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教皇韦恩·卢米斯处。
高大的男人身披圣洁白袍,虔诚跪坐在神明像前,双手合十,额头微低,默默祈祷,口中念诵悼词。
月光自天窗落下,像神为他投下一缕注视。
神像脚下,纯白的六瓣花在盛开。
“不愧是教皇冕下。”教皇祈祷室外,一位修女崇敬道:“好神圣的魔法波动……不可思议,只有教皇大人才能引动如此精纯的魔力。”
第二位修女仔细感知一下,顿觉神清气爽。
“教皇大人不愧是距离神明最近的人类,实力强大,深不可测,还能够直接与神明沟通,简直是……”
“完美。”
“对,完美。”两个年轻修女窃窃私语,脸上冒出绯红。
一位严厉的中年修女走过,看见守在祈祷室门外那两个修女如此模样,皱眉:“教皇冕下在里面虔诚祈祷,你们二位理应全身心投入对神明的感召,怎么敢如此分心!”
“对不起!”两个修女当即站直,脸上都是后怕。
“这里轮班结束后,去静休室将教经抄写一百遍。”中年修女道,也不顾那两个修女苦闷的脸色,正要离去,祈祷室门被打开。
“卡洛琳,对于年轻的孩子,我们往往不需要那般苛责。”
“冕下。”中年修女一怔:“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教皇走出,他脸上披着白纱,可在场的三位修女都能感觉到他温和的目光。
“我漫长的生命能有你们的名字点缀,是我的荣幸。”
“冕下,我一辈子忠于您……”
“都是神的旨意,让我们相遇;还有你们,两位年轻、可爱的孩子,相信下次你们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对不对?”教皇转而看向两位年轻修女,亲和的问。
“是的,冕下。”修女的回应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
“辛苦你们了,离去吧。”教皇温和道:“神明期待看见你们每一个人的幸福。”
三位修女立刻告退,每走几步,就听见一位年轻修女在走廊尽头的尖叫:
“比起神明大人,我还是更忠于教皇冕下啊!”
教皇笑而不语,转头道:“卢米斯女士那边有消息了吗?”
“回冕下,根据线人消息,卢米斯那边以将近一半天级魔法师的代价成功捕获反抗军头目,而且……力量应该就在她身上。”
“这份成本有点太大了。”教皇评价:“看来是出了些事情,让伊丽莎·卢米斯失了分寸,呵呵,不过没有关系。”
“通知五大家族,带着他们捕获的人物全部过来,不用带火种,因为不会有人真的把火种交出来的。”
“以及,让卢米斯家族那边,把反抗军头目移交给防卫队看守,不日,游街。”
“冕下,这是否有些……不妥?”
“无妨,她自有分寸;还有,一个星期后,我将正式开启赌局的最后阶段,届时,所有防卫队的人必须到场。”
“是,冕下。”
夜色如水,教皇抬头观月。
“力量混杂,多方势力混入。”他点头:“呵呵……似乎还有位老朋友的气息?居然如此苟延残喘…有趣。”
……
伊丽莎·卢米斯的私人别墅。
伊丽莎推门时,一只拖鞋被闷闷不乐的甩到墙边。
“伊莎。”她捡起那只拖鞋,来到床边,扫了一眼不开心的伊丽莎白,打开地暖:“你可以做你自己了,不好吗?”
“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伊丽莎顺手给胞妹披上外套:“不开心吗?你不用再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可是,姐姐……”伊丽莎白双眼无神:“卢米斯……你……利用我的演出都做了些什么?”
“我应该说过,那些不是你需要思考的事情。”
“可是!”伊丽莎白激动起来:“可是你承诺过我,我登上舞台、我替你包揽权势,我们是要洗刷烙印在我们身上塞拉芬的亡国罪名,而不是——”
“不是让你和卢米斯家族沆瀣一气,去和他们一起干那些……勾当。”
说出勾当一词时,伊丽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伊丽莎白却越来越没有底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伊丽莎,因为她能够大红大紫的资源是伊丽莎一人坚持捧起来,甚至优渥的生活与工资都来自自己的姐姐。
她又怎么能……在被姐姐照顾的同时……指责她?
“姐姐……我……”
“没关系,伊莎,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伊丽莎慢条斯理:“所以你也完全不需要想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反抗军是我们的敌人。”
“卢米斯、教廷、防卫队,甚至是西部基地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为什么?”伊丽莎白脱口而出:“塞拉芬的灭亡只是卢米斯和教廷联手做的不是吗?”
“伊莎,你觉得火种是什么?”
“我…我不是魔法师,我不知道。”
“西部基地的火种,在塞拉芬王国覆灭前,一直掌握在塞拉芬国王手里。”伊丽莎平静陈述早已烂熟于胸的历史:“塞拉芬王国覆灭那天,火种正式分裂,被各个五大家族的初代掌权人取走,这是我们熟知的历史。”
“所有人都以为,塞拉芬国王也同样死于卢米斯发起的起义,可实际并非如此。她……我们的母亲,抛下我们成为卢米斯的俘虏,自己和那个该死的西里尔·卢米斯逃跑了。”
“可是安比说过塞拉芬国王她——”
“你是相信我们的敌人,还是相信你的亲姐姐?”伊丽莎猛然盯住伊丽莎白,目光中的冷意让她恐惧:“姐姐?”
“抱歉。”伊丽莎也知道自己情绪失控,叹口气,伊丽莎白立刻替她揉起眉心:“所以呢?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塞拉芬王室内部秘传的历史中,提到了西部基地火种的来历。”伊丽莎对妹妹的按摩很受用,她放松了些,继续道:
“最早的塞拉芬先祖是一位将领,他集结民众,四处与魔族征战,建立了最初的人类聚集地,也就是西部基地的前身。”
“可是魔族与人类的实力差距太大;在一次战役中,先祖身陷险境,濒临绝境时,有一个全身黑色斗篷的怪人出现,他一人带着先祖和军队杀出重围。”
“那时,先祖深感怪人的强大,向怪人请求留下来,帮助他们;历史记载,怪人拒绝了,原话是:‘除非你们有足够点燃火焰的意志,否则短暂的外力永远无法让你们拯救自己’。”
“然后,在先祖的再三恳求下,他为先祖留下了一枚火种。先祖记载,火种一开始并不能被使用,直到他的意志,或者说是愿望,被火种所承认,火种彻底化为他的力量,驱赶魔族。”
“原来……是这样吗?”伊丽莎白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历史:“所以……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火种需要有足够的意志与之相配,这只是我所知的第一个条件。”伊丽莎道:“先祖向火种许下愿望,只要能让西部基地的人们存活,哪怕背负谎言一生也没有问题。”
“谎言,就是指最早的教廷,它的建立是为了让西部基地的人们相信,神明永远庇佑他们;只要他们还愿意相信塞拉芬王室、相信教廷,火种就会庇护所有人,增幅西部基地内魔法师的力量。”
“可是现在火种碎了……也就是说……”
“西部基地的心,早就散了。”
“塞拉芬王室,是被整个西部基地,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