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内。
正在准备做饭的王教授老两口听见外面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出去。
“小婉，裴封，你们来了，来来来，快坐。”
说起来，他们老两口下放的这些年来。
多亏了小婉和赵明两个学生的照顾。
从他们到这个地方开始，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来自两个学生的补贴和救济。
跟他们老两口住在同一个牛棚里的其他老教授，每回瞧见小婉他们几个来看他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小婉是个心善的，她也会尽力多准备一些东西分给牛棚里的其他人。
几年下来，住在这个牛棚里的人几乎都受过小婉和裴封的恩惠。
每次他们看见小婉夫妻俩过来，也都像是看自家的孩子一样。
姜婉牵着小熠的手，笑着点头，“小熠，来，喊爷爷奶奶好。”
小熠走上前来乖巧喊人，“爷爷好，奶奶好。”
“好好好。”王教授老两口年纪大了，瞧见乖巧的小孩就走不动道，尤其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孩还是自家的。
他们一见到小熠就喜欢得不得了，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真是个好孩子。”
同样住在牛棚的其他教授，瞧见小熠乖乖巧巧，白白嫩嫩的，也很喜欢他，忍不住逗他玩，有些还会教小熠一些知识。
他们之中，有物理学方面的教授，有关于美术方面的教授，还有数学等方面的……
都是有本事的人，有几个年轻的时候还有海外留学背景，哪怕落难了，周身脏兮兮的，皮肤黝黑蜡黄，身上依旧带着那种独属于知识分子的儒雅随和，谈吐得宜。
小小的牛棚，外面看着脏乱。
但是里面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姜婉和裴封带着孩子进去。
王教授的妻子张秀云教授温婉一笑，给三人倒水。
“来，小婉，裴团长，小熠，喝水，这里也没什么茶叶，只能将就着喝点烧开冷却后的水。”
“你们上次带来的东西还有呢，这次咋又带这么多的东西过来，万一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看见你们经常过来，用这次来找你们麻烦那就不好了。”
他们是臭老九，是被改造的对象。
一般人是不愿意跟他们这种人接触的，当初下放的时候，周围的好多亲戚朋友都跟他们登报断绝了关系，生怕他们的事连累了他们。
姜婉沉默片刻，开口道，“师母，裴封马上就要调到海市那边的军区，我也跟着他调了过去，明天我们一家三口就会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回来。”
“这一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来看望你们了，所以想着多带一些东西过来，好好跟你们道个别。”
“等我们走后，以后每次送东西，可能就是赵师兄那边送了。”
裴封点头，“老师，师母，各位教授，以后每隔一个月，赵明那边会送一次东西过来，我们也跟大队里的大队长打好招呼了，他会多加照顾你们的，你们要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私下给他说说。”
“能力范围之内，能帮的，他都会帮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