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妖法!果然是邪祟!”赵虎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后退,撞在门框上。他身后的两个跟班更是面无人色,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陆老爹也愣住了,手中的猎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离掌心那点奇异的光芒,又看看孩子惨白惊恐的小脸,那道狰狞的伤疤抽搐着,眼中充满了震惊、疑惑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我……我没有……”陆离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发光的掌心,又惊又怕,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他想把手藏起来,但那光芒却如同烙印,无法掩盖。
“灾星!扫把星!”赵虎躲在门外,指着陆离歇斯底里地大喊,“滚出村子!带着你的邪法滚出去!不然放火烧了你们!”
恶毒的咒骂和恐惧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间小小的石屋。陆离蜷缩在草席上,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掌心那点冰冷的星火,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刺痛。陆老爹僵立在那里,看着门外指指点点的村民隐约聚集的身影,看着孩子眼中巨大的惊恐和无助,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苍老的心脏。
镇界山。千丈灰白,万古沉寂。
厚重的、毫无生气的灰白星岩,如同天地初开时便已凝固的寒冰,层层叠叠,将山体内部的核心区域封禁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绝对死寂的坟墓。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流逝感,只有永恒的冰冷与沉重的黑暗,足以冻结最炽热的灵魂。
在这片凝固的死亡世界最深处,在连最细微的分子运动都近乎停滞的核心。
一点微尘。
一点仅比虚无稍大的、散发着混沌初开般鸿蒙星辉的——不灭心焰。
它悬浮着,燃烧着。火光的范围被压缩到了极致,仿佛一颗被万载玄冰强行冻结的微型恒星。没有热量散发,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冰冷的“燃烧”意志。它是这永恒死寂中唯一的“活物”,是万载之前那场焚天灭地的牺牲最终残存的火种,是支撑着外部星辰罗网运转的最后一丝本源动力。
火焰的内部,并非空无一物。
那是一个无法用物质形态描述的“核”。一个由冰冷、寂灭、沉重到极致的石源意志,混合着守护执念、牺牲悲怆、以及被强行剥离的万载记忆碎片,共同凝聚成的——混沌星璇。
星璇缓缓地、极其极其缓慢地旋转着。每一次几乎难以察觉的旋转,都仿佛耗尽了一个纪元的力气。在星璇的最核心,那绝对静止的奇点位置,一点更加微小、更加凝练、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暗影,如同沉眠的种子。
那是凌烬。
是凌烬残存于世、最后也是最本源的一缕——魂核。
它早已失去了“凌烬”这个名字所承载的一切具体形态与人格记忆。它更像是一块被万载时光和石化诅咒反复冲刷、打磨、最终仅剩下最坚硬、最冰冷、最沉重本质的——魂之顽石。
魂核表面,覆盖着与外部山体同源的灰白色泽,那是石化诅咒深入灵魂的终极形态。这诅咒如同最顽固的冰壳,将魂核死死冻结,将星璇的旋转拖入近乎停滞的泥沼。万载以来,它就这般沉睡着,意识被永恒的冰冷与黑暗淹没,唯有那点不灭心焰依靠着最本源的执念,维持着星璇最低限度的存在与旋转,维系着它与外部星辰罗网那脆弱而遥远的联系。
然而,就在无名碑落成、陆离指尖触碰剑痕、引发镇界山心火前所未有爆燃的瞬间——
嗡!!!
一股源自同根同源的、强烈到无法想象的悸动与共鸣,如同跨越了万载时空的洪钟巨响,狠狠撞入了这片绝对死寂的核心!
星璇的旋转,猛地一滞!
紧接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混沌星璇前所未有地、剧烈地震荡起来!覆盖在魂核表面的灰白石壳,在这剧烈的震荡中,发出了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一丝丝比发丝更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石壳表面悄然蔓延开来!
不灭心焰的光芒,在震荡中骤然爆亮!混沌的星辉穿透了厚重的灰白石壳缝隙,如同压抑了万载的曙光,第一次微弱地映照在内部那点沉寂的魂核暗影之上!
沉睡的魂核,被这来自血脉源头的、同源星火的剧烈共鸣,以及那石壳裂开的细微刺激,终于……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