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灵星道人的介绍,洞窟内的气息似乎都沉了下来。
珑儿悄悄拉了拉张炀的衣袖,仰着小脸,脆生生地说道:“主人,你小心点。”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掩不住的担忧。
一旁的子言也是静静地看着张炀,眉心微蹙,眸光中满是顾虑。
张炀见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平和,却透着一股笃定:“放心,你家主人有把握的。”
说罢,他抬眼看向灵星道人,眼神中已无迟疑,只有决意。“前辈,请打开锁妖塔。”
灵星道人微微颔首,袖袍一挥,一道星光从他掌心涌出,化作数十道繁复的纹路,缠绕在锁妖塔周身。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仿佛从虚空深处传来,锁妖塔猛地一颤,塔身上的九面铜镜依次亮起,光芒如潮水般层层蔓延,直冲穹顶。
下一瞬,塔门在星辉中缓缓开启,一股古老、苍茫、几乎凝成实质的威压从中汹涌而出,仿佛要将闯入者的骨血都压碎。
张炀眯了眯眼,周身法力微微运转,脚下腾起一股灵风。
他回首看了珑儿与子言一眼,唇角微扬。“等我凯旋出来。”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没入那闪烁着星辉的塔门之中。
张炀踏入锁妖塔第一层,眼前顿时被一片浓厚的黄雾笼罩,天地仿佛蒙上了厚重的沙幕,视线所及尽是昏黄一片。
忽然——一道冰冷到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第一层试炼——开始。”
声落的刹那,虚空骤然荡起涟漪,三头狰狞的狼妖从中撕裂而出。它们形体半虚半实,毛发竖立如钢针,獠牙泛着森寒的光芒,气息直逼三阶巅峰,带着撕裂空气的咆哮,猛扑而来。
张炀神色不变,抬手一引,万象剑骤然出鞘,剑鸣如雷,与三头狼妖瞬间激战在一处。
狼妖的攻势凶猛狂暴,然而在它们凌厉的扑杀间,却缺少了生灵应有的机巧与变化。张炀心中已察觉端倪,脚步如幻,剑光流转,与之斗得有来有回。
不过数十招,他眼底寒芒一闪,忽将万象剑凌空抛起,双手连掐剑诀。
“去!”
万象剑骤然震颤,迸发出道道如银河倾泻般的剑光,疾若流星地洞穿虚空,直袭狼妖要害。
顷刻之间,三头狼妖的身形猛地一滞,随即被剑光撕裂成无数碎影,化作三团耀眼的灵光,悄然消散在黄雾之中。
尚未来得及喘息,脚下的空间忽然一阵剧烈晃动,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席卷全身——张炀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无形之手拽入另一处未知之地。
张炀只觉眼前一阵恍惚,脚步方才落稳,便发现周遭依旧笼罩在那层沉沉黄雾之中。
耳畔,先前那道冷漠到毫无温度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二层试炼——开始。”
话音犹在,虚空猛然被一道漆黑裂痕硬生生撕开,裂口中传出低沉的兽吼与沉闷的脚步声。顷刻之间,十道庞然巨影踏裂虚空而出。
它们的形体与第一层的狼妖相似,却更为高大凶戾,披着如铁铸般的黑色鳞甲,反射着黯淡寒光。每一双眼眸中都燃着暗红的幽芒,杀意凝若实质,如冷潮般扑面而来。每一头的气息,赫然与张炀的炼气境界不相上下,甚至在气势上更显狂暴。
“吼——!”
震耳的咆哮仿佛要将封闭的空间震裂,十头鳞甲狼妖同时一蹬虚空,化作十道黑色流光扑杀而来,速度快到几乎撕碎空气。
张炀神色如常,袖袍一振,霎时便有十八柄万象剑凌空飞出,环绕着他周身旋转,剑鸣如潮,杀机四溢。
手中剑诀一变,十八柄飞剑同时微颤,剑尖齐齐锁定前方十头狼妖。
“疾!”
伴随一声低喝,剑光骤盛,万象剑化作流光奔雷,分化出数十、上百道锋锐剑影,交织成一条咆哮的光蛇,挟着毁灭的锋芒直卷而去。
一瞬之间,剑光长蛇从十头鳞甲狼妖的阵列中呼啸而过,空间仿佛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紧接着——
巨兽的嘶吼戛然而止,鳞甲裂碎如破陶,化作漫天灵光飘散于黄雾之中。
空间再次震荡,黄雾翻涌间,张炀只觉一股更为凌厉的传送力量骤然袭来,将他毫无预兆地拖向下一处未知之境。
就在张炀轻描淡写地斩尽十头鳞甲狼妖时。锁妖塔外,灵星道人微微颔首,目光深处闪过一抹欣慰,低声喃喃:
“剑术不错。”
锁妖塔内,等到张炀稳稳落地——周围依旧是无边昏黄的世界,死寂中透着压抑。
冷漠如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三层试炼——开始。”
虚空顿时如破镜般裂开,伴随着低沉的空间嗡鸣,一道巨大的裂痕横贯眼前。自那漆黑深渊中,二十头狰狞的狼妖缓缓踏出。它们气息凶暴,皆为三阶顶峰,鳞甲更厚,爪牙锋锐,杀意凝结得如钢针般刺痛肌肤。
张炀神色平静,甚至长吐一口浊气。“来的好。方才还没杀尽兴!”
手腕一转,万象剑破空而起,剑影如瀑倾泻。这一次,他并未直接进攻,而是剑诀急掐,真元狂涌,直接将森罗雷狱剑阵给布置出来。
只见昏黄的空间突然生成一团紫色光团,那是剑阵成型了!
森罗雷狱剑阵如一片骤临的雷霆牢笼,将二十头狼妖尽数困锁其中。阵中,雷光与剑芒交织,宛若一方独立的杀戮世界。
随着剑阵运转,阵心处缓缓凝聚出一轮璀璨无比的剑轮——剑锋凝实如实质,雷光缭绕,锋芒刺破虚空。
“斩。”
张炀轻吐一字。
剑轮轰然下压,雷霆奔涌,剑芒倾轧,如天穹坍塌。
二十头狼妖在这毁灭的洪流中连一声完整的嘶吼都没能发出,便化作粉碎的虚影,溃散成灵光,瞬息湮灭。
不到数个呼吸,杀戮已毕,剑阵随之收敛,天地重归死寂。
锁妖塔外。灵星道人原本平静的面容猛地一变,眼中浮现出压抑不住的震惊:“这是什么……阵法与剑道的融合?威力竟强至此等地步!看来这小家伙的实力,比我预料的还要可怕……这样的话,吾便无需再多担心了。”
凭借森罗雷狱剑阵的绝世威势,张炀轻而易举地横扫了气之境的三轮试炼。
他静立原地,静候传送之力降临。可时间一息息流逝,黄雾依旧翻涌,却毫无动静。
张炀抬手挠了挠头,微皱眉问道:
“下一关什么时候开始?”
那道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第一关——气之境,通关。你可休息一炷香时间,之后开始下一关。”
张炀眉头微蹙,语气干脆:
“下一关——体之境,无需休整。”
“可。”声音依旧冷漠无波。
下一瞬,熟悉的空间扭曲感席卷而来,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拖拽,天地在眼前迅速崩塌又重组。
当张炀视线恢复清晰时,周遭已换作一片血色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甜气息,脚下的土壤似乎都被血液浸透,微微黏腻。
“第四层试炼——准备开始。”
伴随那道声音落下,虚空扭曲,三头庞然巨兽自裂缝中踏出。
它们体型如同黑山巨猪,獠牙锋利似刀,浑身覆盖着厚重的鳞甲,肌肉如石块般隆起,每一次呼吸都像擂鼓般沉闷。光是站在那里,就让空气多了几分沉重压迫感。
张炀眯了眯眼,周天炼体诀立时运转,血气在体内如洪流翻涌,肌肉与筋骨间隐有雷鸣之声。
他正欲召唤浑元棍,却发现毫无反应。眉间一挑,心中瞬间明悟——这一关,显然是纯粹的肉身考验,不容借用任何外物之力。
“原来如此……”他吐出一口热气,拳锋缓缓握紧。
初始,他并未急于出全力,而是脚步踏碎地面,迎向三头巨猪,展开激烈的肉搏。拳脚与獠牙碰撞的声响,犹如金铁交击,震得空气一阵阵颤动。数十招间,张炀已将它们的攻防节奏摸得一清二楚。
忽地,他眼神一冷,血气陡然暴涨。
“结束吧!”
拳影如狂雷暴雨般轰下,直砸三头巨猪的头颅。每一拳都伴随着骨裂与肉崩的闷响,力道沉重到让虚空都微微震荡。
不过数十拳,那三头鳞甲巨猪便齐齐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吼,身形溃散成一片片血光,最终湮灭于虚空之中。
三头鳞甲黑猪的血光彻底消散,张炀脚下的血色大地骤然一震,传送之力再度降临。
眨眼间,他的身影已被卷入另一处战场。
血色雾气翻滚间,那道冷漠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五层试炼——开始。”
空气猛地沉重下来。虚空如纸般被撕裂,足有十道庞然巨影缓缓踏出。
五头獠牙森然的鳞甲黑猪,五头通体覆着墨色麟甲、体若山岳的岩犀并肩而立。它们的目光如赤金熔浆般炽烈,气息沉闷得仿佛能压塌一座山岳。
张炀看清之际,忍不住轻轻咋舌:
“不是全是黑猪……居然还夹着墨麟岩犀?而且一来就是五头。”
墨麟岩犀——比黑猪更为凶猛的异种妖兽,皮如玄铁,力能裂山,冲撞之下可摧断城墙。如今五头并列,单是气势,便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岭。
血雾翻涌间,十头妖兽同时发出咆哮,震得地面寸寸龟裂,血色沙尘狂卷。
张炀眯了眯眼,心中暗生警惕,丝毫不敢托大。
下一瞬,他体内血气同时沸腾,天地间陡然升起一股撼动山河的威压——
“法天象地!”
轰!
他的身躯瞬间拔高,骨骼炸响如雷,仅一个呼吸便化作十丈高的巨人。金铁般的筋骨在皮肤下隆起,气息如古神临世。
张炀大步跨出,脚掌落地时血色大地猛然塌陷数尺。他抬起如山般的手臂,猛锤向扑来的妖兽。
每一拳落下,空气都发出震耳的爆鸣,力道沉重到令空间微微扭曲。
他巨足横扫,直接将一头黑猪掀飞数丈;双拳齐落时,墨麟岩犀的厚重麟甲被生生震裂,血光迸散。
锁妖塔外——灵星道人眼睛瞪圆,震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法天象地?!他……才结丹修为,怎么可能施展这等神通?!”
一旁的珑儿与子言更是呆立当场,神色间满是震骇与难以置信。
他们从未想到,自家公子、主人竟还隐藏着如此骇人的底牌!
塔内——
张炀的巨影在血雾中恣意碾压,力量与速度并行,拳影如山崩,踏足似地裂。短短片刻,十头妖兽便在他的猛攻下悉数轰碎,化作大片血光消散无形。
整片血色大地,再度归于死寂。
传送之力再次将张炀卷走,天地骤然一暗,他踏入了第六层的试炼之地。
血色雾海翻滚,那道淡漠到仿佛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六次试炼——开始。”
张炀依旧维持着十丈高的庞大身躯,肩膀如山峰,气息沉重而霸烈。
然而虚空却在此刻猛烈震荡,仿佛被无形巨力冲击。
“嗡——轰!”
一道巨大的裂痕贯穿长空,二十道庞然大物依次踏出。
前方十头獠牙森寒的鳞甲黑猪,后方十头通体墨麟覆盖、背脊似钢铁山岭的岩犀并肩前行,兽瞳中的杀意浓得化不开。
张炀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先前看似轻描淡写地击杀十头妖兽,可他的手脚仍隐隐作痛,骨节间传来的沉闷钝感提醒着他——这不是一场轻松的消遣,而是对肉身极限的拷问。
如今,二十头妖兽齐至,气息交织如风暴般压迫而来,血雾都被生生挤散。
张炀目光一沉,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来个痛快的。”
下一刻,他仰天长啸,体内周天炼体诀疯狂运转,血气如海潮翻涌,筋骨声如雷霆炸响。
“法天——象地!”
轰!!!
他的身影如同撑破天地的神只,顷刻间拔高至百丈,头颅直入血雾上方,俯视下方的一切。
此刻的他,周身气息狂暴到近乎化作实质的罡风,卷起地面碎石狂舞,宛若洪荒凶兽临世。
低头望去,那二十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妖兽,此刻不过是脚下爬动的蝼蚁。
张炀巨足抬起,笼罩的阴影将整片大地吞没。
“轰隆——!”
一脚倾力踏下,血色大地塌陷数丈,震波滚荡开去。二十头妖兽在这一踩之下,犹如被巨锤砸碎的灵果,瞬间化作血雾与灰烬,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寂静。
只剩张炀粗重的呼吸声在血色空间里回荡。
他缓缓收起法天象地,身躯骤然缩回常人大小,整个人直接仰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手脚传来的钝痛和沉重感,清晰提醒着他——这一次的消耗,比想象中还要大。
锁妖塔之外——灵星道人、珑儿与子言三人早已目瞪口呆。
他们原以为十丈之姿已是令他们震撼的了,却不曾料到张炀还能再度暴涨至百丈,宛若擎天巨神般一脚踏灭二十头妖兽。
三人一时甚至忘了呼吸,喉咙发干,说不出半句话来。
张炀仰躺在血色大地上,呼吸沉重而悠长。
伸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瓶,瓶中星光流转,宛若夜空被封入其中。
他仰头,咕咚——咕咚——几滴星光之水滑入口中,化作清凉甘露,沿着经脉流淌开来。
那股温润而又霸道的力量,迅速修复着他因施展法天象地而承受的筋骨撕裂与血肉震荡。
温热渐散,他闭上双眼,静静调息。呼吸渐稳,血气如潮,气息一点点恢复到巅峰。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一炷香的功夫很快过去。然而预想中的那道淡漠声音并未出现。
张炀睁开一只眼,疑惑问道:“此关可以休息多久?”
淡漠如机械般的声音传来:“此关可以休整一个时辰。”
张炀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也不早说。”
他重新合上眼帘,继续吐纳调息,任由体内星光之水的余韵继续修复肉身。
终于——一个时辰到。
熟悉的传送之力再度笼罩全身,天地骤然一转,脚下落地时,周遭已换成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这里的地面干裂如龟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气息,仿佛无数生灵的血液曾在此处洒落凝结。
耳边,那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第七关试炼——开始。请注意,第七关与后面两关——将叠加进行。”
张炀眉头猛地一皱,心头泛起一丝不安。
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