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城秋高气爽,龙雀武道大学的运动场上早已人声鼎沸。
晨曦穿透薄雾,将“龙雀武道大学”六个鎏金大字照得熠熠生辉,操场四周插满的朱雀旗与武道协会会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图腾仿佛随时会破壁而出。
五千名新生身着统一的藏青色武道服,按班级方阵整齐排列。
少年们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忐忑的光芒,不少人悄悄活动着筋骨,衣摆下若隐若现的护腕与绑腿昭示着他们早已做好了武道修行的准备。
看台边缘,特勤九科的队员们身着便衣维持秩序,戴云华站在主席台侧后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素银袖扣在晨光中一闪而过。
运动场中央的主席台上,猩红的地毯一直铺到台阶下,背景板上“龙雀武道大学 2026级开学典礼”的烫金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两侧的音响里播放着雄浑的古曲,鼓点声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教学楼顶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晨雾:“都站好了!别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人群一阵骚动,所有目光都投向主席台入口。
管御风身着笔挺的校长制服,肩章上的朱雀纹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台,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飞鹰双爪被擦得锃亮,随着他的步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位昔日的武道协会会长,如今的龙雀大学校长,花白的胡须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同学们,早上好!”管御风的声音不需要麦克风,就清晰地传遍整个运动场,“老夫是你们的校长,管御风。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龙雀武道大学的第一批学子,是华夏武道未来的希望!”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少新生激动得脸颊通红。
管御风抬手压了压,继续说道:“你们当中,有的来自武道世家,有的是草根崛起……”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但在这里,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从踏入校门的这一刻起,你们只有一个名字——武者!”管御风猛地一拍讲台,台面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武者意味着什么?不是打架斗殴,不是恃强凌弱!武者,是守护!是在黑暗降临的时候,能站出来挡住怪物的人!”
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肃杀:“你们或许听说过,或许还不知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新神会的怪物们正在蠢蠢欲动。他们的‘四神十二柱’,每一个都是能徒手裂山断江的存在!”
场下一片寂静,不少新生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害怕吗?”管御风环视全场,“害怕就对了!但害怕之后,你们该做什么?是躲起来,还是拿起拳头,磨利刀剑,准备战斗?”
“战斗!”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五千人的吼声汇聚成洪流,直冲云霄:“战斗!战斗!战斗!”
管御风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有这股劲头,就有希望!龙雀大学不会教你们花架子,老夫和各位老师,只会教你们真本事,教你们如何在绝境中活下去,如何保护想保护的人!”
“所以,”管御风猛地提高声音,“从今天起,收起你们的娇气,收起你们的懦弱!每天清晨五点,操场集合!扎马步,练拳术,跑负重!下午,兵器课、实战课、理论课,一样都不能少!”
他掏出一个怀表,高高举起:“三个月后,全校摸底考!考不过的,收拾东西回家!别给龙雀大学丢脸,别给华夏武者丢脸!”
“是!”五千人齐声回应,声音里充满了斗志。
管御风收起怀表,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当然,苦归苦,累归累。只要你们肯努力,学校也不会亏待你们。淬体药液管够,武道典籍随便看,甚至有机会跟着特勤九科的前辈们,去见识真正的战场!”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沸腾起来。
“好了,废话不多说,”管御风挥挥手,“接下来,该轮到你们的副校长为你们发言了。”
在热烈的掌声中,管御风转身走下主席台。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洒在龙雀武道大学的运动场上,也洒在每一个新生充满憧憬的脸上。
开学典礼才刚刚开始,属于他们的武道之路,也才刚刚启程。
而前方的挑战与荣耀,正在等待着这些年轻的武者去书写。
-----------------
当管御风校长激昂的发言落下,运动场的喧嚣尚未完全平息,一道清越的琴音般的嗓音已穿透晨雾,自主席台传来。
陈墨身着月白长衫,袖口处北斗七星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精钢指套轻轻叩了叩讲台,发出一声细微的金属轻响,恰似琴弦定调的前奏。
他面如冠玉,那双总是似睁非睁的眯眯眼此刻微微扬起,扫过台下五千名新生,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既有文人的雅致,又藏着武者的锐利。
“诸位同学,早安。”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喧嚣的穿透力,“方才管校长言明了武者的担当与热血,在下便再添几句,权当为这武道长歌,续上一段和弦。”
他抬手抚过袖口的北斗暗纹,指套与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在下陈墨,忝为贵校副校长,亦曾以‘琴魔’之名行走江湖。诸位或许听闻过,我这左手无名指少了半截——早年与人论剑,断指处如今戴着精钢指套。”他顿了顿,指套轻敲讲台,“这指套不仅是伤痕的印记,更是提醒:武道之路,从来不是坦途,断指尚可续以精钢,心志若折,便再无回天之力。”
台下新生屏息静听,不少人盯着他手上的指套,眼中闪过好奇与敬畏。
“管校长言及新神会的威胁,言及守护之责,此乃武者之‘势’。”陈墨的目光转向东方,仿佛穿透云层望向未知的危险,“但诸位须知,除了匹夫之勇,更需‘术’与‘道’的修行。就像抚琴,若只有蛮力拨动琴弦,不过是噪音;唯有知晓节奏、韵律、气劲流转,方能奏出《将军令》的杀伐,亦能弹出《凤求凰》的柔肠。武道亦然。”
他指尖轻颤,似在虚空中拨弦,周身气息陡然一凝,台下新生竟觉一股若有似无的剑意拂面,却又在下一瞬化作温润的气流散去。
“龙雀大学教你们的,不仅是如何挥拳、如何握剑,更是如何‘控劲’、如何‘明心’。”陈墨的声音渐沉,“你们中有人来自武道世家,有人是草根崛起,但在此处,皆需从‘基础’学起——扎稳马步,便如琴音定调;练熟拳架,便是琴弦成调。切勿好高骛远,须知我这‘琴魔’的名号,也是从每日千遍的指法操练中磨出来的。”
他话锋一转,指套在阳光下闪过冷光:“新神会的‘四神十二柱’固然可怖,但更可怖的是武者失去敬畏之心。从今日起,你们需记住:每日五点的晨练,不是惩罚,是打磨心性;实战课的伤痛,不是折磨,是认清强弱。特勤九科的前辈们在暗处抵御黑暗,而你们,是未来的光。”
“三个月后的摸底考,考的不仅是功力,更是‘纪律’与‘韧性’。”陈墨抬手,指套遥遥指向操场边缘的碑林,“那里刻着历代武者的训诫,其中一句在下尤为认同:‘武,止戈也。’止戈非避战,是知战、能战、而后止战。你们的拳头,未来或许要砸向怪物的头颅,但此刻,先砸实自己的根基。”
晨风吹起他的月白长衫,北斗暗纹与阳光交织成流动的光带。
他最后扫过全场,眯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诸位,武道如琴,弦太紧易断,太松无声。愿你们在龙雀大学,找到属于自己的‘调’,奏出不辜负这时代的长歌。明日五点,操场见。”
话音落,他微微颔首,转身退至主席台侧,指尖似仍在虚空中勾勒着琴弦的轨迹。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热烈的掌声——这掌声里,既有对“琴魔”传奇的向往,也有对未来修行之路的沉甸甸的期待。
-----------------
当陈墨的月白长衫隐入主席台阴影,运动场的空气尚未从“琴魔”的剑意中平复,一道沉敛如刀的嗓音已自台前响起。
温羽凡身着墨色特勤九科制服,肩章上的银质朱雀徽章在秋阳下泛着冷光。
他未站到讲台中央,只是随意倚着台沿,破邪刀的刀柄在腰间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睚眦面具的獠牙纹路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台下五千双眼睛聚焦过来时,他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
“同学们,”温羽凡的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劈开晨雾,字字清晰,“管校长说了担当,陈副校长讲了‘术道’。轮到我,就不讲虚的了,说点血里火里摸爬滚打的真东西。”
他抬手,指腹划过制服袖口的暗纹,那里藏着一道未愈合的旧伤:“我叫温羽凡,特勤九科的人。你们或许听过我的名字,也可能听过‘睚眦’……那是我戴过的面具,时刻提醒我:有些仇要报,有些血要守。”
台下掠过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人盯着他腰间的刀柄,那是江湖传闻中饮过新神会血液的破邪刀。
“新神会的‘四神十二柱’,陈副校长提了,管校长也提了。”温羽凡的目光扫过人群,像是穿透了眼前的少年,望向更远的黑暗,“但他们没说透……当你真正面对那些怪物时,闻到的不是血腥味,是绝望。它们的利爪能撕裂合金,它们的嘶吼能震碎经脉,而你们现在练的每一个马步、每一招拳,将来都可能是从鬼门关拽回自己的救命符。”
他顿了顿,指尖叩了叩讲台,发出沉闷的声响:“龙雀大学教你们的,不是花架子。三个月后的摸底考,不是考试,是把你们扔进浅滩,看看谁能不被淹死。别指望特勤九科永远替你们挡在前面——武道这条路,走到最后,能靠的只有自己磨出来的硬骨头。”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忽然一凝,掠过第三排左数第七个身影——扎着简单马尾的杨新,正攥紧拳头听着,校服领口露出半截红绳,那是嫂子郑小燕亲手编的平安结。
温羽凡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想起出租屋雪夜里表哥递来的热包子,想起杨新报到时独自拖着行李的背影。
但他面上未动声色,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像刀光一闪而逝。
那笑意未达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随即融入更沉肃的语气中:“我知道你们中有人觉得苦,有人觉得累。但我问你们……”
他猛地直起身,墨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泛着暗红光泽的睚眦面具碎片:“当你看到同伴被怪物撕碎时,当你听到无辜者的哭喊时,你是会后悔今天没多练一组拳,还是会庆幸自己多流了一滴汗?”
“特勤九科的档案柜里,锁着三千七百二十八份新神会受害者的照片。”温羽凡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金属般的寒意,“我每天看着它们吃饭、睡觉、练刀。你们今天吃的淬体餐,是用他们的命换来的安宁;你们练的每一式剑招,将来都可能变成劈开黑暗的光。”
他不再看杨新,而是望向整个操场,目光如刀:“记住,你们穿上这身校服,就不再是普通学生。你们是斥候,是先锋,是华夏大地竖起的第一道防线。三个月后,我会站在演武场中央,看着你们挥出第一刀、打出第一拳……”
“到那时,别让我看到恐惧,只许让我看到……”温羽凡猛地抽出破邪刀,刀刃在阳光下爆发出赤金真气,“杀!”
一个字如惊雷炸响,五千新生浑身一震,血液瞬间沸腾。
温羽凡收刀入鞘,最后一次扫视全场,目光再次掠过杨新时,那抹极淡的微笑已彻底隐去,只剩下淬铁般的冷硬:“今天就这样吧,明天五点,带好你们的刀和胆。”
话音落,他转身走下主席台,墨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破邪刀与睚眦面具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而第三排的杨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悄悄握紧了拳头,掌心沁出的汗,滴在了校服上绣着的“龙雀”二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