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的隐患,确实是被林冲提前算计了。
当初方腊起事,是被林冲安排吴用等人南下,提前催发的。
准备不足的方腊,在装备、药材甚至是钱粮一事上,都有着致命缺陷。
为此,他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从昭国手里购买装备和药材,甚至是战马,这些东西,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昂贵”。
但是,当时的梁山,不要银钱,也不要什么贵重物品,只要粮食和人才。
这是明面上的要求,方腊为了能顺利凑齐装备、药材、战马,不仅将大量粮食流入昭国,还送了大批量的各类人才去登州,甚至是妹妹方百花,也都成为交易的一环。
暗地里,林冲命水军大肆转运江南百姓,在吴用等人配合下, 几乎是将各州人口搜刮一空,然后送去登州、耽罗岛安顿。
人口大量流失,战乱之地的江南,无人种粮,也无从购买,江南军自是坐吃山空。
几年下来,江南已经捉襟见肘,方腊要养活几万大军,显然都做不到了,所以,他不得不孤注一掷,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走向了看似灭亡,实则换得江南长久存续的道路。
还能将被他视为义军之耻的宋江给一举歼灭,他虽死无憾,而换来的,是宋国必亡的局面。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方腊是成功的,是颠覆腐朽黑暗的大宋的功臣,谁坐了天下也不能忽视他江南军的功劳。
当然,此事他方氏一族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尤其是他方腊,不仅两个儿子战死,他自己也选择了殉国,但好歹留下了方杰一脉以及一些族人。
何况妹妹和女儿,都成了昭国王妃,日后生了孩子,自是一种事业的延续,他们家有一半功劳。
总之,方腊是失败了,但没有完全失败,而是以壮烈的结局,换来另一种延续和发展。
而他留给宋廷甚至是田虎、王庆的难题,则刚刚开始。
昭国后军都督府,得到林冲指示后,先是顺利接管了秀州、湖州、越州、明州等地,杭州则留给方杰和刘赟组建的江南军都督府驻扎。
但下属军将和兵马,都直接由昭军预备队补充。
方杰和刘赟虽是最高长官,但对江南军都督府没有绝对的掌控权,有重大行动,需要请示后军都督府。
虽然都是都督府,但江南军都督府,更像是后军都督府分部。
方杰的品级,也要低关胜半级。
这是原则问题,方杰和刘赟,也不能有过多的想法。
而后,后军都督府整军向新南推进。
没有大军镇守的江南路、福建路、两浙路、荆湖南路,自然是毫无抵抗力,被昭军横扫。
在汴京鏖战进行的如火如荼时,关胜、袁朗、阮小七等三军将领,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南方。
袁朗领兵向西进攻,先后取下和州、太平州、无为军、广德军、宣州等地,兵进池州,威胁舒州。
关胜领兵取歙州、睦州、衢州、婺州、处州等地,直扑信州。
阮小七则带领水军,从明州港南下,先后取下台州、温州,兵进福建路。
给方腊守孝三月之后的方杰,回到杭州,与刘赟一起整顿兵马,作为后队,开赴战场,协助关胜向西推进。
此外,岳飞的背嵬军整训得差不多了,与牛皋的天牛军一起,在呼延庆水军带领下,一路乘船南下,直入福建路。
似乎昭国的中心,一直都是南面,汴京,仿佛成为了一个幌子,用来迷惑宋廷和田虎、王庆。
牛皋和岳飞都不曾建功,因此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十分急迫的,因此投入战场后,便开启了狂暴模式,不仅每战争先,还互相攀比。
牛皋从福州登陆,岳飞就从泉州登陆。。
牛皋配合阮小七,半月之内连下福州、建州、南剑州,开向汀州;岳飞就以十三天时间,先后取下泉州、兴化军、漳州,然后向潮州、梅州方向进军。
在此过程中,牛皋先登五次,斩将十八员;岳飞则先登六次、斩将二十三员,就是徐庆和王贵,也都各自先登三次,斩将十余员,可谓是战功卓着。
两支新军的战斗力,着实让人震惊,两位将领,也打出了赫赫声威,在昭国诸将中声名鹊起。
另一边,袁朗领着众将攻克池州、舒州和,在江州和在此镇守的张叔夜展开殊死搏斗。
关胜一路,在方杰的协助下,克信州、去抚州、下邵武军、攻建昌军。
昭军几路兵马,在南方一路横扫,除袁朗被张叔夜阻拦在江州后,其余几支兵马,根本没遇上像样的抵抗,不断推进,不断攻克各州府。
宋廷得知南面大部分州府都沦陷了,赵佶及一众文武急得团团转。
宿元景再次充当使者,进入燕京,与林冲议和,请求昭军停止行动。
林冲称病不见,将宿元景晾在燕京,只让内阁大臣、辅臣们轮番应付宿元景。
宋廷无奈,只得在与三方在汴京城外鏖战的同时,从陕西路、西川路、峡路、荆湖南路、广南西路、广南东路大肆征兵,抵抗昭军。
甚至不惜以高官厚禄,收买各地小股义军,使其改邪归正,成为朝廷兵马,抵御反国之贼。
这一招,效果斐然,尤其是那些势力处于中间水平的起义军,没有足够的力量发展壮大,只能在一城一地称雄,有此良机,自然要来争取一番。
因此,宋廷也算是像模像样的组建起了一支十余万的兵马,开赴荆湖南路和广南东路,阻击昭军。
这其中,不乏一些年少有为的各路人才,在军中声名鹊起,比如西川路有个叫张宪的,十分了得,随军抵达荆湖南路后,在吉州与先锋军秦明遭遇。
双方一场大战,这张宪勇不可当,单骑突阵,斩杀雷炯,打伤郝思文,战平秦明。
此事,瞬间在昭军之中引起轩然大波。
昭国自从梁山起事以来,一路南征北战,只折损了黄灏一个头领。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阵前斩将。
雷炯虽然本事一般,但好歹也是军中宿将,随庞万春投靠林冲后,一路南征北战,也立下不少功劳。
没想到临了临了,在一帆风顺的南面战场折戟沉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也唏嘘不已。
这个张宪,一出场就成为了昭军劲敌,实在是让人不注意都难。
含恨出手报仇的郝思文,却依旧不敌这张宪,被打伤了左臂,只得败逃。
大怒的秦明上前与之拼杀,却无论如何占不得上风,最后只得以平手收场。
昭军迎来第一场有力阻拦,被挡下了锐利的攻势。
更让人惊骇的是,这张宪只有十六岁,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将军。
秦明自觉丢脸,不敢讲战况报知关胜,只要再战一场,斩杀了张宪,再向关胜请罪。
奈何第二日一场大战,还是奈何不得这张宪,双方鏖战到最后,依旧以平手收场。
秦明知道遇到了劲敌,雷炯战死一事,也瞒不住,终于无奈向关胜汇报战况。
关胜收到消息,大惊失色,亲自领军赶到前军,于吉州东面与官军对峙。
张宪挺强出马,挑战关胜。
关胜大怒,拍马舞刀出阵,与张宪大战在一处。
然后,他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将果真是猛将之资,实在是惊才绝艳。
但是,对上他关胜,火候还差一些。
假以时日,或许自己不是这人对手,但当下,他还是很有把握。
于是,二人在场上枪来刀往,杀得难解难分。
斗了一百余合,张宪才后力不济,被关胜找到机会,一刀逼落马下。
早准备多时的秦明策马赶上,将其生擒,捆绑了押回阵中。
众将见擒了张宪,均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杀了张宪,为雷炯报仇,为昭军正名!
关胜却没有被众人的意见所左右,认为此人是个难得的将才,当交给大王定夺。
于是,他派人将雷炯的遗体火化之后,用坛子装了,押送着张宪,走水路赶去燕京,交给林冲处理。
张宪被擒,官军之中再无悍将,昭军轻取吉州之后,继续朝袁州推进。
与此处遭遇相似的,是北面的袁朗部,不仅被张叔夜阻在江州,那官军之中,也出现了一个十分了得的小将,听说是从建康府前来投军的,姓杨名再兴,十五岁,已是万夫莫敌的高手。
袁朗先锋军董平领兵与其鏖战,被其阵上连斩马劲、滕戣,与愤怒的董平大战一百余合不分胜负。
董平没有秦明那么倔强,立刻将此事告知袁朗,言自己胜不得敌将,折了两个兄弟,罪该万死。
袁朗惊掉了下巴,一路以来,他们都是全须全尾的节节胜利,不曾折了一个兄弟。
没想到推进到江州,先是被张叔夜领兵死守江州,使他们根本不能快速南下江州城。
这下又出现个杨再兴,不仅斩杀了马劲、滕戣二人,还让一向以勇猛着称的董平束手无策,却是将他震撼得不轻。
袁朗领兵赶到江州前线,亲自出阵叫战杨再兴。
这杨再兴见有猛将前来挑战,却是狂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