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宫中香烟袅袅,檀香的气息弥漫在殿宇之间。白素贞恭敬地侍立在黎山老母身旁,青丝如瀑,白衣胜雪,在朦胧的烟霭中更显超凡脱俗。王星负手立于殿中,望着这一幕,心中颇感欣慰,唇角不觉泛起一丝笑意。
有这位截教嫡传、道行深不可测的师姐亲自教导,白素贞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虽为妖修,道途漫漫,耗时久远乃是常态,但根基打得牢固,将来厚积薄发,未必不能一飞冲天。反观王星自己,修行不过数千年便已臻太乙中期,战力更是堪比老牌半步大罗,这般进境速度,放眼整个地仙界也是凤毛麟角,万古难寻。
殿外云海翻涌,霞光万道,映得紫虚宫金碧辉煌。王星收回目光,心知此地之事已了,便向黎山老母拱手告辞。毕竟大宋那边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李清照的姻缘之谜尚未解开,蔡京一系的线索也待查探。然而正当他转身欲行之际,却瞥见白素贞黛眉微蹙,玉手轻绞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星顿住脚步,温声问道:“白姑娘可是有何事情?但说无妨。你现在是师姐门下,也算是我的师侄了,不必如此见外!”
白素贞微微欠身,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忐忑:“恩公……呃,师叔容秉。”她抬眸望了望身旁的黎山老母,见师尊颔首示意,这才继续说道:“素贞托师叔洪福得拜入师尊门下,本应静心修行,不枉这滔天机缘。唯有一事……素贞心中始终牵挂,想劳烦师叔。”
“但说无妨。”王星颔首示意,目光温和。
“之前那段情孽,素贞早已不再记挂。”白素贞语气坚定,但随即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唯独当初在人间结识一位姐妹,情深意重,亲如手足。当初一别仓促,不知现下她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你说的是那位小青姑娘吧。”王星立刻会意,声音放缓,“当初之事并未波及到她,事了之后,她独自一人离开杭州城,至于去往何方,却不得而知。”
王星注意到白素贞听到这番话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他心下明了,便接着说道:“若是下回有缘碰到,且观其心性若仍纯良,我会设法引她入骊山道场,让你们姐妹团聚。”
“多谢师叔!”白素贞听到这个承诺,立刻冉冉下拜,却被王星暗中运起一股柔劲托住,未能拜下去。
说是这么说,可王星心下明白,三界之大,茫茫人海,想要再见到那位小青蛇岂是易事!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他望着眼前的黎山老母和白素贞,殿外云霞流转,映照在二人身上,却衬得她们的身影格外寂寥。王星心中不禁暗暗叹息:无当师姐也好,白素贞也罢,在这本该逍遥自在的修行世界,却都因种种缘由只能困于一隅,不得自由。
无当师姐(黎山老母)身为截教嫡传,神通广大,乃三界顶尖大能,却因坐镇骊山道场,维系截教一线生机,而被各方势力紧紧盯着,如同困于无形牢笼,难以轻动;白素贞资质心性皆属上乘,本该翱翔九天,却因佛门算计,即便如今也得隐姓埋名,藏于这紫虚宫中……
“实力啊!”王星心里长叹一声,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在这种大能博弈的棋局中,即便强如师姐,也难免受到掣肘。这一刻,他心中对实力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王星回首深深望了师姐和白素贞一眼,没有再多言语,直接转身离去。云阶如练,他踏云而行,衣袂飘飞间已出了紫虚宫。这次他没有惊动道场中的其他人,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骊山道场。
当飞出道场结界的那一瞬间,他身上青光一闪,已经变作另一幅模样——一位青袍道士,仙风道骨,驾云向东胜神州方向飞去。长风万里,云海翻腾,如此又飞行半日,越过东胜神州与南瞻部洲的交界处后,他在一处僻静山谷按下云头。
但见山谷中古木参天,溪水潺潺,偶有鸟鸣声声,更显幽静。确认四周无人后,王星身上气息再度变化。这一次,他化作一个书生模样,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头戴方巾,手持书卷,周身散发着纯正的浩然正气。修为控制在进士境界(地仙层次),因为这个修为在汴京城中最为常见——既不会因修为太低而受人欺侮,也不会因修为太高而引起过多关注。
况且大宋重文抑武,汴京城中读书人繁多,各色人等混杂。王星以这般形象入城,反倒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这与之前初次造访白鹿书院时不同,那时需要以真面目示人,以示对儒教的尊重,避免将潜在的盟友推向对立面。但这次是要深入敌方势力内部探查,必须小心谨慎,隐匿行踪。
“还好以前在地星时看过不少无间道、谍战剧,多少懂得些潜伏侦查的门道。”王星心中暗自忖度,指尖轻抚书卷,“虽然对自己的变化之术颇有自信,但该有的谨慎却不能少,万万不可大意。”
王星所化的这个书生,不论形象、气质,还是功法气息,都完美符合一个儒门修士的特征,没有一丝一毫他本身的特点流露出来。就连飞行方式也换成了儒门特有的“文华遁法”——以浩然正气驾驭文华之光飞行,速度虽然远不如他的混沌无相遁,但却更加符合身份。
就这样,王星以进士修为的儒生身份,不紧不慢地向汴京方向飞行。大约过了半月有余,才堪堪到达汴京城外。这半月时间,他并未白白浪费,而是趁机进一步熟悉儒门功法,利用混元道体的特殊天赋,将伪装打磨得浑圆无缺。
他为自己这个化身设定了一个完整的身份:姓文名轩,字子墨,乃南瞻部洲东南沿海“余杭郡”人士,家道中落之寒门士子,自幼苦读圣贤书,于三年前乡试中举,后游学四方,近日方至汴京,欲寻机遇,或投身某位清流官员门下为幕僚,或等待时机参加更高层次的科举。
所修功法:主修儒家正统筑基功法《浩然养气篇》,兼修数门常见的进士境战诗词与防护神通,如《正气护身诀》、《唇枪舌剑术》等,皆是流传较广、来源清晰的正统儒门法诀,经王星以混沌道体优化,威力稍胜寻常,却又控制在合理范围内,不致惹人生疑。这个身份平凡无奇,却又合情合理,任谁也难以找出破绽。
到了汴京城门外,但见城墙高耸,旌旗招展,城门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王星按下云头,收了遁光,手摇一柄看似普通的折扇,悠然向城门走去。这折扇实则是他收藏中的一件法宝——清风扇,中级后天灵宝,能挥出罡风御敌,也与他现在表现出的地仙修为相符。其他法宝兵器都已收入混元界中,若非必要绝不使用。
其实以王星如今的实力和返璞归真的战技境界,任何兵器在他手中都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威力,甚至赤手空拳也远胜当年与哪吒对战之时。毕竟这几百年闭关苦修,他的实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赋诗云:
白蛇缘了入师门,书生化身再入京。
儒衫难掩凌云志,暗布棋局探奸臣。
浊世独行藏剑锋,丹心一片向道真。
待得风云际会时,定教天地换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