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的事业是她人生的一个切面。
祁安看到一个演出视频,是她在数万人的场馆中,散着卷发,穿着闪亮的绿裙在唱:
“就让我,来一次透彻心扉的痛!
都拿走,让我再次两手空空!
只有奄奄一息过,那个真正的我,她才能够诞生!
哦~那才是我!那才是我!
那个发光的,那个会飞的,那个顶天立地的,那才是我!”
她的光芒简直反照在了聚光灯上,万人的欢呼如同潮涌!
他们与她合唱,用撕裂般的怒音,山呼海啸地叫着“那才是我!”
但叶筱也有穿湖蓝长裙,安安静静,柔声而唱的时候。
她唱:“他会陪我看星星吗?会陪我看吗?
他会住在哪里啊?快快出来啊。
他有没有期待有个她,每夜~在等他?
我说~等他等他等他,带我到布达拉。
梦他梦他梦他,梦里他对我讲~
见他见他见他,迫不及待的啦~
想他想他想他,到底是谁啊?
是谁啊......”
到底是谁呢?祁安看到访谈中,叶筱用手捂了下脸,像是搽了胭脂在颊上:
“他说最开始是在一档音综上看到我的表演,看完就有印象了。
后来他姐买了演唱会门票,位置非常靠前。
我唱了那首呼唤的歌,他看呆了,觉得命中注定就是他哈哈哈。
他就想办法认识......”
这时候叶筱的笑意是从心而发的笑意,那些余悸,那些用来抵抗寒芒的倔强,都消失无踪了。
祁安看到他们的结婚登记照片。
那个面貌俊秀,一身书卷气的男子,也是满目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喜悦笑意。
卫元朔,这个男人名叫卫元朔,博士毕业,结婚时31岁,是个认知科学家。
他好像辅修过天体物理学,他确实会陪她看星星,还是用专业的设备看!
祁安久久凝视那张合照,好像将眼睛黏在了上面,拔都拔不开。
她的眼睛中和了父亲弧度平缓的轮廓,还有温柔下垂的眼角。她的鼻子也更像父亲。
如果将她的照片贴在这合照之间,是完美的融合!
好像父亲的家世也很好,家在全国最大的城市里,一整个家庭都是告知。
她的爷爷奶奶都是教授,她外公外婆也是两个慈和有爱的老人。
她还有一个姑姑,一个小姨。
她家住在江边,很大,很美......
虚幻绚丽的肥皂泡不断从祁安的脑子里往外冒,但很快就被另一个文件夹里的内容戳烂。
卫元朔先接触到了污染信息。
他在秋蕴萌发动污染大攻击之前,就接触到了污染信息。
因为符号认知是卫元朔的研究课题,他的同事从相关的小众网站上看到了污染符号,又拿给他看。
作为相关的专家,看到那东西,认知那东西的瞬间,卫元朔应该就察觉到了危险。
但是污染信息一旦被感官捕捉,进入大脑的分析层,污染的脑虫就栖居了。
卫元朔可能当时就扣上了电脑,或者因为这符号的奇诡,忍不住继续研究。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根据叶筱进入隔离所后的口述,卫元朔是在4月初,才假借出差,一个人住到了郊区。
那时叶筱已经怀孕4个月了。
她事后回想,觉得卫元朔是在3月中旬接触到的污染信息。
从3月中旬开始,卫元朔情绪波动变大,总是恍神,失手打碎碗筷。
他抚摸她肚子时的力道越来越重,有一次将她按疼了,很疼!医生都训斥了他们。
那之后,卫元朔说要出差。
他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叶筱有时都联系不上他。
叶筱联系了他们研究所,得知卫元朔确实出了一趟差,但是早就回来了,跟单位请了个长假。
当时叶筱爸妈都在她家照顾她,爸妈都起了疑心。
叶筱也难免心生怀疑,而且因为他们研究所情况好像也有点混乱,又觉担忧。
她想办法定位到卫元朔的位置,带着他爸,还有她非常信任,人高马大的经纪人去找他。
叶筱心里的预期,最坏不过是捉奸,但她经纪人踹开郊外那民居的大门,看到的是整整一院子,用各种笔触,各种颜料涂画的污染符号!
所有的颜色在阳光下都过于艳丽了,交叠在一起,极其醒目,无法忽视地往人的眼睛里钻!
那些邪异的内容刺激着瞳孔,但更加刺激的,还是撞出屋门的那个怪物!
那怪物还保留着半张卫元朔的脸,但往日挺直的脊背已寸寸弯下,半张脸是人,半张脸却像冰激凌一样融化着!
他好像还认得叶筱,张嘴要喊她,但是口裂之中只伸出了一条蜿蜒的触手!
一声撕裂天空的尖叫,从那荒凉小院中刺了出去!
叶筱向后踉跄,却没有人扶住她,因为她经纪人,她爸都已经先她一步软倒。他们的尖叫更是一替一声,惊恐万分!
叶筱摔倒了,宽大的孕妇裙里当即就洇出鲜红。
屋里的那个怪物似乎陷入了挣扎,半身向外探出,另外半身却扒住门框,死死扒住!
叶筱瞪着它,紧缩的瞳孔又随着僵硬至极的脖颈,转向身旁身后。
她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她经纪人,她爸,也在变成怪物!
他爸灰白的发一根根脱落,皱纹堆叠的眼角正在裂开......
好像在做噩梦,但是腹中剧痛,那温潮的血打在腿上的可怕触感,又在她耳边疯狂叫着:“不是梦!这不是梦!”
叶筱拼命催动自己软掉的腿,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向他们开来的车。
屋里的怪物还在挣扎,但是大门口经纪人变的怪物,已经向她冲过来了!
但是车也停的很近,就只有十米远,叶筱扑到了车门上!
? ?两首歌分别是《No fear in my heart》,还有《他》,都非常好听,歌词也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