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自然乐得看见这一幕,也乐呵呵地跟着打趣了几句,一时正厅里欢声笑语不断。
晚宴桌上宁老夫人边吃饭,边不时看看右边的儿子,再瞅瞅左边的儿媳,还盯着喻青瓷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但笑不语,仿佛她的金孙已经在里面了。
喻青瓷越发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加上周围站了一圈的嬷嬷丫头,似乎各个都在往这边看让她很不自在,于是转移话题道:
“母亲的生辰快到了,早几日王嬷嬷就来跟我商量过,今年母亲的生辰一定要大办,对了,母亲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儿媳提出来,儿媳尽量将您的生辰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闻言陆云初第一个拍手叫好,陆云起自然也极为赞成,宁老夫人笑着道:
“你们有心了,又不是什么整寿,实不必大肆铺张。”
王嬷嬷插话道:“看老夫人说的,咱们将军府今年否极泰来,早该热热闹闹大办一回喜宴,正好借了您这生辰,咱们该请的戏班子、采买的物件儿,都提前预备起来,务必把今年的生辰办得风风光光!”
说笑着众人把生辰的事定下来。
说完了事陆云起几人告辞离开,一出松柏堂,陆云初放下挽着喻青瓷胳膊的手俏皮地道:
“有哥哥陪着嫂子,以后我就不陪了,我还是不当这碍眼的人,先走了。”
说完冲喻青瓷挤挤眼睛,带着冬月快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陆云起对妹妹的识相很是满意,走到喻青瓷身边看着她,喻青瓷恰好也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往回走去。
两人缓缓往前走,路过一处水榭陆云起突然停下来,随意地扫了一眼身后,远远跟在后面的裴嬷嬷等人见两人停下,也自觉地停下来并不看他们这边。
陆云起轻轻搬过喻青瓷的肩头让她面对自己,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取下她戴在耳朵上的那枚耳坠,然后……
喻青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随手竟将耳坠扔进旁边水榭里,回过神来不由嘟起了小嘴。
“你什么意思,这耳坠你不认识了吗?”
陆云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她带着一丝小心地说道:
“青瓷,那个,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喻青瓷面无表情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我已经生气了,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陆云起看着她认真解释道:“这枚耳坠是两年前你的二姐姐叫丫头送给我的,当时我正要随大军出征,我以为等我凯旋归来自然要与她成婚,这耳坠就当是个信物,所以我收下这耳坠,当个信物一直带在身上。
没想到世事无常,我偷偷潜回京城后不料行迹暴露,一直被人追杀,直到在太觉寺误入你的房间。
那夜我听见她们称呼你是将军府少夫人,我当时很吃惊,以为是你二姐姐嫁了进来,后来又潜入你的马车一路进城时,仓皇之下我把耳坠拿出来交到你手上,本是想你如此聪慧定能认出自己的东西,并猜到我的身份。
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你不是她。
不过,幸好你不是她,你是你。
我何其有幸能娶到你这样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月老在上,我陆云起跟你发誓,今生今世只有你喻青瓷一个妻子,不会再有旁人,我陆云起,这一世绝不纳妾!”
喻青瓷讷讷道:“这可是你说的,日后你若是做不到,我便……”
陆云起:“我堂堂七尺男儿,绝不会言而无信,我若是做不到,任凭青瓷处置。”
喻青瓷压下嘴角的笑意:“那罗姑娘呢?”
陆云起:“按之前说过的,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出去。”
喻青瓷满意地再次翘起嘴角,片刻又看着水面蹙起眉头:
“可是,你把那耳坠扔掉,日后我二姐姐若是想起来跟你讨要她的东西,你该怎么办?”
陆云起没想到这一层,闻言不觉皱眉。
“不会吧?日后她若是要,那,那我重买一枚赔她就是。”
喻青瓷扑哧一声笑出声,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
“逗你的。”
说完脚步轻快往前走去。
陆云起见小妻子竟然笑了,紧绷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她不生气就好。
两人回了观澜阁,陆云起打发走几个丫头,拉着喻青瓷来到梳妆台前扶着她坐下,然后打开梳妆匣在里面挑挑拣拣。
喻青瓷能猜出他在找什么,于是伸手将梳妆台另一边抽屉打开,里面堆着的则是各类不同材料,款式各异的耳饰。
陆云起在里面挑来挑去,最终挑选了一对羊脂白玉耳坠,拿起来小心地戴在喻青瓷耳朵上。
那温润的羊脂白玉坠子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轻晃动,流转着柔和的光晕。陆云起凝视着她,目光深邃缠绵,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这玉,衬你。”
屋内烛火摇曳,屋子里渐渐升温,陆云起动作轻柔地替她解下发间那支碍事的海棠玉簪,青丝如瀑,瞬间铺满了鸳鸯枕。
衣袂窸窣间,软烟罗纱帐如水般泻落,将最后一丝微凉的夜色温柔吞噬。
将军府里为宁老夫人的生辰宴开始大肆准备,京城里却突然爆出了一段风流奇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乔侍郎府上旁支家的公子乔元韬,不知抽了什么风,昨日竟赤身裸体出现在秦月楼的戏台上。
这件事因为太过劲爆很快传遍整个京城甚至角角落落,自有好事者将整件事挖出来不断在人前津津乐道,就差叫说书先生当街来上一段,反复循环。
秦月楼是京城有名的一家戏楼,每日前去捧场听戏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那日正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红袖班正在台上唱戏,台下座无虚席喝彩声此起彼伏,戏正唱到高潮时,忽然从幕布后骨碌碌滚出一个人来。
关键是这人未着寸缕,就那么华丽丽地从后面滚出来,可把台上台下给吓了一跳。
台上唱戏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瞬间愣在原地,一旁敲锣打鼓的乐师们也惊得忘了手中活计,坐在最前头拉胡琴的琴师干脆弓子一歪,拉出一串刺耳又突兀的尖鸣,随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盯着台上那突兀的、白花花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