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鼎悬于玄天宗上空已三月有余。青铜色的光芒化作光幕笼罩整个东域,将最后一丝噬星兽残留的邪气涤荡干净。江铭每日以青焰温养鼎身,原本斑驳的裂痕处渐渐生出新的纹路,与星盟送来的星际坐标隐隐相合。
“还差最后两块碎片。”江铭指尖划过鼎身,星图上的两处空白在光芒中闪烁,“一处在‘死寂星域’,那里是上古舰队覆灭的战场;另一处……连星图都没有标注,只留下‘时光乱流’四个字。”
莉娜操控着全息投影,将死寂星域的扫描图放大:“我们的探测器只能拍到外围的陨石带,核心区域被一种能量场笼罩,任何信号都传不出来。根据遗留数据,那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百倍,进去一年,外面才过三天。”
萧逸风正擦拭着新锻造的长剑,剑穗上系着块源能核心碎片:“也就是说,进去查探的人,回来时可能已经物是人非?”
“不止。”凌雪端来刚炼制的“定魂丹”,丹药在玉盘中泛着蓝光,“时光乱流最伤神魂,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时间缝隙,永远困在过去或未来。”
我捏起一枚定魂丹,丹药的清凉顺着指尖蔓延,胸口的天阙剑纹突然发烫,三界鼎发出一声轻鸣,星图上死寂星域的空白处浮现出一行小字:“执鼎者入,需以守界烙印为匙。”
“看来非去不可。”我将丹药分给众人,“莉娜,能调配一艘最坚固的星舰吗?”
“早就准备好了。”莉娜调出星舰设计图,“‘启明号’,用陨星核心和玄铁混合打造,能抵抗时间能量侵蚀。”
三日后,启明号穿过跨界裂隙,驶入死寂星域。舷窗外,陨石带漂浮着无数锈迹斑斑的残骸,有的还插着断裂的灵剑,有的则嵌着源能炮的碎片,显然是上古联合作战的遗迹。
“能量场就在前面。”莉娜指着前方一道淡紫色的光幕,“探测器显示,里面的时间流速正在剧烈波动,有时一天等于外界十年,有时十年等于外界一天。”
我祭出三界鼎碎片,青铜光芒与光幕碰撞,竟撕开一道缺口。江铭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烙印与鼎气共鸣时,能在你周围形成时间屏障,但最多维持七日,务必速去速回。”
启明号驶入光幕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眩晕。萧逸风突然惊呼:“我的剑!”
他手中的长剑竟变得锈迹斑斑,剑穗上的源能核心也黯淡下去,仿佛过了百年。凌雪连忙取出定魂丹:“快服下!是时间能量在侵蚀物体!”
丹药入喉,清凉感护住神魂,周围的景象渐渐稳定。我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巨大的战场遗迹,星舰残骸堆积如山,有的还在燃烧,火光却凝固在半空,像幅静止的画。
“时间在这里是混乱的。”莉娜盯着仪表盘,指针疯狂转动,“我们可能同时处于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握着三界鼎碎片,碎片的光芒指向战场中心。那里矗立着一座半截的石碑,碑上刻着“守界联军”四个大字,旁边还插着半截青铜鼎——正是我们要找的碎片!
但石碑周围,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影子,他们穿着上古战甲,有的挥剑斩向虚空,有的举着源能炮嘶吼,却始终在原地重复着动作。
“是时间囚徒。”凌雪的声音带着同情,“他们被困在临死前的瞬间,永远重复着战斗。”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影子群,越靠近石碑,时间能量越狂暴。萧逸风的头发突然变得花白,又瞬间恢复乌黑,他苦笑道:“这地方比万佛窟的噬魂虫还难缠。”
就在我们即将触碰到鼎碎片时,所有影子突然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向我们,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幽火。莉娜的警报器尖啸起来:“它们被鼎气激活了!是残留的战斗意志!”
影子们嘶吼着扑来,他们的攻击带着时间能量,被击中的地方会瞬间老化或腐朽。我祭出星辰碎空戟,星芒与鼎光交织成屏障,却被影子的利爪撕开裂缝。
“它们怕活物的神魂!”凌雪突然喊道,将自身灵力注入冰魄剑,剑气扫过之处,影子纷纷消散,“时间能量只能困住死者残魂,活人的灵力能净化它们!”
萧逸风立刻效仿,长剑上燃起玄天宗的紫焰,与凌雪的寒冰剑气配合,在影子群中撕开一条通路。莉娜启动启明号的源能炮,蓝光扫过,凝固的火光突然炸开,将大片影子卷入爆炸。
我趁机冲到石碑前,握住那半截青铜鼎。碎片入手的刹那,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上古修士与星际战士并肩冲向黑雾,三界鼎在阵前发光,却在最后一刻被叛徒暗算,鼎身崩裂,守界联军全军覆没……
“是内鬼!”我猛地睁开眼,冷汗浸湿后背,“当年的联军里有叛徒,他在鼎身刻了腐蚀阵纹,才让三界鼎在关键时刻崩裂!”
凌雪和萧逸风击退影子,冲到我身边:“什么叛徒?”
“不知道,但他的战甲上有个标记。”我指着记忆中一闪而过的符号,“像朵黑色的花。”
莉娜突然脸色剧变:“是‘蚀星教’!他们是星际联盟的叛徒,信奉噬星兽是‘净化者’,当年就因为他们泄露防御部署,我们的母星才会沦陷!”
就在这时,战场遗迹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影子开始消散,凝固的火光化作流星坠向地面。莉娜的仪表盘疯狂报警:“不好!能量场要崩溃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们带着鼎碎片冲回启明号,刚穿过光幕,就发现舰身上的玄铁已锈迹斑斑,像是在里面待了十年。萧逸风看着舷窗外,突然道:“外面的时间……只过了一天。”
跨界裂隙外,江铭早已等候,他看到我们手中的鼎碎片,眼中闪过欣慰,却又带着一丝凝重:“你们在里面时,万佛窟的地脉突然异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我们赶回万佛窟时,只见原本封印幽冥通道的地方裂开道深沟,沟底泛着黑气,隐约能看到座黑色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半截玉简,上面刻着那朵黑色的花——蚀星教的标记。
“是他们的后手。”我握紧三界鼎,青铜光芒照向深沟,黑气剧烈翻腾,“他们想利用幽冥通道的残余力量,再开一道裂隙。”
江铭一剑斩出青焰,焰光坠入深沟,黑气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他们不仅想放噬星兽进来,还想复活幽冥殿主的残魂!”
青焰与黑气碰撞的瞬间,深沟突然喷出一股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脸,其中一张竟与玄甲夫人有七分相似。
“是被蚀星教献祭的修士!”凌雪怒喝着挥出冰龙,“他们在用活人精血滋养祭坛!”
战斗爆发得猝不及防。蚀星教的教徒从地底钻出,他们穿着黑袍,脸上刻着黑色花纹,手中的武器既有利刃又嵌着源能核心,显然是融合了修真与星际的邪术。
萧逸风的长剑刺穿一名教徒的胸膛,却被对方体内的源能爆炸震飞:“他们把自己改造成了人肉炸弹!”
我将两块三界鼎碎片拼合,青铜光芒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黑袍教徒纷纷化为飞灰,只有祭坛中央的玉简还在散发黑气。
“毁了玉简!”江铭的青焰剑与我的星辰碎空戟同时斩向玉简,两柄剑的光芒与鼎光交织,玉简应声碎裂。
随着玉简破碎,深沟渐渐合拢,黑气彻底消散。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蚀星教能在万佛窟埋下祭坛,说明他们早已渗透进修真界,甚至可能……就隐藏在星盟内部。
回到玄天宗,我们将两块鼎碎片融入三界鼎,鼎身的星图又点亮一块,只剩下最后一处空白——时光乱流。
江铭凝视着鼎身,突然道:“最后一块碎片,恐怕在幽冥殿主的老巢。”
“无回谷?”萧逸风皱眉,“那里的封印阵不是早就加固了吗?”
“是封印阵的核心。”我想起当年在无回谷的景象,“乾天镜镇压的地方,下面就是幽冥殿主的魂棺。”
莉娜调出无回谷的扫描图:“探测器显示,封印阵下方确实有个空间缝隙,时间能量异常活跃,和时光乱流的特征一致。”
我握紧星辰碎空戟,胸口的天阙剑纹灼热如焚。从幽冥之祸到噬星兽,从守界人到星盟,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终点——无回谷下的魂棺。
“准备一下。”我看向众人,眼中燃起决心,“该去会会这位老朋友了。”
凌雪的冰魄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萧逸风检查着源能核心与灵力的转化率,莉娜则调试着启明号的武器系统。江铭走到我身边,将一枚青焰符塞给我:“若遇到时间陷阱,这符能帮你挣脱。”
我握紧符纸,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抬头望去,三界鼎的光芒在夜空中流转,像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光河。
无论最后一块碎片藏着什么秘密,无论时光乱流中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这一次,我们都不会退缩。
因为守护的意义,从来不是逃避挑战,而是直面所有黑暗,将光带到最需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