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婉章如此郑重其事,展金鹏不禁心头一紧,连忙说道:“无论我妻子柳如烟如今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坦然接受。毕竟,我的儿子展云年纪尚小,实在不能没有母亲的陪伴。”
宋婉章闻言,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展兄,你可真是个痴情的好男儿啊!
只可惜,你有情,她却未必有意。柳如烟她……她已经改嫁他人了。”
“改嫁?”展金鹏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婉章,半晌才回过神来,追问道:“官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她生活艰难,实在无法维持生计,才不得不改嫁他人吗?”
宋婉章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对你隐瞒此事,没有在信里面提。
可是,我后来特意托人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却发现并非如此。据说,她改嫁时的嫁妆颇为丰厚呢。”
听到这里,展金鹏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
他心中暗自思忖,当初自己让妻子柳如烟带着金银细软南下,本是希望她能找个安稳的地方安顿下来,等一切安定之后,再将自己的母亲和孩子接过去团聚。
可谁能想到,这柳如烟竟然将那笔钱当作嫁妆给了别人!她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和孩子该如何生活吗?
见他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宋婉章不禁心中一紧,小心地开口道:“展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展金鹏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宋婉章,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心烦。”
宋婉章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展将军,按照我们安木的律法,在没有和离或者夫君死亡的情况下再嫁等同于通奸,可是要处以极刑的。如果现在上报朝廷,柳如烟必然逃不过这一劫。”
展金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紧咬着牙关,沉默不语。
宋婉章见他如此反应,便接着说道:“不过呢,这件事情说到底也算是家事,民不诉官不究。如果您现在想要上诉,也可以出宫门右转去大理寺。”
展金鹏依旧沉默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次就饶她一命吧。我写放妻书休了这个妇人便是。”
宋婉章闻言,站起身来,看着展金鹏道:“如此甚好,展将军深明大义。您写好文书后交给我,我自会派人转交给柳如烟。”
展金鹏向宋婉章拱手作揖,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次日,展金鹏再次来到皇宫,将写好的放妻书交到了宋婉章的手中。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缓缓说道:“我与她好聚好散吧。”
话虽如此,接下来几天展金鹏四处打听柳如烟的情况,听说她嫁给一个督粮校尉后,派人送上了五百贯巨资,为了补贴他们的家用。
这个事情传开后,整个军队上下一片哗然。就连宋婉章都知道了,好奇向展金鹏打听这个八卦:“你既然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接她回来呢?”
一直沉默的展金鹏说了一段动人的感慨:“臣当初跟着洪老元帅之时,留下柳如烟在家侍奉老母,后来让她南下避难没承想她竟然再嫁,臣恨之入骨,但已派人送了500贯钱给她补贴家用。
现在圣上提及,我直言相告,只担心天下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骂我功成名就后休妻是负心汉,或者说我没有保护好妻子她才改嫁。”
听完此言,宋婉章沉默良久,她忽然间意识到,好像自己对于将领和士兵的家属监管有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