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天星峰之外。
一片平坦的原野之上,风声猎猎,灵力波动如海啸般席卷四方。
云剑君长剑横空,剑光如瀑,剑鸣震荡九天;与他对峙的,正是来自水玄宗的澹台冰烟,截仙教的菱梦圣女,玄元宗的铁曜。只见他们三人联手对敌云剑君,各施绝技,杀意冲霄。
一时间,原野之上光影翻涌,剑气与法术交织,灵光爆裂如雷霆,大片土地被撕裂成一道道焦黑深痕。
而在数百丈之外,一抹漆黑的身影静静潜伏,气息几近湮灭——正是魔元殿的道极。
他双眸幽冷,如猎兽般盯着场中,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
半个时辰后,激战的双方早已杀得气息紊乱,护体灵光暗淡不堪。
就在这时,道极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弧度,脚下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漆黑流光,直扑云剑君。
“轰!”
数条黑色锁链凭空出现,瞬息间击碎了云剑君的护身剑罡。
只听一声闷响,云剑君胸口鲜血飞溅,身形倒退数十丈,面色苍白如纸。
形势危急,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右手一翻,取出那金玉传承,直接将其抛向左前方。
道极见状,眼神骤亮,狞声低喝:“金玉传承!”
随后道极果断放弃云剑君,转头直接追向那金玉传承而去。
下一刻,云剑君阴沉这脸,将道极与其他三人扫视一遍。然后转过头去,直接离开此地。
另一边的金玉传承化作一道流星般的金光,划破长空,带起尖锐的啸声,直奔远方。
道极如影随形,黑袍猎猎作响,魔元滚动如潮,速度几近瞬移,狂追不舍。
然而,就在他即将伸手触及那团金光之际,虚空骤然一凝——一股冰寒至极的灵压从天而降,令四周空气瞬间冻结。
“哼,隐藏在阴暗之中的老鼠,这传承可不是你等人族叛徒所能染指的。”伴随着一声冷哼,一身冰蓝长裙,身姿如雪中寒梅般的澹台冰烟踏空而来,周身冰霜翻涌,大片寒雾瞬息铺满百丈虚空。
几乎同一瞬间,一道金铁交击之声骤响,铁曜持镇渊钺破空而至,镇渊钺势大力沉,锋芒直逼道极胸口。
紧随其后,菱梦圣女的身影在虚空中若隐若现,花影飘摇,手中一柄紫色宫扇轻摇间,无形杀机如潮水般涌向道极。
三道恐怖气息几乎同时锁定,道极面色阴沉下来,眼中血光骤盛。“找死!”
轰——!
他猛然爆发,一身黑雾自周身涌现而出随后席卷八方,化作漆黑风暴将四周压得一阵扭曲。黑色锁链从黑雾中探出,硬撼澹台冰烟的冰刃,铁曜的镇渊钺以及菱梦圣女的扇影,只听金铁嗡鸣之声不绝响起。虚空都被震荡的起了涟漪。
四人战成一团,金玉传承在高空中化作耀目的流光,不断飞掠远去,却又被他们的余波震得轨迹摇晃。
每一次交锋,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颤,平原上的山石崩碎,大地裂成蛛网般的裂痕,狂风裹挟着冰屑与花瓣肆虐席卷。
而那道极,在三大妖孽的围攻下,非但未退半步,反而气息越战越盛,凶威滚滚,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荒古凶兽——整片天穹的气息,顷刻间凝滞得令人窒息。
就在平原之上,四人斗得天翻地覆、难分高下之际,天星宫深处却悄然掀起另一场变化。
张炀立于宫阙之中,双手掐诀,紫色太平令悬于掌心,绽放出璀璨光芒。
一道道古老的阵纹从令牌上冲出,沿着天星宫的廊道与殿宇迅速蔓延,仿佛将整座宫殿笼罩在一片虚幻的光网之中。
“去。”
随着他心念一动,沉睡的上古禁制瞬间苏醒,浩荡的传送之力骤然爆发,如同无形巨手,将宫中所有修士尽数卷入其中。
一道道身影被强行包裹在光芒中,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下一瞬便从天星宫中彻底消失。
短短数息,喧嚣声与灵力波动尽数消退,恢宏的天星宫重归寂静,只有古殿静立,宛若亘古不动的山岳。
而在天星宫之外,原本聚集的各路修士一个个面露茫然之色——
他们甚至来不及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传送阵光吞没,如今站在这片陌生的原野之上,心中满是困惑:自己等人,怎会无缘无故被逐出?明明天星宫还没有到关闭的时间呢。
所幸天星宫关闭前,传送的落点被随机分散到了外界各处,避免了修士们集中在一地。
否则,以道极的处境,真不好说他能否在那么多位大真君面前全身而退。
此刻,天星宫渐渐的彻底隐没于虚空,连同那恢宏古殿与琼楼仙宫,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诸多势力的强者早已心有所感,纷纷汇聚而来。
仅仅片刻功夫,九位大真君的身影便陆续现身在当日天星宫入口处。
他们身形如山岳般矗立于天地之间,威压弥漫,令方圆数千丈灵气皆为之凝滞。
然而,众人等候许久,入口处却始终没有一名弟子从中走出。
气氛顿时压抑到了极点。
正在此时,远空剑鸣长啸,一道遁光疾驰而来。云剑君带着几名天玄剑宗弟子落下,神色疲惫却依旧凌厉。
还未待九位大真君开口追问,便又有数道遁光自远方划破长空。
随着灵光接连坠下,众人面色渐渐变得凝重。
除了天玄剑宗、截仙教、玄元宗与水玄宗,尚且还能看到零散弟子幸存之外,其他各方势力竟只余下各自领队的那位妖孽独活!
一时间,原野寂静,风声猎猎。
九位大真君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残存弟子,眼神或阴沉,或冷厉,或波澜不惊,却都带着压抑的锋芒。
这等折损,已非寻常秘境之行所能解释。
究竟是何等凶险,竟能令各家年轻一辈的天骄几乎全军覆没?
九位大真君心思各异,却不约而同地开口,声音如雷霆般轰响在幸存者耳边:“说!天星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道道凌厉的视线,宛如利剑,死死锁定在那几名存活弟子身上。众弟子面色或惶恐,或迟疑,一时间气氛凝固,天地似都屏住了呼吸。
至于天星宫之外的纷乱暂且不提。
张炀并不知晓,也不关心。此刻,他已与子言、珑儿围坐一处,面前的石台上整齐摆放着数只储物袋。
这些储物袋,正是当日他布下“金光绝域阵”,斩杀魔元殿三名黑袍人后所获。原本以为不过是些寻常战利品,谁知神识探入的瞬间,张炀便露出难掩的喜色——
灵石堆积如山,粗略一数,竟有八九十万之巨!
法宝琳琅满目,足有二三十件之多!最次的也是精品法宝,珍品法宝更是达七件之多,虽无顶阶法宝,却已叫人眼热不已。
更令人咋舌的,是那一只只玉盒、瓶罐、玉简,塞得满满当当,仿佛将某个大宗的半座宝库都搬了过来。
张炀当即将物品一一倒出,又唤来两女协助清理。宝光流转之间,他心中也暗自骇然——这三人得是劫杀了多少修士,才积攒下如此惊人的财富?而这,还只是三人的储物袋……至于那位道极身上的储物袋,其内所藏,怕是更为惊人。
子言与珑儿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她们虽然不知晓具体情况是什么,但是听张炀所言这些东西都是来自自己击杀的三位修士所得,这已经让两女吃惊许久,谁能想到三位结丹修士能在短时间内积累如此巨额的财富。
“若是这些灵物、法宝流入市面,怕是能引得无数修士为之疯狂。”子言低声感叹。
珑儿则蹲下身,将一只漆黑的玉盒轻轻打开,顿时一缕寒气溢出,连空气都似凝滞片刻。盒中静静躺着一枚深蓝色的晶珠,表面隐有水波荡漾之纹,仿佛盛纳着一片海域。
“水心玉珠!”珑儿惊呼,目光中透出一丝罕见的热切,“此物对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人来说,可谓无价之宝。”
张炀伸手将玉盒合上,沉声道:“先收起来,这些东西一个个慢慢分辨,切不可贸然触碰。”
清理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面前灵物堆积成小山,三人方才停下。
张炀略一盘算,再次低声感慨道:“这三人尚且如此,想必那道极的储物袋必定更加丰厚。只是……那人不好对付啊。”
三人检索战利品完毕后,张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动,随即对两女道:
“你们先在此处挑选各自所需的宝物,我有些事要处理。”
话音落下,他直接打开洞天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天星玉佩悬浮在半空。
珑儿与子言见此,也没多言,而是各自继续挑选适合自己的宝物。
天星洞天之内,灵雾缭绕,灵泉潺潺作响。张炀脚步疾行,很快便来到圣灵泉一侧。只见那泉水清澈如琉璃,灵气凝如细丝,自水面溢散开来。
他翻手取出一只储物袋,轻轻一抖,赤金色的灵壤如流沙般倾泻而下,灵光流转,带着一股炽热而澎湃的生命气息。张炀细致地将其铺平、抹匀,直到整理成丈许大小的规则区域,灵壤表面微微鼓动,如同在呼吸。
接着,他又取出一只玉盒,轻轻开启,淡白色的光华瞬间溢出,一株通体雪白、根须细密如玉丝的玄罗白根静静躺在其中,仿佛沐浴在一层灵辉之下。张炀小心地将其移植到灵壤正中。
栽下的瞬间,玄罗白根微微一颤,一道柔和白光自其上流转开来,随之凝聚成一只毛色如雪的小白兔。只是此刻的小白兔双耳微垂,气息衰弱,仿佛连跳跃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张炀见状,眉头一紧,立即舀起一勺圣灵泉水,缓缓洒落在玄罗白根上。泉水渗入土壤的同时,他又抬手催动灵体之力,一团温润的青光从掌心缓缓涌出,没入玄罗白根之内。
灵光如春雨润物,玄罗白根的光泽渐渐饱满,而小白兔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跳到张炀肩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颈侧,动作亲昵而依赖。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小白兔的气息明显稳固下来,双眼中重新泛起灵动的光彩,张炀才缓缓收回手,长舒一口气。
他抬眼看了看这片新生的灵壤,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的笑意。下一刻,身形一晃,便出了洞天。
张炀走出洞天,便见两女已各自挑选好了宝物。
他微微眯眼,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淡声问道:“都选了些什么?”
珑儿率先开口,略带几分得意地道:“我挑了一件珍品法宝——天罡金盾,还有一件好看的精品法宝琉璃法袍。”
子言抬眸,声音柔和如水:“我选的是一件珍品法宝神火伞,防御还算不错。另有一件珍品法宝遁天梭,主要用于逃遁。”
张炀闻言,缓缓点头,却语气沉稳道:“选择虽好,但以你们如今的实力,终究太弱。珍品法宝在你们手中,还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他说到这里,略顿片刻,话锋一转,望向子言:“这些灵石你收着,日后自有大用。至于其他法宝与灵物,我便先收下。”
子言微微颔首,抬手将灵石收入储物袋中。张炀则将剩余的法宝与灵物尽数收起。
随后,张炀似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招呼两女:“跟我走一趟。”
三人一前两后,沿着山道向下而行。
山风拂面,林影摇曳,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诸法殿所在之地。
张炀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一座恢宏大殿。在大殿门口处,张炀拿出太平令,直接将守护禁制破开,禁制步入大殿之中。大殿正中,光幕缭绕,他伸手探入光幕,将其中的阵法传承取出,神色平静如常。
随即,他又带着二人来到炼器殿。推门而入,却见殿中空荡荡的,只余残留的灵光在空气中慢慢消散。显然,那里的传承早已被人捷足先登。
眉心微蹙,他沉吟片刻,又折向丹殿。
然而丹殿内的情形与炼器殿无异——传承已失,只余陈旧的丹炉与淡淡药香。
张炀目中闪过一丝无奈与郁闷,略一沉声,便转身走出殿门。
“走吧。”
下一瞬,他催动遁光,带着两女化作三道流虹,直冲云霄,朝着天星宫顶峰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