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之后,台下猛地炸开了锅,惊叫、哄笑、怒骂、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秦月楼的屋顶。
那人许是也傻了,滚到戏台中间一骨碌爬起来竟不知身在何方,傻乎乎直挺挺绕着戏台转了一圈而不自知,这下子更是把台下的人看得汗腺飙升,口哨声,尖叫不断,竟还有抛银子打赏的。
那人反应过来捂着下面想要逃离,慌乱中稀里糊涂跳下戏台往外头光亮处冲去,立时被台下乱哄哄的人群团团围住一步都走不出去。
惊吓之余那人又跳上戏台想要从后面逃走,有个公子哥儿扯着变形的嗓子大喊:快给爷抓住这货,抓住有赏!
闹哄哄乱了好一阵,那人逃无可逃竟被刺激得昏了过去。
有人当场认出那人竟是乔侍郎府上旁支家的秀才公子,乔元韬,立马有熟悉的人津津乐道跟周围的人宣传起来。
这乔元韬的亲爹是乔侍郎分家出去的庶弟,两人是一个亲爹,且乔元韬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秀才。
不过几个月前乔元韬犯过一回事儿,因为给芳菲楼一个相好的妓子写淫秽入骨的艳诗,被人给举报到了书院,就被书院给除名赶了出去。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闹出如此奇葩的事,当众裸奔!
这下乔元韬三个字在京城彻底扬名了,连带乔侍郎也因此被人们津津乐道。
谣言只传了一日,乔侍郎府做出反应,将乔元韬一家人从乔氏族谱上除名,从此乔元韬这一支跟乔氏一族再无任何干系。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的众多学子认为乔元韬此举丢尽了文人的脸,纷纷跑到贡院门口要求将乔元韬的秀才功名革除,贡院很快做出了反应,顺应学子的心意黜革了乔元韬的秀才身份。
自此以后,乔元韬便只是一介白身,且像他这种被贡院黜革的人以后永不能再参加科举。
喻青瓷收到消息后看着裴嬷嬷半天无语。当然她不是怪裴嬷嬷手段狠辣,而是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温和慈祥的裴嬷嬷,行事竟然如此手段狠辣,意外之余便是惊喜!
两人撵走伺候的几个丫头关起门来悄悄说话。
喻青瓷:“嬷嬷,你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办成的。”
裴嬷嬷笑的得意,抿了一口茶开始一一道来。
夫人有所不知,你那日提醒我们好好查查乔元韬这个狗东西,老奴立即吩咐人去做了。
没想到这狗东西还真的一身坏毛病,不用费多大力气就查出狗东西最近迷上了红袖班一个唱青衣的戏子,两人瓜田李下,早就勾搭上了。
那女戏子是个三十出头的半老徐娘,却生得娇柔妩媚身段婀娜,很能勾人,狗东西自打认识了这戏子后,两人迅速打得火热。
老奴派了个生面孔偷偷找了那戏子谈事儿,那戏子跟人勾搭无非就是为了多挣些银子好赎身,老奴许了她足够的好处,没费多少功夫便谈妥了,只等那狗东西入套。
那日狗东西得知这戏子在秦月楼唱戏,按捺不住悄悄溜去后台找她厮混。
那青衣早安排妥当,先是给他倒了一杯茶,茶水一下肚狗东西越发心猿意马管不住自己,抱住青衣就要宽衣解带。
青衣推说怕被人撞见,偷偷带他躲到戏台背后帷幕中间。
虽然另一面就是戏台,但两边都是厚厚的帷幕,除非有人伸手揭开往里面去看,否则很难发现里面竟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隔着帷幕在里面颠鸾倒凤。
狗东西进去后急不可待地脱光了自己的衣裳,一抬头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青衣竟不见了踪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狗东西就这么被当众踹到了正在唱戏的台子上。
然后,就是夫人听说的那些了,呵呵呵……
裴嬷嬷捂着嘴乐了半天。
喻青瓷也听得满头黑线,半晌问道:
“那个青衣可处理妥当了?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裴嬷嬷:“夫人放心,那青衣是有丈夫的,她的丈夫是戏班里的琴师,两人早就想离开戏班子远走高飞,可惜苦于没有赎身的银子。
如今他们办妥了事收了足够银子,两人当日便给自己赎了身,离开京城了。这两人在戏班里年纪也大了,又不是什么名角儿,老板拿了银子乐得放他们自由。
退一万步,即便两人不离开京城,日后被狗东西找到又能怎样?如今他没了乔侍郎府的庇护,连带秀才的身份也被黜革,什么也不是,他能拿那两人怎么办?
再说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日,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那两人做的局。”
喻青瓷听裴嬷嬷一分析彻底放心了,那乔侍郎做事果决,为了把侍郎府从这桩荒唐事里摘干净,不但把乔元韬一家人从族里除名,还把他们赶出了现在住的宅子,目的就是想让他们一家人尽快从京城消失,只有这样这桩丑闻才能在最快时间内平息。
听说那廖氏平日也是仗着乔府的势,经常欺负同街的邻居,如今墙倒众人推,那些邻居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
没有了安身立命的宅子,这件事又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这家人最近如过街老鼠一般躲着都不敢出来见人,想也知道他们不了多久就得灰溜溜离开京城。
“那就好,以后不必再管他们,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喻青瓷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上一世她跟那些人同归于尽,这一世她便没想过要放过他们,如今总算是报仇了。
虽然这一世他们没有死,可是注定活得猪狗不如,毫无尊严。
了结了乔家的事,喻青瓷把精力都放在婆母的生辰宴上,准备各类需要的采买,给各家下帖子,还有那些听到风声提前上门的族人,纵有王嬷嬷和裴嬷嬷几个老人帮忙,也忙得脚不沾地。
晚上陆云起回来想要抱着小妻子好好温存,都不敢太累着她。
后日就是生辰宴了,喻青瓷心里盘算,想必娘亲会和父亲一同前来吧?也不知道弟弟会不会来?要不叫人回去捎个信讨个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