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星殿的星阵推演台泛着冷光,十二道星轨在台面上缓缓流转,每道轨上都嵌着枚菱形晶石,里面封存着不同的星阵图谱——这是神选大典第二关的试炼,修士需在三个时辰内破解五座上古星阵,正确率最高者晋级。
叶辰站在推演台边缘,指尖悬在第一道星轨上方。台面上已散落着三枚碎裂的晶石,那是前三位挑战者留下的痕迹——破解失败的代价,是损耗十年魂力。
“下一个,叶辰。”墨老鬼的声音从裁判席传来,阴鸷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别告诉我,你只会躲在女人身后。”
周围响起一阵低笑,显脉的修士们抱着看戏的态度,不少人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嘲讽的言辞。在他们看来,一个连肉身都没凝聚的残魂,能走到第二关已是侥幸,破解星阵这种需要极致精神力的事,根本不可能完成。
叶辰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只是将指尖落在第一道星轨的晶石上。晶石亮起,浮现出一座错综复杂的星阵——“迷魂阵”,看似简单,实则暗藏七十二个变数,稍有不慎就会触发反噬。
他深吸一口气,镇狱战魂的灵纹在魂体上流转,与星阵中的星力产生共鸣。那些看似杂乱的星点,在他眼中渐渐清晰起来,仿佛化作了上古镇狱军的战阵图,每个星点都是一位战魂,每个变数都是一次攻防转换。
“原来如此。”叶辰的指尖在星轨上快速滑动,金绿色的魂力注入晶石,按照战阵的逻辑调整星点的位置。旁人看来眼花缭乱的操作,在他手中却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破解星阵,而是在指挥千军万马。
“他……他怎么可能这么快?”一位显脉修士失声惊呼。迷魂阵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才能理清脉络,叶辰却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星阵图谱上的红光就开始转绿——那是破解成功的迹象!
“咔嚓。”晶石发出轻响,第一道星轨亮起柔和的光,宣告破解完成。
墨老鬼的脸色沉了沉,握着扶手的指节微微发白。
叶辰没有停顿,立刻转向第二道星轨。这次是“锁灵阵”,专门用来禁锢魂体,正是玄枢之前在陨星渊用过的阵法变种。叶辰的指尖划过星轨时,眼前突然闪过星澜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位背叛又牺牲的执事,临终前眼中的解脱与悔恨,与星阵的某个节点完美重合。
“原来你藏在这里。”他低声呢喃,指尖猛地按住星阵的死穴。红光瞬间熄灭,第二座星阵也被破解。
两个时辰后,当叶辰破解第五座星阵时,推演台周围已鸦雀无声。显脉修士们脸上的嘲讽变成了震惊,隐脉的人则难掩激动——没人能想到,这个半路杀出的“狱魂”,不仅战力惊人,在星阵推演上也有如此天赋。
“不可能!他一定是作弊了!”烈山葵猛地站起身,赤金色的战甲在冷光中格外刺眼,“墨长老,这小子肯定提前看过星阵图谱!”
墨老鬼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确实在星阵里动了手脚,在第五座“灭魂阵”中加了道烈山氏的禁术节点,本该触发神魂灼烧,可叶辰破解时却轻描淡写地绕了过去,仿佛早就知道那里有陷阱。
“规则里没说不能提前研究星阵。”炼红绸的声音从裁判席另一侧传来,赤裙微动,“烈山小姐要是输不起,可以现在退出。”
烈山葵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愤愤坐下。
叶辰收回指尖,五座星阵的晶石同时亮起绿光,推演台中央的星盘开始旋转,将他的成绩刻在金光之中——正确率百分之百,用时两时辰一刻,打破了神选大典的纪录。
“承让。”叶辰的声音平静,目光扫过那些或震惊或嫉妒的脸,最终落在墨老鬼身上,“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墨老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按规矩,裁判需亲自演示破解最难的“混沌阵”,以示公允。他原本准备借此机会展示实力,震慑隐脉,现在却成了骑虎难下。
“哼。”墨老鬼冷哼一声,走上推演台。他的指尖在星轨上滑动,暗金色的魂力注入晶石,混沌阵的星点开始疯狂旋转,却始终无法稳定——叶辰刚才破解时,似乎悄悄改变了阵眼的轨迹。
半个时辰后,墨老鬼额头冒汗,混沌阵的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道暗金色的魂力反弹回来,狠狠撞在他胸口。墨老鬼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反噬。
“看来墨长老也有失手的时候。”叶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墨老鬼又羞又怒,指着叶辰厉声道:“你篡改阵眼!来人,把这作弊的小子拿下!”
显脉的修士们立刻围了上来,杀气腾腾。隐脉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祭出法器,双方剑拔弩张,推演台瞬间变成了战场。
“都住手!”炼红绸站起身,赤红色的魂力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逼退了双方,“神选大典有规矩,质疑成绩需元老会共同裁定,墨长老想独断专行吗?”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十二位元老簇拥着一位身披紫金大氅的老者走进来,老者须发皆白,眉心却没有晶石,周身的魂力内敛到极致,仿佛与周围的星力融为一体——正是神榜魁首,烈山老祖!
“老祖!”墨老鬼和烈山葵连忙行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烈山老祖的目光落在叶辰身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镇狱战魂?还融合了界域之心碎片……有点意思。”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星阵推演的成绩有效,继续试炼。”
墨老鬼不敢反驳,只能恨恨地退到一旁。
叶辰心中一凛。烈山老祖的气息比他想象中更可怕,刚才那一眼,竟让他的镇狱战魂都产生了悸动,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片星空的威压。
试炼继续进行,可气氛却变得诡异起来。显脉的修士们看叶辰的眼神,从嫉妒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他已经成了必死之人。
轮到烈山葵破解星阵时,她故意选择了与叶辰相同的五座阵法,每破解一座,就用挑衅的目光看他一眼。她的速度虽慢,却稳扎稳打,最终以正确率百分之九十八的成绩位列第二,仅次于叶辰。
“下一关神选池悟道,我会亲手拿回属于烈山氏的东西。”烈山葵走过叶辰身边时,低声留下一句话,赤金色的战甲上仿佛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叶辰没有回应。他知道,第三关才是真正的生死局。
三日后,神选池周围聚满了修士。池水中的灵力比之前浓郁了数倍,池底隐约能看到九道金色的光柱,那是神选池的“悟道台”,只有前九名的挑战者才能进入。
“按规矩,悟道台需通过‘种子战’决定归属。”烈山老祖坐在池边的观礼台上,声音传遍全场,“九颗‘神榜种子’,代表九大道台,胜者得台,败者……陨落。”
他抬手一挥,九枚晶莹剔透的种子从袖中飞出,悬浮在池面上。种子里包裹着不同颜色的魂力,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是用神榜修士的本源魂力凝练而成,吞下就能提升十年修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奖励,是催命符。种子战没有规则,没有裁判,只有生死。
“第一颗种子,归我了!”一位显脉修士纵身跃起,伸手去抓离他最近的种子。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种子的瞬间,一道血色刀光从侧面劈来,将他的魂体劈成两半。血刀的主人是神榜排名第四十五的“血煞”,他舔了舔刀上的魂血,狞笑着抓起种子:“弱者,也配碰神榜种子?”
池边瞬间炸开了锅。修士们像疯狗般扑向种子,兵器碰撞声、惨叫声、魂力爆炸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池边的白玉地面,甚至滴入神选池中,将清澈的池水染成了淡红色。
叶辰站在人群外围,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他的目标不是种子,而是第九座悟道台——那里离池底的界域之心碎片最近,也是烈山老祖布防最薄弱的地方。
“叶辰,接招!”烈山葵的声音响起,她手中握着一颗赤金色的种子,种子散发的魂力形成一道火鞭,抽向叶辰的面门。
叶辰侧身避开,裂穹剑出鞘,金绿色的剑气逼得烈山葵连连后退。“你非要逼我?”
“不是逼你,是杀你。”烈山葵的眼中闪过疯狂,赤金色的魂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老祖说了,你这样的变数,不配活在神榜上!”
她将种子塞进嘴里,修为瞬间暴涨,赤金色的火焰形成一只巨大的火凤,张开巨口咬向叶辰的魂体。
叶辰将镇狱战魂催至极致,上古镇狱军的虚影在他身后显现,与火凤撞在一起。金绿色与赤金色的光芒剧烈碰撞,震得周围的修士纷纷后退,不少人被余波扫中,魂体直接溃散。
“这就是你的依仗?”烈山葵狂笑着,火凤的攻势越来越猛,“给我死!”
就在火凤即将吞噬叶辰的瞬间,他突然将界域之心碎片的力量注入裂穹剑。剑身上的金绿色光芒中多出一道金色纹路,剑气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火凤的脖颈。
烈山葵惨叫一声,被震得倒飞出去,胸前的战甲裂开一道大口子,魂血喷涌而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辰:“你……你的力量怎么会……”
“因为你不懂守护的力量。”叶辰的声音冷得像冰,裂穹剑指着她的咽喉,“还要打吗?”
烈山葵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最终咬着牙,转身踉跄着跑向烈山老祖,再也不敢回头。
叶辰没有追,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颗种子上——那颗种子悬浮在第九座悟道台上方,周围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显然是烈山老祖特意为他留下的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起,抓起那颗黑色的种子。种子入手冰凉,里面竟包裹着一丝幽冥气,与墨老鬼的力量同源。
“果然是陷阱。”叶辰冷笑一声,没有吞下种子,而是将其捏碎。黑色的幽冥气刚要爆发,就被他掌心的界域之心碎片力量净化,化作一缕青烟。
“有点胆识。”烈山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却更像是猎人对猎物的欣赏,“第九座悟道台,归你了。”
叶辰没有道谢,直接纵身跃入神选池,朝着第九座悟道台潜去。池水中漂浮着许多残缺的魂体,那是种子战中陨落的修士,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池水,也染红了那些看似诱人的神榜种子。
他站在悟道台上,看着池水中漂浮的残魂,突然明白了烈山老祖的用意。神选大典从来不是选拔强者,而是筛选最冷酷、最不择手段的人。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种子,就是神榜给“合格者”的投名状。
但他不会同流合污。
叶辰闭上眼,将心神沉入池底。界域之心碎片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与池底的灵脉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第五块碎片就在下方百丈处,被一道微弱的禁制守护着。
就在他准备破解禁制时,悟道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池底传来墨老鬼的狞笑:“叶辰,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暗金色的灵力从池底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囚笼,将第九座悟道台完全笼罩。囚笼上布满了幽冥气,不断腐蚀着叶辰的魂体。
叶辰睁开眼,眼中没有惊慌,只有决绝。他握紧裂穹剑,金绿色的剑气与金色的界域之力再次融合:“想困我?那就试试!”
剑气冲天而起,与暗金色的囚笼碰撞在一起。鲜血染红的神榜种子或许能困住别人,但困不住一颗守护之心。
池外,烈山老祖看着震动的池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挣扎,这样的鲜血。
只有在绝境中活下来的人,才配成为他的棋子。
而叶辰这颗棋子,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池内的碰撞还在继续,金绿色的光芒在暗金色的囚笼中顽强地闪烁,像黑暗中永不熄灭的星火。叶辰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鲜血染红的神榜之路,才刚刚走到最残酷的地方。
但他不会退缩。
因为他的剑,为守护而鸣;他的魂,为正义而燃。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尸山血海,他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