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王冬没留林祖辉多聊。
他是真累了——这几天在对岸谈生意就没歇好,又一路风尘仆仆从京城赶回来。
之前强撑着在张壮面前维持体面,如今事情落定,实在没精力在女儿和未来女婿面前继续应酬。
林祖辉倒无所谓,他的车队早就在外面候着。
跟王冬道别后,便牵着王凤仪的手上了车。
车里,林祖辉一直望着窗外出神——后天就要去对岸,投资的事得好好想清楚。
眼下在对岸投资,最大的难题就是 “钱进去容易,拿出来难”。
Rmb在海外根本不流通,想换外汇更是痴人说梦——对岸现在缺外汇缺到都发行外汇券了,哪还会给你换外币?
但投资的好处也实打实摆在那:
现在要是能带几个亿过去,绝对是极为尊贵的座上宾。
而且钱未必非要拿回来,继续投就是了——钱生钱、利滚利,无非是周期长点。
马上要到账的九亿多港币,除了部分要用来收购tVb股权,剩下的还真没什么急用。
缅甸的翡翠矿场,那边最多准备几千万到一亿,再多他也不想投。
剩下的就是卫星项目,还有和霍生、鲨胆彤合办的电器研究所。
刚才王冬随口提了句卫星的事——对岸的技术确实有短板,最新的试验型通讯卫星 “东方红二号”,只有 4 个 c 波段转发器。
但经贸部的人透露,他们正在和美国谈一颗 “失败后修复” 的卫星,那颗有 24 个转发器,买下来还能顺便研究技术。
他们建议,要是真想买商业卫星,不如选美国这颗更先进的,还能拖回来让他们研究下。
这么算下来,剩下的八亿多港币还是花不完。
发射卫星肯定不能独资,拉帮人合伙,了不起出一两亿玩玩。
看来电器研究所的投资,倒是可以再加点?
或者干脆搞个电器产业链?学学后世的小米,做全屋电器集成。
电视、冰箱、空调、电话、电脑全做,不一定是最顶尖的,但保证能用。
在全国铺开门店,推一站式购物和品牌战略。
赚了钱也不用拿回来,继续投研发、扩生产、提员工福利。
等产品有竞争力了,再借着港岛的贸易地位,反向出口到欧美?
这条路子似乎可行,名声还好听。
难怪对岸给外企的待遇那么高——外企老板要的是美元,公司在国内赚的人民币利润带不走,要么挥霍掉,要么发给员工。
所以那些外企高管出差,动不动就住几千上万的酒店,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利润。
“辉哥,想什么呢?” 王凤仪的声音,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啊?”
林祖辉回过神,笑着说,“在想跟和黄收购股份的钱到账后,好像真的花不完了。”
王凤仪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觉得好笑:
“哪有人嫌钱多的?你不是有个财务工作室吗?”
“找几个专业投资人,让他们帮你分散投点——买点房产、股票、期货,不就行了?”
林祖辉却兴致缺缺——他享受的是 “用钱换地位、换特权”,不是单纯让钱生钱。
“再说吧。不过最近少买股票,我觉得股市快到顶了。”
王凤仪一愣:
“啊?你真这么觉得?那你还急着让公司上市?万一暴跌,你的身家不就要缩水了?”
林祖辉搂住她的肩膀,满不在乎:
“在股市高点上市,才正好啊!融进来的可是真金白银。”
“股价跌就跌呗,我又不是真金白银买的股票——反正三年内不能减持,对我们没影响。”
王凤仪这才反应过来——永辉集团负债率低,没银行抽贷的风险,股价涨跌还真影响不到他们的根基。
“那我找时间研究下,降低手里的股票持仓比例。”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的钱也没处去啊。我这次也要转让5%的股份,也能分到四亿多现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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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祖辉和王凤仪聊着 “钱多到花不完” 的烦恼时。
湾仔某大厦的天台上,蛇仔强的得力手下阿秋,正朝着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走去。
“杨 Sir,有必要每次都选天台吗?”
阿秋搓了搓胳膊,抱怨道,“大晚上的风这么大,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杨锦荣没回头,依旧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跨海大桥的灯火:
“风未必能把我吹下去,但人就不一定了。”
“苏建秋,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警察吗?”
阿秋——也就是苏建秋,闻言脚步一顿,没再往前凑。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打火机 “叮” 的一声脆响,在夜风里格外清晰。
吐出一个烟圈,苏建秋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
杨锦荣为什么找他,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他比谁都清楚。
“杨 Sir,你带了多少人来?”
杨锦荣这才转过身,冷漠地看着吞云吐雾的苏建秋:
“怎么?还想杀我灭口?”
“就我一个人。不过,你有这个本事吗?”
苏建秋眼角抽了抽——他怕的不是丢工作,而是直接丢了性命。
要是杨锦荣曝光他的身份,和联胜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他现在连把枪都没有,总不能学托尼总是挂在嘴边那句,说什么 “三步之内拳比枪快”吧?
“杨 Sir,看来你在林祖辉手下,不止安插了我一个啊?”
“能告诉我是谁吗?”
杨锦荣轻轻摇了摇头——警校的残次品就是残次品,都这时候了还在耍小聪明。
“不如你先解释下,为什么明知肥鱼要开战,却不汇报?”
他语气更冷了几分:“真不想干,就交份辞职报告,我不会为难你。”
“怎么?想拿警队的情报,回去向你的新主子邀功?”
苏建秋先是一愣,随即狠狠把刚点燃的烟摔在地上,火星在水泥地上溅了一下:、
“杨 Sir,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我是想辞职,但不是为了邀功——是觉得这样下去,根本毫无意义!”
“人家现在根本不想犯罪!”
“我这个卧底,除了自我折磨还能干什么?”
“我喝酒都不敢多喝两杯,连个女朋友都不敢找,睡觉都只敢一个人睡!”
“就怕说两句梦话,暴露了身份!”
他声音拔高了些:
“是,我是向你隐瞒了这件事!”
“但我说了又能怎样?”
“肥鱼要开战,是因为对方越来越嚣张,不断往我们地盘上卖白粉!”
“你要我汇报什么?”
“汇报他响应禁毒号召,要宰了几个毒品拆家?还是汇报他在限制大毒枭王宝的势力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