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啦我来啦我来啦~”
众长老眼睁睁看着早已跑远的姜问，带着一团烟儿窜回来了。
“还真去搞了个时兴的新发型啊。”其中一位长老神色认真点评道：“这个发型确实看起来高了一些。”
姜问顶着个冲天的蓝毛回来时，手里提着不知哪里摸来的剪刀。
她眼睛亮的诡异，龇着牙阴森森比划着剪刀。
“请务必让我亲自执行！”
众长老：“？”
原本因着见到旧识心怀希冀的无忧玑再度陷入癫狂，用那没有舌头的嘴发出凄厉吼叫。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应靡狠狠踹了一脚。
“加我一个！！”
“我剪不死他！”
“竟然骂师妹是条路过死狗！”
姜问：“你放肆！”
“他明明骂我是loser！”
白倾予茫然：“啊？他骂的不是猪头？”
溪胤皱眉：“我听起来好像是说你像什么特朗什么谱。”
离觞：“骂的真脏！”
“打他！！”
几人一跃而起，拳拳痛殴无忧玑。
无忧玑在路上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顿莫名其妙的揍，十顿揍里有十顿是他们没事找事。
包括但不限于无忧玑的手的魂魄跟过来摸了应靡的腚。
无忧玑早就对挨揍麻木了。
刚开始还会用凶恶的眼神瞪视他们表达自己无声的反抗。
然后发现他们会因为他竟然还用眼神勾引溪胤而揍得更狠。
虽然他无忧玑素来以高洁骨气自称，但同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他在这个时候也是认同的。
挨揍挨多了，也就麻木了。
自尊早就被践踏的一干二净，那日的无尽羞辱早就磋磨了他的心志。
如今挨揍，已经很是娴熟了。
而且，他还在为这顿揍而隐隐有些高兴。
不是因为他变态了。
而是因为现在他是在宗门汇事处门口挨得揍。
众所周知，宗门汇事处最是厌恶恃强凌弱。
而这个弱，还是从前他们最为敬仰的忧玑尊者。
他相信这个老头不会坐视不理。
姜问几个寻衅滋事的，必然会被长老们狠狠责罚。
无忧玑披散沾着血的头发黏在脸上，狼狈丑陋如流浪的犬。
但在头发遮挡下的眼睛，却还有带着几分光芒。
他在期待。
期待各长老来为他主持公道。
然后，好好善待他！
“慢着！”
果然！
无忧玑眼睛越发亮了。
早就被打破的唇也勾了起来。
“少主，别打……”
站在最前头面相看起来最凶狠脾气最残暴的长老上前一步。
“别用手打，脏！”
长老递过一根棍子：“用我这雷棍打吧。”
在无忧玑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神里，姜问接过棍子，又是一顿痛殴。
这一次，比以往每一次的揍还要狠！
那像是冲着他命去的，棍棍带着雷电，往他脸上砸。
无忧玑起先还能忍着自己的自尊，叫自己不要在曾经朝他俯首的人面前丢失最后的体面。
但随着一棍又一棍，越来越重的敲打下去，无忧玑再也无法忍住，痛叫起来。
但，这并没有让他们停下狠打的步伐。
起先还只是在他身上腿上猛砸，后来，便往他脸上去了。
曾经高在云端的忧玑尊者啊，如今与苟延残喘的狗又有何异呢？
无忧玑的眼前已经是一片白茫，他呕出的血已经染了一大片的红。
无人制止出声，姜问等人只一味默不作声的狠打。
宗门汇事处来往路过的人，停下了脚步。
他们起先还因姜问等人残暴举动而不忍，想向前制止。
“那是无忧玑。”
一旦有人有此举动，汇事处长老便会沉声道出他的身份。
于是，路过的人，便也加入了这一场围殴。
越来越多的人驻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讨伐。
无忧玑在身体麻木里，想起了曾经的荣光。
那时，他抬着头，看人如蝼蚁。
所有人都不敢抬头望他，恐污了他的眼。
他高高在上，他尘土不沾，世人在他面前，唯有低头跪拜，信奉他，敬重他。
曾经他有多清冷孤傲，如今就有多狼狈难看。
他失去了双手，如今连抱着头少挨几次打的能力都没有。
他只能一边呕着血，一边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他死不了。
因为审判词里，叫他肉身永不死。
无忧玑的呜咽，唤不了任何人的同情。
可无忧玑心底，却仍旧怀着希望。
或许，天道还会来救他。
或许，他终有一日能再复往日尊位。
届时，这里的每一个！
每一个人！
尤其是姜问！
他要她，得到比他还要凄惨的、极尽羞辱的结局！
一定会的！
一定会有那一日的！
无忧玑便是靠着这样的希冀，生生捱着一棍又一棍，一脚又一脚。
蓦地，他周遭的人散去。
无忧玑茫然抬起头，对上的是姜问那一双阴冷的眼眸。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一双眼，无忧玑竟生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觉来。
“唔唔唔……”
——贱人，你要干什么！
姜问缓缓蹲下了身，依旧用那双阴冷森寒的眼，看着无忧玑。
她久久不语，只是用这双眼睛这般看着他。
越是被这般看着，无忧玑心底越是惊惧。
他预感到，接下来，他并不会好过。
他的预感真的很准。
姜问慢吞吞的，掏出了那把剪刀。
“唔唔唔……”
——贱人！你敢！
“唔唔唔……”
——你要干什么！
“唔唔唔……”
——我命令你立刻离开！
姜问用那双阴寒的眼，静静看了他许久。
而后，那剪刀凑近了他的脸。
“唔唔唔……”
他开始剧烈挣扎。
但他如何能挣扎开呢？
身体已经破烂不堪，动一下，就是万般千般的痛。
更何况，他的骨头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砸碎，支撑不起他破烂的身体去逃。
丢失内丹，用灵力去自保都是妄想。
直至那冰冷的剪刀贴上了他的嘴唇。
“唔唔唔……”
——你要做什么！滚开！我命令你滚开！
那冰冷的剪刀径直拨开了他破烂的唇瓣，伸向他的牙齿。
而后，狠狠的嵌进去。
姜问冷冰冰看着无忧玑挣扎，而后，在他惊惧的目光下，生生拔下了一颗牙齿。
“这是为了姜问。”
那个神女附身的姜问。
那时时刻刻被斥责伤害，被当成蝼蚁轻视的姜问。
因他的刻薄轻视，而被整个宗门欺辱厌恶的姜问。
“唔唔唔！”
拔牙带出的血喷溅，染在姜问的脸上，姜问躲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