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还还活着没?” 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眼神却依旧凶狠地扫视着水面。
“在……咳咳……” 我艰难地回应,肺部如同风箱。目光焦急地在浑浊的江面搜寻。
陈龙呢?
还有那被封印的九幽核心?
就在这时——
哗啦!
离我们十几米远的下游江面,猛地炸开一团巨大的水花!
一个身影在浪花中挣扎浮沉!是陈龙!
她的状态极其诡异!
身体周围的水流异常湍急,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更令人心惊的是,以她为中心,周围的江水竟然隐隐泛着一层极其不祥的、淡墨绿色!那墨绿如同活物,正丝丝缕缕地向她身体汇聚!
而她裸露在水面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下,墨绿与淡青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交替,隐隐可见细密的鳞片纹路起伏!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表情痛苦而扭曲,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身体时而僵硬,时而剧烈抽搐。
“陈龙!” 我心头巨震,嘶声喊道。那墨绿色的污染,显然是被封印的九幽核心在穿越空间时逸散出的力量,正被陈龙体内的“锚点”强行吸引、吸收!
这既是她成为“容器”的开始,也是走渎涤秽的开端,但过程凶险万分,随时可能被彻底污染吞噬!
更糟的是,我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不稳定波动,正从陈龙附近的水底传来——那是被封印的九幽核心!
它似乎沉在了江底,被陈龙吸引着,其封印在阳间水气的冲刷和逸散秽气的干扰下,正变得岌岌可危!
“妈的……那鬼东西……” 花喜鹊显然也感觉到了,双眼死死盯着陈龙周围泛起的墨绿,脸色难看至极,“陈龙……撑住啊!”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带着浓重川音的惊呼声从我们头顶的船上传来:
“哎呦喂!搞啥子名堂哦!”
“水鬼!有水鬼捞锚链!”
“快看下游!那个女娃儿周围的水咋个是绿色的?!瘟水哦?!”
“捞杆!快拿捞杆来!还有绳子!”
甲板上人影晃动,手电筒的光柱胡乱地扫射下来,照亮了我们三人狼狈的身影和陈龙周围那诡异的墨绿水域。
船上的人显然被这黎明时分突然出现在锚链上的“水鬼”和下游诡异的景象吓得不轻。
我和花喜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与紧迫。
鬼域的劫难看似结束,实则转移。邱驼子已死,伪神崩溃,但失控的九幽核心只是被暂时封印,它如同一个深埋江底、不断泄露的毒瘤,而陈龙则成了被动吸附这剧毒的“活体净化器”。
她体内真龙血脉与九幽秽气的冲突才刚刚开始,走渎涤荡南龙地脉的凶险征途,此刻已被这冰冷的江水无情地推上了起点!
前路是更加浩瀚、更加凶险的万里江河。
而我们的状态却糟糕至极。
“花喜鹊……” 我咳着水,看向他扭曲的右臂,“还能……动吗?”
花喜鹊吐掉嘴里的血沫和水草,双眼中凶光一闪,用还能动的左手死死抓住锚链,牙齿咬得咯咯响:
“死不了……先……把陈龙……弄上来……那鬼东西……沉在下面……迟早是个祸害!”
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冰冷的船体,运沙船上的灯光和人声显得遥远而嘈杂。
陈龙在墨绿色的漩涡中沉浮挣扎,她皮肤下的鳞影在黎明的微光与水波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如同一场诡异蜕变的开端。
江水裹挟着泥沙、柴油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冰冷地拍打着生锈的锚链。
运沙船“渝江号”的甲板上,几个船工探头探脑,手电光柱在墨绿色的江面和锚链上两个狼狈不堪的“水鬼”之间慌乱扫射。
“花喜鹊!捞杆!” 我强忍着肺腑撕裂的剧痛和灵魂深处针扎般的灼痛,用尽力气嘶喊,声音被江风撕扯得破碎。
目光死死锁定下游十几米处,在墨绿色漩涡中沉浮挣扎的陈龙。
那诡异的墨绿正丝丝缕缕向她汇聚,她裸露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下,淡青与墨绿的光纹如同呼吸般明灭,细密的鳞片虚影在浑浊的水光下愈发清晰,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我的心弦。
花喜鹊啐出一口血沫,双眼凶光毕露,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锚链,断裂的右臂软软垂着,剧痛让他的脸扭曲,但动作却异常迅猛。
他看到了船上抛下来的带着铁钩的长捞杆。
“操!” 他低吼一声,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捞杆末端。
粗糙的木杆入手,他立刻将其夹在腋下,仅靠左手和腰腹力量稳住身体,然后艰难地调整方向,将带着铁钩的杆头奋力伸向陈龙的方向。
“陈龙!抓住!” 花喜鹊咆哮,声音在江风中显得格外凄厉。
陈龙似乎听到了。
她在剧烈的痛苦中猛地睁开眼!
那一瞬间,我心头巨震——她的瞳孔,竟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冰冷的淡金色竖瞳!充满了野性、痛苦和一丝茫然!
这绝不是人的眼睛!但很快,那竖瞳又剧烈波动,被巨大的痛苦淹没,恢复成带着血丝的、属于少女的黑色圆瞳,只是眼神涣散。
“呃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那救命的钩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铁钩的刹那——
咕噜噜……轰隆!
陈龙身下的江底,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巨兽翻身般的异响!一股强劲的暗流毫无征兆地爆发!
浑浊的江水剧烈翻腾,瞬间形成一个更大的漩涡!
沉在江底、被紫金罗网包裹的九幽核心,显然受到了陈龙体内“锚点”的强烈牵引,加上阳间水气的持续冲刷,封印剧烈波动,引发了局部的地脉紊乱!
“小心!” 我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强大的暗流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将陈龙推离了捞杆!
花喜鹊拼尽全力递出的捞杆只钩到了她飘散的一缕头发,瞬间被水流冲开!
“不——!” 花喜鹊怒吼,双眼几乎要瞪出血来。
陈龙被暗流卷着,瞬间向下游冲去数十米!
她周围的墨绿色水域范围猛地扩大了一圈,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粘稠,如同江面铺开了一块巨大的、流动的翡翠毒斑!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在水流中无意识地翻滚,皮肤下的鳞片纹路如同活物般起伏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