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从前是旧友。
那宋老夫人也算是这些小辈的长辈。
可他们却退避三舍。
只有这些老人家愿意登府一聚。
小辈们有小辈们的想法。
他们自然害怕宋侯府会因为宋无忧的牵连而就此倒塌。
所以此刻根本无人敢登门拜访。
“魅烟公主,你以为谁都和徐家家主一样,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缠着你一个公主?”
魅烟公主话音刚落。
原本也有几个老夫人扭过头去,不愿给她一个交代。
却不曾想角落之中有个女子开口。
若是不曾记错,她是徐家原家主的次女,却只是因为女子之身,而一直都不曾得心中之志。
且十分不喜徐恩延。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阿延的妹妹,你如此议论自家家主,不怕承担自家家法吗?”
徐恩延依然是她的驸马。
魅烟公主自然不愿意让其受他人诟病。
这京城之中所传的闲话诸多。
从前是徐恩延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毫不在意,魅烟公主才置若罔闻。
可眼下瞧着哪怕是自家妹子,也不曾知晓他半分苦难。
魅烟公主却实在心疼于她。
“魅烟。”
徐恩延原本也不想参与,可生怕自家妹子会为难于她,连忙走上前来,便想着拉人远去。
可是魅烟公主又怎能吃这个苦?
“你别拉本公主,本公主今日倒想问问徐家上下到底是怎么看待你这位家主的,难不成在他们所有人眼里,你都是个以色事主,如今能坐上徐家家主的位置就全凭本公主吗?”
魅烟公主甩开了他的手。
这些年他心有抱负,若不是自幼有太子和宋鹤眠相帮,他这一生的能力早就已经蒙尘。
“今日在宋家,谈这些事情不好,我知你是为宋老夫人心中不满,为怜月心生埋怨,可今日我们不是主家。”
徐恩延伸出手,再度拉住了魅烟公主的手。
“听我的,今日先息事宁人,等宋老夫人的丧仪过了,你想如何便如何。”
魅烟公主抬起头,自然瞧见了他眼里的那份恳求。
终究高傲的公主低下了头。
扭过去的身子算是最后的退步。
“大家都别在意,公主的性子直爽,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不过你们也别多想。”
话虽然如此,可那痕迹却全都落在了几家老夫人的身上。
祭拜结束。
几个老夫人结伴而行。
刚出了宋侯府,面色变变得极度难看。
“那位公主如今还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瞧瞧你,我都是何等出身,那话问的似乎好像是在训自家家仆。”
“你没瞧见这宋侯府从始至终都无人出来拦截,我看没了宋老夫人,我们这些个老骨头,在他们这些小辈眼里根本毫无存在。”
“还问我家小儿为何不来,他宋家如今都是何等情况,若非是看在宋老夫人昔日待我良善,我才不会登门。”
“可不是,这宋侯府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宋鹤眠与怜月二人自也听见了这些流言。
可他们二人只是对视一笑,并未发作。
毕竟这些,早就已经是他们应该去经历的。
从前宋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自然有她帮忙遮风挡雨。
可如今宋老夫人离世,这人际关系便落到了怜月的头上。
“母亲从前确实十分会联络这些关系,这也是这些年来随父亲不在,但宋侯府也从未势微的缘故,可是如今…”
瞧着那几位老夫人的面色。
怕是往后都很难再与宋侯府往来。
经历了这些事情,怜月早就已经对人心并不相信。
她伸出手,紧紧的与宋鹤眠的手十指相握。
“这世间人心善变,更何况是在这京城之中生存的人,眠郎,若是宋侯府一直与诸大世家关系不错,就算是天子在相信你也会心生疑虑。”
就算是他们兄弟情比金坚。
可终究会引得他人仇视,到时还不知有多少事故找上门来。
天子门臣,终究要享受与天子一般的孤寂无奈。
“我有你,便拥有了一切,自然不在乎一时得失。”
——
魅烟公主在宋老夫人丧礼上闹的这一场,自然也被有心人接到了天子与皇后眼前。
天子与皇后便设了个家宴请他们一同坐下。
原本是想着借此家宴,缓解一下他们几人的气氛。
却不曾想,他们似乎根本毫无心结。
“宋鹤眠,朕听说魅烟在宋老夫人的丧礼上…从那些老夫人闹了一场,今日特意…”
“陛下举办如此盛会,难不成是觉得我同眠郎会因那件事情而责怪公主?”
怜月抬起头望向天子与皇后,可沉默却代表着真相。
怜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没想到在陛下眼中,我同眠郎还真是孩子心性,又不曾闯下祸来,母亲的丧礼办的也井井有条,自然我同他也没有怪罪公主的地方。”
见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心生隔阂,皇后悬着的心也终将放下。
待酒过三巡,皇后也想要更衣为由,请了他们几人去御花园游走。
怜月看着今日明显有几分沉默的魅烟,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怎么今日见你似乎好像不太爱说话?可是发生了何事?可是要我与侯爷的帮忙?”
魅烟公主摇了摇头,看着一旁枝桠垂下的垂柳。
“本公主只是…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徐家人?”
那日说的话倒是慷慨,可真正要去面对徐家人,公主的心中也打着鼓。
“他素来对徐家人,除了徐老夫人以外,便没什么好眼色,你只需和他一样,对徐老夫人尊重一些,至于其他…你是公主,没人会怪你。”
魅烟公主却摇了摇头。
“我就是坐在公主的位置上太久,所以完全忘了…做了他人儿媳的人,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同他新婚事宜已经开始准备,早晚也该去见一见徐家人。”
可一想到前几日还骂过他嫡妹,心中难免打着退堂鼓。
“那公主可曾与她说过?”
魅烟公主摇了摇头,“这是本公主自己的事,我不想过于麻烦他,更不想让他夹在徐家与我之间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