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身修长,覆盖着墨绿色的主鳞,每一片鳞甲边缘都流淌着淡金色的玄奥纹路,如同镶嵌着金边。四只龙爪苍劲有力,爪尖闪烁着寒光。
龙首威严,双目如同两轮淡金色的明月,蕴含着无尽的慈悲、决绝与一丝属于陈龙的灵性。
头顶双角如虬枝,流淌着纯净的水系灵光。龙须飘荡,带着神圣的气息。
这不再是蟒蛇化形,而是真正的、血脉觉醒的水官真龙!
她以自身全部的生命本源、纯净的水脉灵觉、以及对身边亲人父和苍生的大愿,强行激发血脉,完成了最终的蜕变!
真龙盘旋,最后看了一眼大船,尤其是船板上昏迷的我,那淡金色的龙目中,一滴巨大的、晶莹的、蕴含着庞大生命精元的龙泪无声滑落,滴落在甲板上,化作一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淡金色明珠。
随即她发出一声更加高亢、带着无尽眷恋与告别的龙吟,巨大的龙躯猛地一摆,化作一道贯穿天海的淡金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混乱狂暴的归墟中心!
轰——!!!
如同滚烫的烙铁投入冰水!
青色的龙影冲入混沌的归墟漩涡,瞬间被灰黄、墨绿、淡金的狂暴能量乱流吞没!但下一刻,一股浩瀚、纯净、带着强大束缚与调和力量的淡金色龙力,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如同定海神针!
狂暴的能量乱流在这股纯粹龙力的引导与压制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梳理!互相撕扯碰撞的力量被强行归拢,混乱的漩涡旋转开始变得相对有序!
那翻腾的扭曲龙影、破碎的巨轮虚影、哀嚎的溺者面孔,在淡金龙力的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淡化、平息!
连那些时隐时现、散发着湮灭气息的空间裂隙,也仿佛被这股强大的“锚定”之力暂时抚平、稳定了下来!
整个混乱狂暴的归墟海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下来!虽然依旧波涛汹涌,虽然中心那片混沌漩涡依旧存在,颜色也依旧混杂着不祥的灰黄与墨绿,但那股毁天灭地的狂暴与不稳定感,被大大削弱了!
归墟中心,隐约可见一条巨大的、散发着柔和淡金光芒的龙影,在混沌的能量中缓缓盘旋、沉浮,如同沉睡的守护者,用自身庞大的龙躯和本源龙力,死死地镇压着这片混乱的核心,同时也在缓慢地引导着残留的南龙龙气与那被污染的地脉元胎的力量,试图将其真正融入浩瀚的东海,并加以净化。
成功了,也牺牲了……
“陈龙……” 花喜鹊拄着枪,双眼通红,望着归墟中心那若隐若现的龙影,声音哽咽。
微光师叔和守静真人深深稽首,脸上充满了悲恸与敬意。
山河主缓缓站起身,走到船头,望着那片暂时被镇住的归墟。
他那石化至肩头的手臂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更加冰冷。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察的沉重:“龙镇归墟,元胎未净。此地已成阴阳交界、龙气淤塞、时空脆弱之点。非久安之地。”
仿佛印证着他的话语。
就在归墟中心那片被淡金龙影镇住的混沌漩涡深处,那依旧混杂着灰黄与墨绿、象征着污染元胎力量的区域,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不是空间裂隙,更像是一种视线的通道!
缝隙深处,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由流动的混沌能量构成的诡异背景。而在那背景之中,一只巨大无比、冷漠到极致的竖瞳,缓缓睁开!
那竖瞳的瞳孔,如同一个缓缓旋转的微型黑洞,边缘燃烧着冰冷的、灰白色的火焰。瞳孔深处,倒映着星辰生灭、时空扭曲的景象,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漠视一切规则与情感的、纯粹的古老与混沌!
这只竖瞳的目光,穿透了归墟的混乱,穿透了淡金龙影的守护,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无声无息地扫过我们这艘渺小的大船,最终似乎在那石化手臂的山河主身上,以及昏迷不醒的我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与宏大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船上每一个人!仿佛被来自宇宙洪荒之外的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投来了漠然的一瞥!
仅仅一瞬。
那只竖瞳便缓缓闭合,归墟深处的缝隙也随之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和那惊鸿一瞥的冰冷竖瞳,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了所有幸存者的灵魂深处!
归墟暂时平静了,被一条真龙以生命为代价镇住。
污染的地脉元胎依旧蛰伏,如同深海的毒瘤。
而这片新生的、脆弱的、被混沌竖瞳“标记”过的阴阳交界之地——“归墟之眼”,已成为一个蕴含着无尽凶险与未知秘密的禁忌海域,
它不再是终点,而是一个更加宏大、更加恐怖篇章的……开端。
山河主收回目光,看向昏迷的我,又看向归墟中心那沉浮的龙影,最后望向东方初升的、驱散了些许阴霾的朝阳,声音低沉而凝重:
“走吧。此地非久留之地。归墟之秘,龙踪元胎,他日终需了结。”
大船调头,带着沉痛与未解的谜团,驶离这片新生的禁忌之海。唯有那奔流不息、似乎清澈了一分的长江之水,以及归墟深处那永恒盘旋的淡金龙影,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躺在颠簸的甲板上,灵魂破碎,意识沉沦。但在那无边的黑暗与虚无中,仿佛有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水汽和淡淡龙威的呼唤,如同游丝般,断断续续地萦绕着……
大船在浑浊却已不再死寂的江面上颠簸前行,柴油机的轰鸣掩盖不住船舱内死一般的沉默。
微光师叔和守静真人盘坐调息,脸色依旧苍白。花喜鹊靠在船舷,双眼望着倒退的江水,那只完好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管,眼神空洞。
山河主盘坐船尾,石化至肩头的手臂如同冰冷的雕塑,气息沉凝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