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求您原谅母亲一次吧,您要真休了母亲,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南平伯没想到这两个竟然也掐着点儿冒了出来。
折腾了这么久他的忍耐力已经达到极限,本来对乔氏仅有的一点心软,也在这两日的来回扯皮中消失殆尽,否则也不会那么干脆地下决心休了她。
此刻一双儿女跪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南平伯心里更是烦躁,直接要命人把他们两个拉走。
喻青樱却死死抱住乔氏哭得撕心裂肺,喻青云则跪在南平伯面前不住磕头:
“求父亲饶了母亲一回,儿子愿意替母亲受过,要打要罚儿子任凭父亲发落,求父亲饶了母亲吧。”
温氏看着自己疼在心里的女儿和外孙心如刀绞,抹着眼泪看向南平伯道:
“女婿,伯爷,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求你高抬贵手,千万不能休了茹儿,要不以后这两个孩子的前程、婚事都要受到牵连,他们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如何忍心啊。”
话音一落兄妹俩哭得更大声了。
喻青瓷冷眼看着这一切丝毫不为所动,眼神中只有彻骨的恨意。
南平伯朝旁边一言不发的小夫妻看一眼,罢了,坏人全由他来当吧。
“你们都不小了,你母亲做了什么事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既来了,那便也听听吧。”
南平伯起身环顾四周,铿锵有力宣布了对乔氏几人的判决:将吴嬷嬷、田娘子以及其他参与进来的奴才各打五十大板,然后这两家人全部发卖掉,卖得远远的永远回不到京城。
侍郎府拿出之前说好的一万两白银,几箱贵重药材、古董珍玩悉数送来。
至于乔氏,必须休了,伯府再不能留下她。但为了几个孩子的前程,此事就他们两家人知道,把人送去伯府家庙吃斋念佛十年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对外就称乔氏生了重病,太医建议找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好好休养。十年后要不要接她出来住在哪里等等,全凭长子喻青云做主。
另外,鉴于乔氏这样的母亲,喻青云的世子之位别想了。
南平伯话一说完,别说是乔氏,就连乔侍郎夫妇都差点昏了过去。
温氏失声叫道:“我不答应!凭什么?青云是你的长子啊,他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要拿了他的世子之位?”
这简直比要休了他们的女儿还要难以接受。
“就这么定了!谁要是还有异议,那就送官法办!”
南平伯一锤定音后再不拖泥带水,直接叫人拿来笔墨当场写了休书,扔给乔氏,自此乔氏和南平伯府再无瓜葛。
“青云,青樱,陪着你们母亲回海棠院说说话,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将她送去家庙。”
说完率先离开。
乔侍郎夫妇还想追上去,伯府管家拦了下来:
“乔侍郎,温老夫人,吴嬷嬷一家人的身契都在贵府,还有之前说定的那些赔款,还请今日之内尽快做个交接,二位看,是你们自己回去取了送来,还是我们这边派人跟着你们去取?”
伯府管家态度恭谨客气很好说话的样子。
眼睁睁看着南平伯背影消失,乔侍郎夫妇毫无办法无力地垂下手臂。
该争取的他已经替女儿争取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无能为力。
这件事女婿,不,前女婿虽然答应了绝不外传,可是这两日闹出的动静,陆云起那对黑心肝的夫妻甚至带着将军府的人把伯府围了几天,这中间的种种迹象怎么可能一丝痕迹都不透露出去?
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还有其他儿孙要照拂,不能因为一个被休弃的女儿让整个侍郎府被人诟病。
乔侍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瘫在地上目光呆滞的乔氏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沉着脸离去。
见父亲决然离去,乔成枫和阮氏也只能扶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温氏跟乔氏母子分开。
翌日一早,在喻青瓷夫妻两个虎视眈眈下,卸去钗环,素衣裹身的乔氏一步一回头走出了海棠院。
昨晚上该嘱咐的都已经嘱咐了,她不许两个儿女来送她,给她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一辆没有任何装饰的青布小马车停在角门外,这是专门用来送她去家庙的。婆子们毫不客气地将乔氏塞进狭窄的车厢里。
车帘落下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她与南平伯府最后的联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渐渐远去。
喻青瓷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无波:
“夫君,我们去看娘亲吧。”
两人回到明月居,苏澄娘今日精神明显好多了,甚至能半坐着靠在床头。
南平伯昨晚歇在这里,看起来精神也不错,至少脸上有了笑容。不过这笑容在看见进来的女儿女婿之后就没多少了。
这几日伯府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在刘嬷嬷等人严防死守下苏澄娘半点不知,直到现在还只是以为自己大病了一场。
这也是南平伯和女儿女婿商量的结果,在她身体未痊愈之前不会跟她透漏一点儿,等她再养几日一切尘埃落定以后,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苏澄娘看见女儿女婿进来很是脸上尽是宽慰,伸手拉住女儿道:
“青瓷,我这一病连累得你们一直守在我身边,连家都不能回,再不回去你婆婆可要着急了。
如今我已经大好了,你们今日就回去不用守着我,云起公务繁忙也不能一直请假,我这里有你们父亲就行了。”
“娘亲,女儿就想守着娘亲,娘亲无事我就安心了。”
几人陪着苏澄娘又说了一会儿话,最后在苏澄娘再三催促下两人才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乔侍郎府很快把赔给苏澄娘的财物送到了伯府,没办法,赔付不到位伯府的管家坐在侍郎府不走。
南平伯的速度也很快,第二日他便上了请封喻青柏为世子的折子。等章氏知道后,宫里宣旨的太监都已经上门了。章氏除了拉着她疼了十几年的长孙哭了一场,别无他法。
自此以后两府很少再走动,直到喻青云和喻青樱几年后各自成婚,两府彻底断了来往。当然这已是后话。
……
一个月之后,宁远大将军府与镇北侯府联姻。
陆云初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热热闹闹出嫁,新郎官黎北风骑在高头大马上,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俊脸上,嘴角高高翘起压都压不下来。
三个月之后,喻青瓷和陆云初双双诊出了喜脉,两府上下一片喜庆,南平伯和苏澄娘收到消息立马叫人准备了许多适合孕妇的补品和用具,两人亲自送上门。
宁老夫人高兴之余,第二日依样学样带着丰厚的心意去了镇北侯府探望女儿,跟镇北侯夫人聊得不亦热乎。
半年后,乔侍郎府爆出丑闻,乔侍郎长子乔成枫的贵妾竟给正妻下毒,意图谋害正妻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