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彻尔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废弃厂房里激起无形的涟漪。马修与阴影中的布鲁斯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多年的默契已足够传达信息：这也许是他们找到反生命方程线索的关键突破口。
“pound V，”布彻尔压低嗓音，从夹克内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相片放到桌面上。
照片边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照片上的画面十分模糊：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的蓝色药剂瓶，标签上印着黑体字母“V”。
他的指尖重重敲在照片上：“沃特把这玩意儿当糖果一样喂婴儿。造出一群披斗篷的怪物，然后包装成‘超级英雄’卖给全世界。”
说完之后，他冷笑一声。
“那你知道沃特公司把pound V储存在什么地方吗？”马修问道。
布彻尔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他们把这东西藏的很隐蔽，为了搞来这张照片，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pound V……” 马修轻声重复，这个词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轻微的回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意味。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张皱巴巴的照片，指腹在模糊的冷藏柜影像上缓缓摩挲。
“我们需要找一个沃特公司培育的‘超级英雄’，来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布彻尔先生？”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布彻尔头一次意识到，自己距离复仇成功如此之近。
他心里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他知道沃特公司大部分的阴私，他参与了沃特公司的许多决策，他是沃特公司的活招牌，他是掳走自己妻子的罪魁祸首。
布彻尔没有丝毫犹豫，他从牙齿的间隙里挤出了这个名字，仿佛是想要把这个名字的拥有者在齿间碾碎：“我确实有一个推荐的人选。”
“祖国人。”
看过布彻尔记忆的马修自然知道二人之间的恩怨，他凝视着布彻尔的双眼。
那双浑浊的蓝色眼睛里翻涌着刻骨的恨意。
马修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这几天，他们也调查过关于这个宇宙的“超级英雄”们的资料，祖国人的名头，他们自然也见识过。
“我们考虑考虑。”马修对布彻尔说道。
布彻尔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丝毫不意外这个超人类的迟疑，毕竟他刚刚说的那个男人，可是当世最强的超人类。
或者说他刚才的行为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借刀杀人。
在离开之前，布彻尔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说道：“如果，你们和祖国人对上，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个人。”
“贝嘉·布彻尔，她是我的妻子。”
“当然没问题。”马修点了点头。
布彻尔打开门，从这间废弃的厂房里离开了。
马修和布鲁斯都没有立刻说话。
十几秒后，布鲁斯从桌面下摸出一个纤薄小巧的窃听器，在检查了一番后，用魔法破坏了布彻尔留下的小东西。
“关于布彻尔，你怎么看？”布鲁斯问马修。
“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马修坐在桌前，手指点着布彻尔留下的照片，“这个人性格很极端。”
“他的妻子被祖国人绑架失踪之后，他就恨上了所有的超人类。”
“他希望超人类从这个世上消失。”
布鲁斯皱起了眉头。
“不过，这个宇宙中百分之八十的超人类，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马修继续说道，“就刚才，直播里突然自杀的那个火车头。”
“他嗑药、滥交、杀人，借着‘沃特公司’的包装欺压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从各个方面上看，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自杀跟你有关？”布鲁斯从来没有探查过马修能力的秘密，他只是收集过恶灵骑士的相关资料，知道地狱火能审判罪恶而已。
而且，他看到其他恶灵骑士使用地狱火时，往往是将对方连躯体带灵魂通通化作灰烬。
但马修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有一些吧。”马修耸了耸肩，“我只是审判了他灵魂上的罪恶，然后在审判的过程中唤醒了他的负罪感和羞耻心。”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布鲁斯抿了抿嘴，换了个话题：“火车头的记忆里，有没有和pound V有关的内容？”
马修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到还真有。”
“他有个女朋友，叫魔爪女，火车头平时注射的药剂大多数都是从她那儿来的。”
马修仔细回忆着火车头的记忆碎片，找到了他平时跟魔爪女消遣交易的那地下家酒吧。
有了具体的线索，马修和布鲁斯开始行动起来。
做了伪装的二人穿过人流密集的街道，来到火车头记忆中的那间地下酒吧门口。
在酒吧门口，他们遇到了一个刚分别不久的人。
“hi，布彻尔。”马修在布彻尔身后发声。
休伊被吓得一哆嗦，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布彻尔盯着马修。
他推测，这个家伙的朋友一定和他在一起。
“我们来调查一些关于火车头的事情。”马修说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也一样，对吧？”
布彻尔看了一眼休伊，最终点了点头：“没错。”
“介意和一起吗？”
“当然……没问题。”
推开酒吧大门的瞬间，重金属音浪裹挟着大麻烟雾扑面而来。一行人穿过酒吧熙熙攘攘、寻欢作乐的人群，来到了酒吧的监控室。
虽然火车头已经死了，但布彻尔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激起休伊对超人类的怒火。
他找出了火车头平日在这里饮酒嗑药的视频，又拿出了一摞厚厚的资料——上面都是火车头往日的犯罪证据。
休伊看着那些天衣无缝的谎言，再回忆起新闻发布会上，那个沃特公司发言人的言论，浑身颤抖。
“听着，如果这次不是我们的人让火车头在发布会现场说了实话，他现在应该还在这里喝酒取乐，恐怕你女朋友的死，也会和这些人的死一样，成为他酒桌上的谈资。”
马修听到了布彻尔的话，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但没有出言否认。
他想看看这个家伙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