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乔忠明还是拗不过他,同意跟他一起出面去感谢许福年,只是咬死都没松口承认许棉跟他有血缘关系。
系统声情并茂的转述给许棉后,小心翼翼的分析,“你说他这么执着的非要和你扯上关系,是不是为了利用你呀?比如,通过你,跟贺厂长攀上交情,便宜岳父也是岳父嘛,私底下真要打着这个旗号,他还真能沾上不少便宜呢……”
许棉冷笑道,“想的美!”
什么都没付出,就来摘果子?做梦吧!
系统试探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跟他撕破脸吗?”
许棉嘲讽道,“用不着,他那种精于算计的利己主义者,不到万一,根本不会承认跟我的关系,也就乔忠明一时没看破,还一个劲的否认,说起来都是个笑话,信不信,他比谁都害怕揭穿我的真正身世?
所以,明面上,他一定会跟我保持距离,也会敲打乔世兰,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至于私底下,他有什么算计都白搭,我会跟贺行简坦白的,让他离着韩清正远一点,别说借光占便宜了,不给他使绊子穿小鞋都算是善良!”
系统激动起来,“别说,贺厂长要是知道韩清正干的那些事儿,肯定为你抱不平,恨屋及乌,能敬重他才怪了!哈哈哈,要不干脆也弄走他算了,跟冯家似的,彼此再无交集。”
许棉想了想,“再说吧。”
隔日,乔忠明和韩清正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低调的去了运输大队。
许福年也没矫情,干脆的收下了东西,却没有答应他们一起去吃饭联络感情,更拒绝了以后当成一门亲戚互相走动的要求。
他说的很直白,“当初,我救世兰是因为我碰上了,不管跳河的人是谁,我都会去救,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冷眼旁观,图的是问心无愧,从未图过你们的报答。
至于后来,世兰跟着我回了乡下,也是我权衡再三后,心甘情愿答应的,不是为了你们所谓的照顾,更没想过你们的感激,只是因为我想那么做。
所以,你们今天走这一趟,实属没必要,但我要是不收下这些所谓谢礼,想必你们会骂我矫情,不识抬举吧?说不准还会各种阴谋论,以为我有更大的企图,想从你们身上捞更多好处……
可事实上,我只想跟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是不是不信?
不信,我也没法子,总不能让我掏出心来给你们看看,我是真的厌烦各种试探和算计。
现在,谢礼我收了,你们可以安心了,为大家都好,所有的事情也到此为止吧!”
乔忠明满脸不悦,“私底下来往也不行?那是我亲妹妹,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们见面?当是早时候呢,女人出嫁从夫,连回个娘家都需要看婆家脸色?”
许福年讥笑,“快二十年没见了,还有必要维系那点亲情?”
乔忠明冷声解释,“那是有原因的,我们以为她没了,并非有意断了联系,知道她还活着,不就立刻找来了……”
许福年打断,“车轱辘话就不说了,维持眼下这种局面,才是皆大欢喜,我都明白的事儿,没道理你们这些见过世面的聪明人不懂。”
乔忠明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底气,最终撇开脸,默许了他的说法。
韩清正却不赞成,“你是担心我跟世兰……”
他故意说的含糊暧昧,许福年却没有他猜测的那样生气,相反,平静的简直不像话,“我一点都不担心,当年,天意弄人也好,阴差阳错也好,或是有什么我不理解的其他原因也好,你们既然能分开,就表示缘分已尽,十几年不联系,就是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最有利自己的取舍。
至于现在,更是各有各的稳定生活,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破镜重圆?你们之间那点念想和不甘,份量够吗?”
韩清正脸色慢慢变得僵硬无比,他小看了许福年,原以为是乡下泥腿子,他随便糊弄两句,就能打乱他的心防,拿捏他轻而易举,谁想……
被动的竟是他自己!
连乔忠明都惊讶不已,想不到韩清正会落了下风。
“你若非要见,那就去见,我不会拦着,但丑话说前头,真要闹出什么动静来,我固然会被人嘲笑,可也会被人同情,我不会有多大损失,顶多丢点颜面,而你们……”许福年冷笑道,“做好准备,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吗?”
韩清正倏然气势凌厉起来,“你这是威胁我?”
许福年嗤了声,“威胁你做什么?只是给你提个醒,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后悔终生!”
韩清正深吸口气,“那许棉……”
许福年像是被这俩字刺激道,快速打断,“棉棉是我亲闺女,你少打她的主意,不然,我跟你势不两立!”
韩清正哼了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势不两立?”
许福年老神在在的道,“我是没多少本事,不及你有权有势,但我有闺女啊,闺女肯定站我这边。”
韩清正眼神闪了闪,意味深长的道,“未必吧?”
许福年扬起嘴角,“敢不敢赌一把?”
韩清正抿着嘴,不说话了。
许福年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打了胜仗的得意。
韩清正见状,脸色彻底沉下去,“要不是怕打老鼠伤了玉瓶,我……”
乔忠明看他一眼,淡淡接过话去,“你就不会受这个气?算啦,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谁不了解谁啊,跟我还装什么?
他并没有拿捏着世兰和许棉来掣肘你,更没威胁你,他也掣肘威胁不到你,他就是陈述个事实而已,你这么生气给谁看?”
“忠明,你帮他说话?”韩清正难以置信,“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及他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乔忠明神情复杂的叹了声,“趁人之危?给他扣这帽子你心里就舒坦一点了?你我都清楚,依着世兰得性子,她若不愿意,怎么可能会跟着许福年去乡下?她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个,而许福年是被她选中的……算是冤大头吧。
不管如何,现在俩人也有儿有女,日子过的安稳了,为彼此好,咱们就别去打扰了。”
“可是……”
“没啥可是,许福年有些话说的对,真要闹出动静,他损失最小,你才是伤筋动骨的人。”
“……”
周六,许棉回家,许福年跟她有说有笑,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乔世兰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却又似乎碍于什么,终究啥都没说。
许棉也只当做不知。
不过,周日跟贺行简约会,看完电影去公园溜达时,她找了处清净的地方,跟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很久以前,大队里就有人背后嘀咕我不是我爹的闺女,我娘是遭了难,没有活路,求死不能才嫁给了我爹,但我都没当真,因为我爹对我是真的好,疼到骨子里的那种好,若不是亲爹,有谁都能做到这份上?
后来,跟乔家认了后,我才知道我娘的过去,她并不是被坏人辱了清白,而是明媒正娶怀上的我,只可惜那会儿世道混乱,她跟……韩清正分割一方,为求自保,不得不躲去了乡下,韩清正以为她没了,很快便另娶他人。
现在这一切都没法摆到明面上,也很难去界定谁对谁错,总之,事实已经造成,为每个人好,也只能如此继续下去,但我也怕,会有人另有所图,万一拿这件事做筏子,节外生枝……”
贺行简和她并排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耐心听着她说完,脸上并没多少讶异之色,大家族里比这稀奇古怪的事儿多了,他早就波澜不惊,“你是担心,这件事会被暴露于人前?”
许棉点点头,“其实我没多少顾虑,我又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只是,不想我爹让人取笑,也不想让人看你的笑话……”
贺行简笑着打断,“你不在意,我又岂会在意?”
许棉闻言,嘴角也止不住上扬,“我之所以告诉你,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态度和立场。”
贺行简了然于心,“嗯,我明白了,你不想跟韩清正有任何牵扯对吗?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血缘上,还是利益上,都不愿有纠葛,对吧?”
许棉坦荡的“嗯”了声,“会不会觉得我太不孝,太无情了?”
贺行简见四下无人,亲昵的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这跟孝顺有什么关系?韩清正只是你生物意义上的父亲而已,他没有养育过你一天,甚至在过去十几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凭什么要孝顺他?
你若孝顺他,那置许叔叔于何地?许叔叔才配得上父亲这个称呼,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有感情牵绊,这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无情,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许棉听的心里欢喜,她就知道俩人三观一致,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让她失望,“你也觉得韩清正会别有所图对吗?”
贺行简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给他机会就是了。”
“真的?”
“你只认许叔是你父亲,那我也只认他是我岳父,其他人,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岂会让他们打着我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谋取私利?”
许棉放心了。
贺行简迟疑问,“你母亲那儿?”
许棉毫不犹豫的道,“她的事儿,也不用理会。”
“好,都听你的。”
这之后,许棉一直让系统盯着乔世兰和韩清正,以为俩人会私底下见一面,就算不互诉衷情,也能回忆一下过往,或是感慨一下现在,再不济,还能试探试探那笔财物的去向。
谁知,俩人也不知道是太沉得住气,还是不敢冒险相见,反正,双方都没动静,日子按部就班的过,仿佛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这让许棉既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不安,生怕他们在憋什么大招。
很快,到了国庆节。
食品厂放三天假,可惜贺行简前几天就回了帝都,许棉想约会都见不着人,只能回了茂山大队。
老许家这些天倒是正忙碌,一边要应对秋收,一边还要准备许秀妍出嫁,每天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很是热闹。
许棉也没闲着,接管了做饭的活,其他的都不掺合。
婚礼前一天晚上,系统忽然告诉她,“高晓兰动手了。”
许棉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它说的是什么,半个多月前高晓兰就上山抓毒蛇,还以为她那会儿就会下手,毕竟每日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肯定早就恨透了高二柱。
结果等来等去都没动静,她都要以为是高晓兰害怕手上沾血,所以打消了念头……
“这是受刺激了?”
“不是呢,我觉得是她在等最合适的机会,今晚就是。”
许棉挑眉,“安排在今晚,难道是准备杀了高二柱给女主的婚礼助助兴?”
系统,“……”
默了片刻,它才干笑道,“高晓兰应该没这个想法,她是忍够了,郭大河那边催着结婚,俩人偷着连证都领了,可高家就是不放人,高家老两口用苦肉计,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用亲情绑架高晓兰,高二柱则是赤果果威胁,他人虽瘫了,可手里有钱,还能使换的动几个狗腿子,高晓兰要是不伺候他,他就找人毁了她。
高晓兰一直忌惮这点,才不得不忍气吞声,今晚不用了,那几个狗腿子,被人举报,跑的跑,抓的抓,已经成不了威胁……”
许棉玩味的问,“谁举报的?不会是许秋菊吧?”
系统叹道,“嗯,就是她。”
“继续说,现在如何了?高晓兰的手了吗?”
“的手了,高二柱已经被毒蛇咬了,虽然还没死,但离着死也差不多了,就算送去医院,也没血清,怎么救?”
许棉好奇追问,“高晓兰什么反应?怎么给自己洗脱嫌疑的?”
系统激动得道,“好家伙,她的演技不比乔世兰跟姚思兰过招的时候逊色啊,听到高二柱惨叫后,立刻就跑了过去,连滚带爬,脸色惨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震惊,那痛苦,那惊慌失措,压根看不出一点表演的痕迹,完全就是真情流露,认谁都不相信她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