和韩家庄不沾边,谅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张魁还没问明白,就被圆巧来了一句仗势欺人,气的就想动武。真是,说谎的人,比受冤屈的人理还长,见过嚣张的人,没见过输理的人,仍然有这么嚣张。
实际上,圆巧在家里不知想了多少遍对付张魁是问话,这门头硬,就是她精心给张魁准备的,就是要将铭利说成与韩家没有一丝关系,谁也别想沾染铭利,想也别想。
铁锁也气壮起来,对张魁吼道:“少爷,你还讲理不?我儿媳妇把铭利的情况给你解释清楚了,下来是不是让金豆给我解释了?金豆,我女儿人呢?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你今天说不清楚,我就吃了你的肉,挖了你的心。”铁锁的话语,充满着凶狠,他的意愿,就是要让金豆知难而退,吃到嘴里的肉不想吐出。他既盼女儿回来,又怕金豆回来找事拉走家当,半个多月了,他不知道女儿的下落,今天当着金豆的面必须搞清楚女儿的行踪。
金珠此时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弟弟做了错事,害的自己也说不起话来。自己母亲冤死,也不能给伸冤,来找铭利想弄清楚事因,结果反倒像是自取其辱,面对铁锁一家人的质问,不知说什么好,反倒像自己无理取闹了。
张魁心里明白,铭利回家,肯定把张花被输掉的事说了,这事也是埋藏不住,他便硬着头皮说:“事情一码归一码。金豆赌输了媳妇,是他的不对,家破妻散,他受到惩罚。可韩家庄失了一条人命。人命关天,必须搞清楚,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铭利必须说清楚。”
真是: 想知缘由太单纯,欲用真相祭冤魂。
几句话儿就明白,可惜真相谁会认?
铁锁耍泼了,他对张魁厉声道:“不这么算,还想怎么算?刚才给你解释的够清楚了,你还想硬赖上我孙子铭利,让我孙子给那个倒霉鬼抵命不成?你当了一个保安队长,就想横行乡里,欺负老实人?今天你要不讲理,也别怪我胡来。金豆,你把我女儿抵兑到那里去了?今天把我女儿找不回来,我拼着这条老命,先要把你血放了,我再给你去抵命。”说着就向前扑着去抓金豆。老婆胡凤莲自然也没落下,她也想在金豆身上出出恶气。
金珠看见铁锁两口的凶相,慌忙抱住金豆,让他免受两口的扯打。金珠一个人根本护不住金豆,胡凤莲看金珠护着金豆,她就不一切,在金珠身上出气。
圆巧趁势火上浇油,扑上去喊道:“想把你家的那些破事,赖在我儿子身上,门都没有。你金豆命贵,把我一家人的命全搭上,换你娃一条命。”圆巧的话,就像命令张兴,张兴也毫不犹豫扑了上来,要抓金豆拼命的打。一家人,有着把金豆撕碎都不解气的气势,根本不怕你是什么保安队长张魁,还是张家堡的少爷,目的就是,在铭利身上打主意,想都别想。拳头像雨点般落了下去。
张魁想着自己就能压住他们一家,让他说出真相,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真是一虎难敌群狼,看着一家人扑上前来,而没有办法,面对一家人的疯狂,张魁也被激怒了,和这些不讲理的人,说什么都是白说,他伸手就去掏枪,朝天就是一枪。
“啪”的一声枪响,吓得张兴一家人,都停下手,慌忙后退,张兴他用力将父亲铁锁往后拉,结果,铁锁脚下不利索,被绊倒坐在地上。
尽管不到一分钟,金豆的衣服被撕烂,头上不知来了多少拳头,脸被抠烂,鼻子都流血了,坐在地上如一滩烂泥。金珠不顾自己安危,抱着金豆,用身体护着金豆。谁知他们连同金珠一起打,慌乱中,金珠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头,她的头发也被撕乱了。
看到媳妇和小舅子的样子,张魁发怒道:“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才去把金珠扶起来,金珠也把狼狈不堪的金豆扶起来。
真是: 想用高压让他降,谁料一家都疯狂。
理不清白遭毒打,无理势凶反逞强。
管家长锁听人说,张魁回家来直接去了张兴家,他们都知道是去兴师问罪了。前边他知道铭利回家,就觉得其中可能有隐情。今天张魁亲自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急忙赶过来,就怕发生意外,走到门口听到枪响后,以为张魁动手了,哪肯定是伤人了,急匆匆扑进门来,高喊着:“都住手,都住手,有话好好说。”
他看着铁锁一家都好着,就走张魁面前说:“少爷回来了,你熄熄火消消气,有话慢慢说。”长锁他想稳住局面,怕再生事端。看着金珠姐弟的模样,就知道铁锁一家人动手了。
长锁又转过身,训斥铁锁说道:“你一家人胡成啥?你是啥名声你自己不清楚吗?这打闹能解决问题吗?你手有枪子弹快吗?不识时务的东西,你是嫌事不够大?还是想再弄出一条人命来?”
说实在话,铁锁也是很忌惮张魁,见他掏出枪来,这保命要紧,哪个敢说话?张魁生气了,就会做出对自己儿孙不利的事,不说打死,就是打伤,也是一家人接受不了的事。见大哥长锁来出面调解,他立即就坡下驴,蹲在一旁。但嘴上还不示弱,对着张魁熊怼着说:“你拿枪吓唬谁?有本事把我一家人都枪毙了,我们一家人是吃着粮食长大的,不是吓唬大的。”他嘴上说的强硬,眼睛却不敢正视张魁,扭头等待着,看兄弟长锁怎么处理?毕竟他也是自己的亲兄弟,他还能向着张魁不成?
而在长锁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认为:有向人的心,没向人的理,现在他们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追究铭利的责任?但不能不顾及少爷的面子。
见铁锁还在嘟囔,气的他骂铁锁道:“你少说一句,能把你憋死吗?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走到窑顶挡住无路了,还不知回头。”铁锁被长锁训斥的低下头不再吭气。
张魁本想领着媳妇和小舅子,把丈母娘的冤屈给弄清楚,没想到,小舅子被人当面给打了,还让自己的媳妇跟着带了灾,真是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但他还有点自制力,明白用枪打死人的结果是什么?不能把事态扩大到自己身上,他也不敢真用枪打死谁?看着铁锁,也是奈何他不得,见管家长锁出面,也没了办法,转过头看金珠。
金珠来时,有着一肚子的怒气,现在被铁锁一家这样闹腾得也泄气了,她也担心怕张魁失控,将事态扩大,枪伤了谁都说不过去,又怕金豆再次被铁锁一家殴打。见张魁看她,就说道:“算了吧,你看现在能纠缠清吗?先回家把事情弄清楚后再说吧。”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甘,转过头来给金豆擦着鼻血,心里怪金豆,谁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把事情搞到这个份上,让一家人跟着倒霉、丢人,打了也是白打了。
看着金豆那即幼稚又胆怯,老是长不大的样子,金珠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唉,不退步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张魁再上火,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来,那是不明智的。
长锁立刻接着金珠的话说道:“还是少奶奶明事理,常言说的好,有晾冷的饭,没晾冷的事,事情弄清楚了,什么时候解决都不迟,谁也跑不了。咱先回家吃饭吧,大半个月都过去了,几个孩子都想她妈了。”长锁想用孩子,让金珠、张魁离开。
提起孩子,金珠心里也是紧缩了一下,出门多半月了,孩子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离开过她,也真想她们了,听了长锁的话,金珠拉着金豆的手,走出张兴家的门,张魁也随后走出,回自己的家了,淘了一肚子气,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真是: 对着群狼讲善良,无疑此话太凄凉。
秉性如此难改变,方法欠妥事不强。
看见金豆被领走,铁锁也是心不甘,觉得没有解恨。胡凤莲也是眼睛睁的多大,这闹了一通,最终还是没弄清楚,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样了?想去追问,又怕张魁找孙子铭利的麻烦,不询问清楚,心里又放不下。唉,做老人怎么就这么难?
铁锁回头看见老婆正用斜眼看着自己,心里明白,老婆在责怪他,这下又要遭老婆的数落了,他最烦老婆当面没完没了的唠叨了。无论如何,今天算是给他金豆上了一课,顺便给金珠一个家训,我们一家人不是那么好惹的,以后再找铭利的麻烦,那得需掂量掂量。
胡凤莲整天叽咕,让铁锁去找女儿,今天看着金豆,只顾着发火气,这人在当面,也没问个清楚,看来只有找大哥长锁,私下问了,自己已没法面对金豆,看见他,就控制不了自己暴躁的脾气,就想撕他一片肉解解恨。
张兴两口暗自高兴,尤其是圆巧,则有胜利者的心态,这下把他们的火压住了,铭利以后就安全了。看着公公婆婆颓废的样子,立马说道:“听张魁口气,金豆是家破妻散,言下之意,恐怕张花是回不来了。花儿被金豆输给别人,人家得了人,谁也不会放手,肯定是做了人家的老婆了,跟谁过日子也是过,总比金豆那个孱头子强。这事不能再追究下去了,到此为止。如果谁闹腾的,让张魁硬要拿铭利说事,我就和他没完,咱家不能跟着他们韩家出事了,咱要知道轻重,千万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圆巧之意很明显,想让老两口降下火来,不要为女儿再去闹事,她怕连累铭利,老两口也似乎明白了,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常言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铭利自从那天张魁来家,造成紧张的局势后,本来就一直心神不定,这下加码了,晚上睡卧不安,还伴有半夜说梦话,老觉得韩家老太婆找他的麻烦。真觉得半夜有鬼敲门,就像小鬼附了身一样。
圆巧发现儿子有点不对劲,就想到一个办法,去求神灵保佑。她便领着儿子,去往后沟娘娘庙,烧香拜佛,寄希望能免除铭利身上的罪孽,保佑儿子平安。
后沟娘娘庙,这里有多个神像,据说都很灵应,方圆的人,前来求子、求财,求官运亨通、求好运常在,求活人免灾,求死后升天。总之,人们所有的希望,都想在这里梦想成真。因为这里求神很灵应,所以这里也是人来人往,香火旺盛,究竟能否达到自己的梦寐以求的希望,那就等着看天意了。
铭利在叩拜过佛像后仰首看去,神像依旧是那副模样,他心里想,自己花钱烧香,面前这座神能赦免他吗?然而,一切如故,叩拜的前后没什么两样,怀着鬼胎心里的他,竟然忘记了供奉在上边是座雕塑,他心里想:这塑像能像个活人该多好,能否答应你的请求,当面就能说清楚,事后还能指点迷津。
作恶多端的人,如果仅仅凭自己烧几根香,就想让神灵免除他的一切罪过,安享生活,这神灵能应他吗?我想,大殿上要是一个活佛坐在那里,心有良知,憎恨作恶,就会伸出愤怒的双脚,将面前这个小丑一脚踩碎,不让他祸害人间。
如果那些神灵,昏庸无道,好坏不分,纵容作恶,轻易就饶恕了恶人,那人们还有什么理由去供奉它?相信它?也许,人们早就把它推下殿堂,扫地出门。
也许在人们心中,早就有着一尊佛,那就是弘扬正义,行善惩恶,替天行道,让天下的人都能和平共处,相互帮助,没有欺诈,没有邪恶,和谐生活的精神佛场。
然而,一些人就喜欢掩耳盗铃,装出一副虔诚的模样,隐瞒着自私的心理,欺骗着面前的塑像。并且自己坚信,自己的虔诚,一定能得到神灵的宽恕和原谅,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从而心理上达到,接受到神灵的恩泽,至于神灵到底给没给他恩泽,那只有神知道。
圆巧就是如此,她就想通过朝拜大佛,来免除铭利的罪过,究竟能否真正的得到神的庇佑,圆巧压根不去想,心里断定只要自己做了,心里就坦然了,铭利也就安全了。
我想,天应该是公正的天,神应该是有着辨别善恶的神,作恶必遭天谴,暴行必遭报应。祈求老天睁眼,神仙显灵,将那些危害人们的污泥浊水,都清理干净,给世人留下一个祥和、仁爱、和谐、共存的世界。
真是: 人在世间走,和善待万物。莫做亏心事,睡觉也安乐。
心莫存侥幸,虽暗天知晓。做了害人事,苍天不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