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四人陆续来到,丸井文太才坐下就眼睛一亮,打开小袋子吃起了饼干,含糊不清地问坂田清志准备说什么大事。
坂田清志因为要宣布重要事情,就坐在了主位,此刻正盯着他,片刻后问道:“你确定要边吃边听?”
丸井文太动作一顿,看了看手中的饼干,陷入了迷茫。听坂田清志这么一说,他也不太确定了。
“是很可怕的事情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算,但建议你先停一下。”
“那好吧。”
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丸井文太在心里嘀咕着,把饼干放了回去,切原赤也也默默停下了准备拿起饼干的手。
“好了,那我直接从结论开始说吧。”
坂田清志拍拍手让大家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紧张的气氛中有人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医生说我要每周过去做一次催眠治疗。”
“……”
与坂田清志淡然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人震惊的神情。
因震惊而来的沉默持续了几秒,旋即砰地爆发的是交织在一起,几乎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的担心的话语。大抵是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稍微冷静一下,医生说不是很严重。”坂田清志虚虚按了按双手,让大家先坐好,“只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勉强自己,坚持每周一次的治疗,就能顺利康复了,也不需要吃药什么的。”
“每周一次的催眠治疗……是之前心理暗示的问题吗?”离得近的真田弦一郎略略向前俯身,“你是什么时候去看的医生?持续多久了?”
“的确是。我接下来说一下来龙去脉,不用那么着急。”
坂田清志安抚了一下他们,而后从上次去东京偶然遇见君岛育斗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昨天去见医生,在检查、催眠过后得到的建议,却丝毫不见他们紧锁的眉头有松动的迹象。
“……我想在知道结果之后再告诉你们,这样你们就不用跟着一起忐忑,所以才暂时保密了。”
见他们这样,坂田清志的声音也放轻了些许。
“并不是不相信大家,只是那个时候我也很不安,情绪不太稳定,如果看到你们也一起担心,我可能……”
可能会和向妈妈坦白时一样控制不住眼泪的阀门。
坂田清志没再说下去,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他看着自己撑在桌上相扣的双手,等待着某个人开口打破这沉重的寂静。
良久,一声叹息响起,他紧了紧扣着的手。
那人起身来到他身旁,随即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他听见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不是说要保持心情愉快吗?你这么紧张,可不利于恢复啊。”
“……因为你们的表情实在太难看了,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提起来的心缓缓落地,坂田清志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任由幸村精市揉他的头。
见他有闲心开玩笑了,幸村精市笑了笑,“还记得以前我说自己得了罕见病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摸我的头的,没想到现在反过来了。”
“我那个时候才没有摸这么久。”
“你不喜欢?”
“……随便你。”
于是幸村精市很不客气地摸到满足了才回去。
他率先敲碎了窒息的沉默,其他人紧随其后,纷纷问起坂田清志的状况,询问细节。
“前阵子你心不在焉的,还说有件事要等想好了再告诉我们,就是指的这件事吗?”柳莲二提起了之前坂田清志含糊其辞的事情。
坂田清志点点头,柳莲二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出下一句,就被心急的切原赤也盖过了声音:
“坂田前辈!那个催眠治疗,会不会难受啊?有没有风险?!”
“那位医生是君岛前辈介绍的专家,是值得信赖的。”柳生比吕士拍拍他的肩,让他冷静,“之前前辈给丸井同学提出的筹码,就是这位专家吧?”
丸井文太终于有空把饼干丢进嘴里,嚼了几下才答道:“应该是吧。君大人没告诉我名字,只说是心理健康方面的专家。”
“催眠过程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放松状态,像睡了一天一夜,除了没力气,其他还好。”坂田清志回答着切原赤也的问题,“难受倒不难受,而且对方是专业人士,不会有风险的。”
“是吗?那就好。”切原赤也稍微放心了一点,“不过,大概要治疗多久啊?”
“这个就不清楚了,要看具体恢复得怎么样,只知道至少也要一个月到两个月。”
“哦……”
本来就很少有机会见到前辈了,现在坂田前辈每周还要抽出一天去治疗,不就更难见面了吗……
切原赤也闷闷不乐地垂下头摆弄袋子里的饼干,旁边的柳生比吕士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真田弦一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问坂田清志道:“治疗定在什么时候?”
“和昨天一样,每周六上午。”坂田清志自然也看出了切原赤也在为什么沮丧,有意无意地说道,“那天没法给赤也带便当了,不过下午我还是会过来学校看一看的。”
他本来想定在下午的,奈何纳德医生说下午有另外的病人要接待,周日也是只有上午是空出来的,只能这样安排了。
切原赤也猛地抬头,“真的吗?!”
“嗯,不骗你。”
切原赤也开心了,终于有心情吃饼干了。
“要清志保持心情愉快,那我们是不是也做点什么比较好?”杰克桑原思索着,适时开口说道,“你家里是怎么打算的?”
坂田清志沉默着,不是很想回答他。
说什么?说他家父母要把他和爱音当三岁孩子哄吗?真说出来,这群崽子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在杰克桑原疑惑的眼神中,坂田清志闭了闭眼,在心中悄然叹息,面上不显,只道:“家人说要更加关心我。”
幸村精市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高兴地一拍手,“有了!不如我们周六陪你去治疗吧?”
“不要。”坂田清志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太多人了。”
“那就分组轮流……”
“告诉我你们那天上午都做了些什么就足够了,不用特地过来陪我,家人会和我一起去的。”
幸村精市颇为遗憾,不过也没有强求,点头答应了。
“好吧,你这么说的话。”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一二年级集合训练的时间了,就一同离开会议室,去到球场上看切原赤也和玉川良雄一起整队,带着大家训练。
中午回家等饭吃的时候,坂田清志给毛利寿三郎打了通电话,毫不意外收获了一箩筐的震惊和关怀,感觉他都急得恨不能穿过手机屏幕来个熊抱安慰了。
好不容易哄好毛利寿三郎,答应他会好好照顾自己,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中间拖延了不少时间,坂田清志都要以为这通电话永远也没法挂掉了。
真搞不懂到底谁才是前辈……
“宝贝清志,吃饭啦——”
妈妈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坂田清志动作一顿,尽量不去在意有点痒的心尖,应了她一声,收起手机走去厨房帮忙了。
下午坂田清志写起了要给仁王雅治的信,用信纸郑重写好之后,找好光线和角度拍了张观感还不错的照片,花了点时间做细微的调整,捣鼓了半天才终于发出去。
发出了照片,他先后给越前龙马和三船教练拨了通电话。
越前龙马嘴笨,听了这消息之后着急不已,却又想不到该说什么好,在坂田清志的鼓励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往外蹦,总算是把自己的心情表达了出来,得到了坂田清志的表扬和感谢。
“不用太担心,医生也说了不严重,坚持治疗就能好起来。”
“嗯……”
安慰好越前龙马,坂田清志打给三船教练,意外地很快就拨通了。
比起其他人,三船教练显得冷静和沉稳许多。他并未说多少话,只说自己明白了,让坂田清志放宽心,有需要他帮忙的就尽管说,不用客气。
谢过三船教练的好意,坂田清志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终于打完所有电话了。
接下来就是在群聊里说一声……
坂田清志思索了一下,毕竟不是小事,还是不要说的太随便了。
他在聊天框输入了一大段文字,仔细编辑过后才发出去,随后就不管大家是什么反应,把手机丢开到一边,继续做要送给幸村精市的绵羊布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