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副队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挣扎。
这位坚毅的老刑警骨干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断墙上,痛苦与愤怒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又一次……又一次让他们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夏礼礼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接通与指挥中心的通讯:“张指挥,我申请终止此次行动。”
“现已确认犯罪团伙人数在十人以上,危险系数极高,我方不具备正面突击的条件。”
张指挥立刻回复,语气中带着关切:“批准申请!各位同志辛苦了,立即撤回,安全第一!”
站在一旁的钟副队听到通讯内容后,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低头掩面,泣不成声。
夏礼礼转而联系A队询问进展。
很快,通讯器中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小夏总,A队任务完成,三名犯罪分子已全部抓获!”
她稍稍松了口气,将这个好消息轻声告诉钟副队。
钟副队猛地抬起头,止住哭泣,急切地追问:“被抓的人里……有没有吕万崎?”
A队李队长很快回复:“抱歉钟副队,没有吕万崎。”
钟副队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他颓然地望向那道黑影消失的废墟入口,哑声道:“……收队吧。”
夏礼礼轻声安慰道:“钟副队,别太灰心,我们还有机会的。”
钟副队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小时后,全队十三名成员,包括夏礼礼在内,分乘四辆车返回应急指挥中心。
夏礼礼与钟副队同乘一车,车内气氛压抑而凝重,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窗外风过的声音。
钟副队怔怔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废墟景象,目光空洞,仿佛仍停留在那个黑影消失的缝隙前。
追了十三年的逃犯,又一次从他眼前溜走,这种不甘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开车的年轻警员透过后视镜看他神情不对,低声劝道:“钟队,您别太自责了……”
钟副队缓缓摇头,声音沙哑而疲惫:“人这一生,终究是要有些遗憾的。”
“我原以为……今天是老天给了我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却没想到,是让我更加遗憾了。”
钟副队喃喃重复着那个刻在心底十三年的名字:“吕万崎……吕万崎……”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齿间艰难挤出。
十三年来,多少个深夜,他一闭上眼就是那些受害者的面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此时的钟副队,眼神恍惚,神情几乎有些魔怔,仿佛被困在了一场长达十三年的噩梦中,迟迟无法醒来。
而夏礼礼则专注地握着平板和触屏笔,迅速而流畅地在屏幕上记录下幻觉中的关键信息:
“高速路、水边、高压电线塔、蓝色铁皮屋顶……”
笔尖划过屏幕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车内格外清晰,开车的警员和深陷情绪的钟副队都不由自主地向她望去。
钟副队忍不住开口,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小夏总,你这是在……?”
夏礼礼抬起头,目光清明而专注:“在刚才的幻觉中,我看到我们的一名队员被劫持为人质,被他们一路带回了老巢。”
“”我已经记下了沿途和老巢周围的关键环境特征。”
她将平板微微转向他们,继续解释道:“回去之后,我可以和技术人员配合,尝试结合交通监控与卫星图像,锁定他们的藏身之处。”
顿了顿,夏礼礼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摘下头套的罪犯的长相。”
“我可以把他们的肖像画出来。”
——“啊?什么!”
还在抹眼泪的钟副队一下子噎住了,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又是懊恼又是急切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
“害得老头子我哭了这么久,还在那么多队员面前声泪俱下……”
想起自己刚才痛哭流涕的模样,钟副队顿时觉得脸上发烫,忍不住嘟囔:“我真是……哎!”
夏礼礼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哪来得及细说呀,咱们不是得抓紧时间撤离嘛……”
她小声补充道,“而且我不是跟您说了,‘还有机会的’。”
钟副队被说得一时语塞,最终只能哭笑不得地摇头:“你呀……唉,你这丫头!”
他虽然嘴上抱怨着,语气里却透出压抑不住的欣喜和希望。
原本如同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般的钟副队,转眼间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
整个人像迎向太阳的向日葵一样精神起来,眼中再度闪烁起了光芒。
开车的警员一听有可能直捣对方老巢,不必再在危险的废墟中追击,顿时兴奋起来:“真的吗,小夏总?”
“咱们真能来个瓮中捉鳖、先发制人?”
夏礼礼肯定地点头:“我已经有大致思路了。之前办案也曾用类似方法锁定过目标窝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找到。”
她语气转而严肃,“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最好明天就行动。”
“”这些人带着大量赃物,绝不会在窝点停留太久。”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这帮犯罪分子都是老狐狸,从周围环境看,交通十分便利。”
“无论是走水路还是小路,上国道都非常方便,一旦被他们转移,再找就难了。”
开车的警员和钟副队听后,脸上的期待之色更浓。
钟副队感慨道:“太好了……原本以为要留下人生一大遗憾,没想到只是暂缓行动,是为了更精准、更彻底地出击!”
一行人收队返回应急指挥中心,张指挥早已站在门口焦急等候。
见到所有警员都平安归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再看到被押解回来的三名罪犯,他上前几步,郑重地表扬道:“大家辛苦了!”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能成功抓获这三名嫌犯,并且全员毫发无伤,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
那三名被铐住的罪犯却毫无悔意,其中一人恶狠狠地瞪着周围的警员,嘶声道:“看什么看?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别指望从我们嘴里撬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