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翎王宫内,四部部长沉默地看着镜像,不敢妄言。白虎部长听见阳城城主所言,心中大骂。
姨小姑?怎么不说清楚是多远的姨小姑。
“哦~原来如此,那你夫人不是比你大?”灵曜放下酒杯,好奇地看着城主。
城主不动声色瞄了一眼酒杯,笑着应付,“臣比夫人略年长三百岁。”
“恭喜你啊,白虎部长的姨姑父。”灵曜在城主含笑注视的目光中,端起酒杯,展颜一笑,酒杯距离唇瓣一寸时,迅速卡住城主下颚,倏地一杯酒给他灌入喉中。
“王八蛋,敢给我下毒。”
水榭内,琥珀色的酒液从城主嘴角溢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喉结滚动间,秘药的甜腥味在口腔炸开。
“三、三殿下!这是何意........”城主踉跄后退,锦袍扫翻玉盘,瓷盏碎裂声惊飞檐下夜鹭。
灵曜指尖轻抚杯沿残留的酒渍,月光在她睫毛上镀了层柔光:“三百岁的姨姑父?白虎部的狗链子倒是越放越长了。”突然反手抽出匕首,寒光闪过,城主头皮被削落半幅!“白虎部养狗真不讲究,迷榖花蕊这玩意,我早玩过了。”
鲜血溅上青石板,王宫内四部部长神色各异,白虎部长的脸色比皓翎冬雪更白。
皓翎王看着镜像里的一切,蓦然出声,“意图谋害王姬该如何?”
青龙部长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灭其三族。”
“准了。”皓翎王将奏折递给内侍,内侍捧于白虎部长面前。
白虎部长目光闪烁,接过奏折还未细看,便听见陛下淡漠的声音,“三族可够?”
“假若证据确凿,臣恳请陛下将此人五马分尸,此人与臣毫无瓜葛。”白虎部长从始至终就没想过保他,上次与三王姬交锋,三王姬对皓翎朝政之事了如指掌,绝不是玩物丧志,不务正业的娇蛮贵主。
灵曜踩着城主颤抖的脊背,匕首抵住他后颈大椎穴,“本殿下的耐心和你们的智商一样........有限。”刃尖毫不犹豫刺入三寸!
用灵力将秘药催化成了千倍痛感的剧毒,城主浑身骨骼爆出炒豆般的脆响。
“翻证据我都嫌烦。”
灵曜裙摆无风自动,九道金色光柱从城主府地基破土而出。她指尖轻勾,整座府邸竟如舞剑般悬浮至半空,连片瓦砾都不曾掉落。
城主瘫软在地面龟裂的缝隙间,头皮连绵不绝往下渗血,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殿下,饶...命。”
“活这么久还没学会闭嘴?我帮您永远闭嘴。”她踩着虚空拾级而上,每步都绽开金色莲焰,俯视府邸内众人仓皇逃窜的身影,可惜插翅难飞。
城主府外,糖浆凝成血纹,骰子惊立不倒,孩童的欢呼被母亲用衣带勒断在喉咙里,整条街坊的呼吸都与那座飞天的府邸一同凝固在半空。
城主失血过度昏死前听见三殿下欢快的声音,“父王,四位叔叔,证据都在府邸里,麻烦了。”
原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在陛下和四部部长眼皮子底下。
皓翎王看着那座向五神山飞来的城主府..........谁家孝顺女儿心血来潮,用府邸砸爹。
灵曜离开城主府,驿站一窝,其余事交给专业人士。西炎玩够了,皓翎也不落下,谁让她忠君爱民。
躺在榻上通过镜像问候高冷的“圣女”,同一张脸,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蛇大人,我原来这么好看?”她的冷若冰霜是限定,他是常态。
“今日暗卫关心圣女是不是没玩好。”相柳注视镜像里双手垫在脑后,眉开眼笑的她。
能把暗卫唠成话痨,她也算天赋秉异。
“你明日出去打打人,他们就不会察觉了。”西炎王培养的暗卫,个个像哑巴,神出鬼没。落在她手上,当哑巴是对她能力的侮辱。
“打人是格外的价钱。”
相柳冷不丁一句话,朝瑶腾地一下坐起来,“下次睡觉也是额外的价钱。”
说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采撷掇拾。相柳闭上眼,冷硬吐出两字:“抵账。”
还怕治不了你这纯情蛇?自己就是九月的螃蟹---全是黄!朝瑶满意地躺下,“好好干,不能辜负我的英名。”露牙霍霍向蛇蛇。
相柳...........“好好干?好。”必让她得偿所愿。
朝瑶目不斜视凝视相柳那张俊美近妖的容颜,“相柳大人,能不能告诉小女子,你到底喜欢我哪点?”
最让人心慌的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他太好了,好到自己总忍不住想,他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呢?尤其是像相柳这样心思深得像古井的人,他的爱意总藏在转身时的沉默里,或是深夜为她盖得被子中,反而让人更不确定了。
相柳静默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冰冷的银线,像是在斟酌词句。
“你喜欢夜明珠吗?”他突然问。
朝瑶挑眉:“喜欢啊,闪闪发光,多好看。”
相柳低眸,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嗯,我也喜欢。”
朝瑶:“……?”这算什么回答?
他抬眸,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睛直视着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夜明珠在黑夜里会发光,但只有靠近了才知道,它的光其实很柔和。”
朝瑶一怔。
相柳继续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死斗场。”
朝瑶:“……?”怎么突然跳到死斗场了?
“你当时站在场中,明明害怕的要死。”他顿了顿,眼底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那时候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
“这么蠢的人?”朝瑶咬牙切齿。
“这么鲜活的人。”他纠正道,声音轻缓却坚定,“像夜明珠一样,明明自己怕得发抖,却还惦记着照亮别人。”
朝瑶心跳漏了一拍。
相柳目光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后来我发现,你不仅会发光,还会.......”
“还会什么?”朝瑶屏住呼吸。
“还会咬人。”他淡定道。
朝瑶:“……?”
相柳淡定补充:“像现在这样,瞪着眼睛,像只炸毛的猫。”
朝瑶:“…………”
她气得想扑上去掐他脖子:“相柳!你以后睡地板!!!”突然语调一变,按住心口,情真意切,满脸陶醉。
“相柳大人,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爱你呦。”
相柳被她突如其来的直白倾诉弄得一怔,不自然红了耳尖,恩咯一声,听见了。
相柳任由她闹,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她对他来说起初不过是袖底一缕未熄的余温,待他回首时,却已燎过整片荒原,连最锋利的刀刃也斩不断那漫天灼烧的沉默。
天涯流落思无穷,清水镇再相逢,她将自己的占有欲激发的淋漓尽致,渐渐不满足浅尝辄止。
她误会自己喜欢小夭时,气得他九个脑子都疼,怨她对情感的干脆利落,恨自己心意的讳莫如深。
无法说出口的立场苦衷,却克制不住追随她的狡黠灵动。
熬过漫漫长夜,终将人拥,守得云开,终见月圆。
挥散镜像,朝瑶立刻在榻上翻来覆去,兴奋地嘎嘎嘎直笑。冷冰冰的蛇大人,玄冰锁魂的相柳大人,也能化成绕指柔,成就感十足。
小样,撩不晕你?九个头给你撩的云山雾绕,刷刷撩成同心结。
朝瑶爱相柳,爱得毫无顾忌,爱得义无反顾。这份感情就像春日里最倔强的野草,任凭风吹雨打,依然固执地生长;又像黑夜中的萤火,明知前方是深渊,仍要执着地发光。
过于兴奋的朝瑶随着咔的一声,乐极生悲,脚撞到扶手。“我的骨头.....”朝瑶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脚,对着脚踝一阵呼呼。
皮包骨啊皮包骨,突出的骨头能凹进去了。
按照惯例的每日一骂,九凤还没开口就看见镜像里小废物眼泪汪汪,“你是被人抢钱还是被人偷钱袋子?”平日灵脉反噬都没掉过眼泪,能成这样,肯定是破财免灾。
“我今天被人抢玉佩,刚刚脚还撞伤了。”朝瑶抬起自己的狗腿,肤如凝脂,连块红肿都没有。
九凤..........“你怎么不伤在头上!”蚊虫叮咬的伤都比这个严重。
朝瑶..........“因为我没有九个头。”
当晚,九凤气冲冲杀到阳城,朝瑶察觉有人闯入,一睁眼,诧异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凤哥,“你怎么来了?”
“楚楚可怜没看够,多看看。”九凤嘴角扬起的弧度里带着三分未卸的冷意。
“啥?”朝瑶心想这是不是在做梦?今晚没斗几句嘴啊。抬手瞬间被凤哥抓住胳膊,整个人突然被抱入怀中,唇齿相撞,疼得眼眶裹泪。
凤哥的吻烫得惊人,鼻尖蹭过她脸颊的刹那,呼吸骤然交缠,空气中浮动着未说完的话语。
朝瑶微微后仰,他却追上来咬住她的下唇,唇齿厮磨间带起细微的疼。
九凤单膝跪在榻上,一手将小废物锢在怀中,另一只手游刃有余拨开寝衣。
将时间堆砌的压抑与思念倾尽在炙热不舍的吻,指尖划过脊梁,像火折子点燃了满床月光。
呼吸灼烧在锁骨时,朝瑶柔情已暗涌,凤哥鼻梁蹭小废物滚烫的耳垂,喘息声里混着一声笑,沙哑得如同砂纸擦过丝绸:“……不许再动心。”
坦诚面对内心时,爱意与占有欲像火山爆发一样激烈,恨不得把小废物藏进自己的火焰里不让任何人看见,但因为她喜欢自由,所以硬生生把岩浆憋成了温泉。
“什么?”朝瑶气若如兰的话语,随着细吻落在九凤耳畔。
“我不允许有下一个相柳的存在。”九凤说完就霸道吻住她,好似一道火焰侵入软玉温香,连理枝头连理枝。
“没..没了。”突然侵袭火热让她语不成调,“一颗心....分两半...再多就..碎了。”
他才是要碎了,明明小废物该是他一人的,就该是他一人,如今剜心蚀骨分出一半。
“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九凤吻去小废物额间沁出的薄汗,低沉浑厚:“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磐石...”她喘息着抓住他脑后散落的赤金发带,“若...若是蒲苇先枯了呢?” 话音未落便被掐着腰按进锦褥,九凤犬齿碾过她颈间淡青血管,像猛禽叼住幼兽命脉:“那就把整座山烧成沃土。”
朝瑶星眼朦胧,恍惚中看见铜镜倒影,自己雪白的足尖正悬在榻沿,宛如将坠未坠的鹤,而九凤绷紧的肩胛骨则是收拢的凤翼,每一根羽毛都浸着灯火与汗珠。
凤哥对自己的不同是多久察觉的?很久很久,久到他第一次允许自己趴在他背上耍赖,可那时的自己是愧疚的,因为结印将一个自由自在的强者束缚在身边。
贪念凤哥给予自己的保护,温暖,保护,却内疚自己的私心。
那时候她手上的东西太少了,缺少对这个世间具体的认知,缺少自保的能力。
第一次凤哥告诉她,他喜欢自己的时候,她难以置信却又是欢喜。那种感觉如同第一次感知到相柳对自己的喜欢,不明所以但欢喜忧悲。
作为灵体的苦涩,只有她知道,想要不敢要,想爱不敢坦率,想留不敢说以后。
烛影摇红,旖旎氤氲,迤逦缱绻。
“不舒服..”她蹙眉去推他胸口,却摸到凤凰婚契。
九凤趁机扣住小废物手腕,鼻尖蹭过她湿漉漉的睫毛:“几次了?还受不住?”尾音消散在突然深入的吻里,仿佛有火星顺着血脉烧进心脏。
千回百转登攀绕,藤蔓柔伸体态娇。
次次如初,次次沉湎,次次欢愉。
更声不知何时停了。九凤忽然撑起身,将她抱在怀里,阴影笼罩着她潮红的脸:“这里若敢再分出去半寸...”
他沾汗的指尖按住她心口,不轻不重地咬住她耳垂,“就烧光所有敢接你蒲苇的磐石。”
朝瑶抱住凤哥吻上他眉心,“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她比自己想象中更爱凤哥,三百年的岁月,爱意像山涧里偶然汇聚的溪流,在石缝间无声蜿蜒,等你听见时,早已奔涌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