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炀退出大殿后,并未立刻离开主营,而是静静停留了数日。期间他并未多做张扬,只是闭关调息,偶尔在营地中行走,默默观察这片重地的阵法运转与修士调度。主营内外人影如织,修士进出频繁,气氛虽紧张却井然有序,俨然是大战前夜的沉沉压迫。
数日后,张炀正于驻地中盘膝修养,忽听外头传来灵光波动。随即,妙莺大真君身影缓缓踏入,依旧是一袭广袖轻衣,气息如春风拂面,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从容。
“玄青道友。”妙莺含笑开口,手中翻转,取出一个玉匣,轻轻推至张炀面前。
张炀将其接过,匣盖微启,只见两颗晶莹剔透的足足有自己拳头大小的山岳之精静静悬浮其中,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山河纹理,仿佛蕴含着千重山岳的厚重气息。
张炀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躬身一礼,郑重接过:“多谢妙莺大真君!”
妙莺只是淡然点头,随意挥袖,唇边带笑,忽然听得张炀开口:“敢问妙莺大真君,功勋可在何处兑换?晚辈有几件东西想要用功勋换取。”
闻言,妙莺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随即轻笑:“呵呵,不必麻烦旁人,你在我这里便可兑换。”
说罢,她翻手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简,灵光流转间送到张炀手中。
张炀神识探入玉简,只见其中罗列的宝物清单一目了然:法宝、灵材、丹药以及灵物应有尽有,大部分与他先前见到的清单无异,但在疗伤丹药一栏,却赫然多出数种珍稀名字,诸如“续灵丹”、“补元丹”、“养神露”,皆是市面上罕见的保命珍品灵丹。
张炀微微眯眼,心中暗忖:“果然,只有亲至主营,才有机会见到这些隐秘流通的宝物。”
沉吟片刻,他抬手取出自己的功勋玉符递与妙莺,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大真君,我想要兑换一颗悟道丹,一枚悟道莲子,以及三份天青琉璃液。”
妙莺目光微闪,似乎略感意外,随后嫣然一笑,轻声道:“玄青道友果然眼光独到,这几样皆是稀珍之物。”她指尖轻点玉符,顷刻间便有灵光流转,功勋数值缓缓减去。
“悟道丹一千功勋,悟道莲子两千功勋,天青琉璃液三份共三千功勋,加起来正好六千。”
张炀点头,接过玉符时扫了一眼,果见上面只剩三千五百功勋。
片刻后,妙莺示意张炀跟随自己来,张炀不动声色随着妙莺大真君来到主营的主帐之中。此刻主帐之中只有云霄掌教在,妙莺大真君将张炀留在主帐之外,自己直接进入其中直接传音将事情告知云霄掌教。片刻后,云霄掌教对着妙莺大真君点了点头。随后云霄掌教便拿出数个玉盒递给妙莺大真君。
片刻后,妙莺大真君走出主帐,手中数个玉盒叠在一起,笑着看向张炀柔声说道“玄青道友,你所需的宝物都在这里。你看看。”
说完之后将一叠玉盒递给张炀。张炀缓缓将其依次打开。只见悟道丹金光流溢,悟道莲子则温润如玉,至于那三份天青琉璃液,更是晶蓝如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张炀心头微动,将这些珍宝一一收起,郑重抱拳:“多谢大真君。”
妙莺抬眼凝望他,柔声笑道:“无妨。你既已在此,便莫要四处奔波。这里我已替你安排好一处静养的住所,灵气充足,阵法护卫,足够你安然修复伤势。”
张炀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摇头答道:“妙莺大真君好意,张炀心领。但晚辈还是想去天剑宗白道友驻守的最西边的防线处。在那里一边修养,一边镇守西线。”
此言一出,主帐外气息微顿。妙莺注视着他片刻,见其神色坚毅,眼底闪过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最终只是轻轻颔首:“也好。反正皆在前线,只要你安心养伤便可。”
她话音落下,长袖一拂,身影便随风而散。
张炀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神情沉静,心中却暗暗思量:“这些大真君……果然各有算计。无论是山岳之精还是功勋兑换,皆在试探我。”
随即,他收起心思,驾驭遁光,径直朝天剑宗镇守的据点而去。
张炀回到天剑宗镇守的据点后,谢绝了门中弟子的迎候,径直回到自己先前所分配的石室之中。石室虽不算宽敞,但禁制森严,灵气勉强尚可。他随手布下几重禁制,才缓缓盘膝坐下。
这一次闭关,他并不急着调息,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只乌金色的储物匣。匣盖开启的刹那,顿时有厚重如山岳般的气息扩散开来,令得整个洞府似乎都为之一震。正是他先前从十位大真君手中获取得来的【山岳之精】。数块大小不一的山岳之精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表面流转着若隐若现的山川虚影,仿佛其中蕴含着一座天地的重量。
张炀目光深沉,抬手将那两块山岳之精缓缓收摄到玉匣之内,随后又取出数块碧水金石。这些灵材晶莹剔透,青碧色泽中有水光涌动,轻轻一触,便有如泉水般的声响荡开。
他心中暗道:“先前万象剑可以布置出属性相合的森罗雷狱剑阵,此剑阵纵然凶厉,能灭杀普通大妖、击退强敌。但若是遇到魇雷王那等存在,终究还是力有未逮。如今正好凑齐诸多材料,若能趁此修养之机重新祭炼本命法宝,或许能令万象剑蜕变一次,只要重新顺利将两种灵材融入万象剑之中,那便可以布置出第二座剑阵——剑海吞岳阵。”
想到这里,他心中微微涌起几分火热。此阵若成,万象剑一出,剑光如海啸般席卷,剑势如山岳倾塌般镇压。剑阵之内,剑气奔流成川,剑光化岳,攻伐与防御并重,虽说攻击之利不如森罗雷狱剑阵。但是其山岳之精所带来的镇固效用,可使得剑阵稳如磐石,不易被破。
不过,他也清楚,此番祭炼绝非一日之功。自身伤势未复,贸然动手,非但无法成功,反倒可能反噬己身。
于是张炀并未急着静坐修炼,而是先将石室中一层层禁制逐一开启。随着手中剑诀一掐,洞府四周顿时灵光闪烁,阵纹如游龙般浮现,层层叠叠,牢不可破,直至整座石室与外界彻底隔绝。确认无虞后,他身形一晃,直接进入了洞天之中。
洞天之中灵气浓郁,张炀在其中忙碌了大半个月,待他再度走出时,手中已多了数个玉盒。玉盒通体温润,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正是他在这段时间内催熟的一些用来疗伤的灵果。
张炀深吸一口气,先是将数个玉盒放置身侧,然后心神收敛,之后取出妙莺大真君所赐的【胤氲丹】,小心吞服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之气迅速弥散全身,犹如春风拂面,将他体内那些隐隐作痛的经脉暗伤一一抚平。
灵药效力流转之时,他默默运转乙木神典功法,心境逐渐平复,神魂澄澈无尘。
数日后张炀又将摆放在身前的玉盒依次伸手轻轻一推,盒盖一一开启。顿时,灵光氤氲而出,丹果的芬芳混杂着天地灵韵,弥漫在整个石室之中,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张炀深吸一口气,缓缓吞下第一枚灵果。药力化开,冲入经脉,他眉头不自觉紧锁,额角渗出细密冷汗,经脉深处那股潜藏的暗伤被逼动之时,疼痛如刀割,令他身躯微微颤抖。可他只是咬紧牙关,周天炼体诀不停催动,一遍遍将药力导入受损的窍穴。
如此日复一日。
时光流转,三个月一晃而过。石室中,张炀盘坐如山,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散乱的发丝贴在鬓角。四周的地面上,零落散落着十余个玉盒,全都空空如也,盒壁上却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灵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蕴含的灵力。
终于,他双眼骤然睁开,一道凌厉剑光自瞳孔深处一闪而逝,整个石室禁制随之一颤。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终于彻底恢复平稳。胸膛起伏间,那些困扰已久的暗伤已尽数消弭。只是看着身边散落一地的玉盒,他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嘴角却勾起一丝苦笑,轻声自语:
“耗费了这般多灵果,还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算将伤势尽数痊愈……哎。”
他心中暗自推算:“如今伤势已经痊愈,还有些时间,看来将山岳之精和碧水金石炼入万象剑之中应该还来得及。只是……那云霄掌教与妙莺大真君只字未提所谓的计划,却要我守口如瓶,不难想象,其中绝非寻常之事。到时,恐怕更凶险。”
思趁完后,他抬手一挥,残破的玉盒尽数化作齑粉,随风消散。只留下石室内一片寂静,唯有他眼神中的锋锐之意,愈发凌厉。
之后张炀从石室中走出,神色淡然,步履沉稳。方才跨出几步,便见白烈迎上来,正要开口说明自己要外出一段时日。却见另一道遁光急掠而来,落地之时,正是卜幼安。
卜幼安目光一落在张炀身上,见其气色比先前大为好转,精神内敛而锋锐,眼神中顿时流露出掩不住的欣喜。他急忙上前,抱拳行礼,语气中透着几分敬畏与激动:“玄青前辈,你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张炀微微颔首,目光淡然:“无碍,已恢复大半。”
卜幼安闻言,心头松了一口气,神情一正,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晚辈近日在研习剑阵之法时,仍有诸多不解之处。前辈可有空指点一二?”
张炀闻言,眉头轻蹙,沉吟片刻。他原本打算即刻外出,祭炼万象剑,不欲耽搁。但看着卜幼安那双殷切而又略带紧张的眼眸,终是点了点头:“好,你随我来吧。”
卜幼安面露喜色,连声称谢。
第二日,张炀耐心为卜幼安讲解剑阵之道。自森罗雷狱剑阵的布置,到剑势运行的细节,再到灵气与剑意的配合,均一一道来。卜幼安听得如痴如醉,频频点头,额头冷汗涔涔,生怕漏掉半句。直至天幕微亮,张炀才摆手让其退下。
翌日清晨,天色大亮,张炀便化作一道剑光,直冲天际。剑光破空,划过长空,消失在西方的浩瀚黄沙深处。
西方黄沙之地,浩瀚无边,烈日炙烤大地,风卷尘沙,天地间一片荒凉。张炀一路飞行,直至边缘一片僻静之地,灵脉微弱,少有人迹,方才停下。
他挥袖之间,灵光如潮,硬生生在黄沙深处开辟出一处石窟洞府。随后又接连打出数十道阵纹,禁制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座小型法阵,将整片区域彻底笼罩。洞府静寂如铁桶,毫无一丝灵气泄露。
张炀这才长舒一口气,抬手一招,炼器鼎“轰”的一声落在石窟正中,古朴沉重,鼎壁纹路宛若蛟龙游走。
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吐出一道青色火焰。火焰骤然化作雷霆之焱,噼啪作响,火光中隐隐有雷音轰鸣——正是他体内孕养许久的天地灵焰——青雷焱。
随着青雷焱升腾,张炀袖袍一拂,几样珍稀材料被他一一取出。
一块块山岳之精,表面纹路宛若山脉缩影,沉重无比,方一出现便令整片石窟灵气震荡;
一块块碧水金石,光泽粼粼,如同封存了无尽水脉之力;
最后,则是三十六柄早已随他征战无数场厮杀的万象剑,被他一声低喝唤出,整齐悬浮在半空,剑身隐隐流转锋锐之气。
“今日,便重新铸造你们。”张炀眼神凌厉,手诀猛然掐下。
青雷焱轰然涌入炼器鼎,山岳之精与碧水金石逐一分开投入其中,顿时火光冲天,雷鸣滚滚。张炀全神贯注,神识如潮水般注入其中,细致入微地熔炼两种灵材。
岁月悠悠,四个月转瞬即逝。
这日,荒漠深处,忽然传来一声畅快大笑,声音回荡在滚滚黄沙之间,震得群沙翻涌。
洞府之中,张炀抬头仰望,眼神中满是狂喜。半空之中,三十六柄万象剑悬浮列阵,剑光交织,剑意磅礴,宛若三十六条游龙在天。
剑身之上,隐隐有第五道禁制铭纹闪烁,锋锐逼人,仿佛随时都能洞穿虚空。
“成了!”
张炀大笑出声,心中喜意难掩。
此次炼制,他不仅成功将第二套剑阵所需的灵材尽数融入,更是顺势一鼓作气铭刻出第五道禁制,让万象剑全体晋升为极品法宝!
张炀抬手一招,三十六柄万象剑呼啸着回到身畔,他伸手抚过剑身,嘴角挂起一抹笑意,眼中锋芒如剑,心中暗道:
“有此剑阵在手,再遇魇雷王之流,也不会被其轻易击破剑阵。再加上如今法宝更是晋升至极品法宝,想来到时候应该还会有惊喜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