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蕴低声问道：“一会我同公主一道回京，了解下事情原委，谢姑娘赶紧回家，通知谢首辅！晚些时候我们再会合！”
“只能这样了！”谢静姝轻点了下头。
嘉飞公主一反常态，并未大吵大闹，跟着羽林卫下山。
羽林卫看得紧，司蕴没能跟嘉飞公主说上话。
直走到山下，嘉飞公主爬上七宝马车。
“几位官爷，我是跟公主一道来的，能否搭个便车回京？”司蕴笑问领头的羽林卫。
“不是谁的便车都能搭，姑娘不如还是自行回京吧！”
羽林卫口气严厉不善，惹得嘉飞公主不悦。
“你好大的胆子！当本公主是犯人吗？”嘉飞公主撩开帘子呵斥一声，又对司蕴说，“司蕴上来！别管他们，一会回去我就叫太子皇兄狠狠责罚他们！”
“是！”
司蕴上了七宝马车。
官道上风声鹤唳。
“公主，除了偷盗千年雪莲，你到底还做了什么别的事？”司蕴小声地询问。
“也没什么！”嘉飞公主眼眸一转，轻声道，“就是给我父皇宠爱的女人，下了点泻药，又死不了人，顶多回去关我禁闭几日，你放心吧！”
“皇上宠爱的女人？”司蕴皱眉反问。
一提起这个，嘉飞公主就来气：“你还记得那个莺楼的夭夭姑娘吗？”
“记得！”司蕴点头，迟疑道，“不是说夭夭姑娘为救七殿下，被刺客杀死了吗？”
“假的！”嘉飞公主冷笑，“朝廷明令禁止官吏嫖妓，我父皇公然为妓子赎身，岂非要让谏官骂死？但他又想要，只能名义上让她死，实际上人已经送入宫中，任他享用了！”
语气中充满鄙夷与愤怒。
“那个妖女，年纪跟我一般大！刚藏在宫里，被发现时，父皇嘴上跟母后说得好听！不会给她名分，说他也就是图个新鲜，可这都多久了，人一直住在养心殿里！”
嘉飞公主越说越气，埋在心里的苦楚，一旦开始倾诉，便停不下来。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妖女多会挑拨离间！父皇为了她，空置整个后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母后前去规劝，责罚那个妖女，竟惹得父皇大怒，当众掌掴我母后！”
说到这里，嘉飞公主红了眼，愤恨道:“我父皇母后说不上多恩爱，但多年来相敬如宾，如今因为这个妖女，貌合神离！我能不恨吗？我只是想喂点泻药，让她难受几天，别总缠着我父皇！”
司蕴眉头紧锁:“你确定喂的是泻药？”
“梅友乾给的药，岂能有错？”嘉飞公主抹了一把泪。
“公主，一会进了宫，不管是什么事，不管谁来指责你，你就跪下认错！刚才跟我说得那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要再提了！尤其下泻药这事，千万别提！就当自己没做过！”
司蕴一字一句地叮嘱。
嘉飞公主懵了:“那我为什么要认错？”
“你偷了千年雪莲啊！你认这个错就行了！别的坚决不认！”司蕴一本正经道。
“怕什么？”嘉飞公主啐道，“就算那个妖女拉死了，父皇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禁闭嘛！我又不是没被关过！”
“公主，你听我一次，好吗？”司蕴生气了。
“好好好！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为了一个妓子，处置当朝嫡公主，这像话吗？”嘉飞公主不以为意。
马车突然停下。
司蕴和嘉飞公主止了谈话，交换了一个眼神。
倏地，车帘被剑锋割裂。
马车不知被停在了什么地方，像是在陡峭的悬崖边。
羽林卫掏出刀剑，剑指车厢里的嘉飞公主。
“请公主上路！”
“你们不是羽林卫！”司蕴大惊失色，手探进随身的小布囊中。
嘉飞公主满脸骇然之色，跟着她的两个护卫，早已被处决，不见踪影。
“我们是东宫羽林卫！奉太子殿下之令，前来诛杀嘉飞公主！”
“不可能！”司蕴大声呵斥，“谁派你们来的？”
“姑娘，方才劝过你了，是你自己自寻死路！你们二人黄泉路上做个伴吧！记得到了阎王面前，告太子殿下一状！”
话落，羽林卫挥剑砍来。
司蕴出其不意，伸手扔出一颗黑色的小球，霎时马车上白光一片，烟雾四起。
几个羽林卫的眼睛被眼熏得睁不开，退开几步，待烟雾散去，马车里早已没了人影。
“追！”
羽林卫循着地上的脚印，追去。
而不远处，司蕴拉着嘉飞公主疯狂地朝山下奔去。
“公主，他们要杀人灭口！宫中定是出了大事了！要拿你当替死鬼！”司蕴边喘边说。
“他们说是太子皇兄！”嘉飞公主颤声道。
“不是！”司蕴断然否认，“太子要谢家助力，护你还来不及，怎会杀你？至少留你一命，绝不会暗杀你！背后之人是想用你的死，来扳倒太子！”
司蕴边走边脱下外衫，示意嘉飞公主也脱。
“我们换衣服，我去将人往山上引！你悄悄下山回京，先别回宫，一定先找谢首辅！他会护住你！”
“那你怎么办？”嘉飞公主攥着外衫不肯松手，热泪盈眶。
“他们的目标是你，杀我无用！”司蕴用力拽过外衫，交换了自己的，将嘉飞公主推入一条分叉的小路。
“远离官道！快走！”
不多时，羽林卫追来，看见山林之间，有一道身影在山坳内，艰难地往上爬。
这里不是熟悉的九重山，司蕴身体也不如之前强健。
很快，司蕴被追上了。
原本想着桃花林的人多，能拖一会，谁知这些人完全不在意，各个手持利刃，见人就砍。
人群被吓得四散逃开。
山腰处的桃花树，被追兵三两下砍下枝丫，朝她后背掷去。
像下了一场桃花雨。
她被打得摔倒在地，羽林卫一见不是嘉飞公主，怒不可遏。
“司姑娘，你可真是自寻死路！”
羽林卫出剑很快，直朝司蕴的心窝刺去。
完了！
这回真完了！
司蕴只来得及闭起眼睛。
“咣”地一声，羽林卫的剑锋被挑开。
紧接着刀剑相交的声音，司蕴睁眼的同时，手臂让人拽起。
被拉扯着，躲了两个攻击后，她站定，才看清前来救她的人。
心不可抑制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