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蒋少絮,她本是无辜之人,你却亲手将剑刺入她的心脏!”
那声音再次在贺鸿煊耳边炸开,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贺鸿煊双目赤红,冲着虚空怒吼。
“东西?桀桀桀桀——本座怎会是这种低等称谓能概括的!”
话音未落,一张巨大无比的人脸轮廓陡然出现在贺鸿煊头顶,那双无形的眼瞳仿佛能穿透灵魂,将他的一切都看得通透。
刹那间,周围那些原本撕扯着贺鸿煊的鬼魂齐齐跪倒在地,口中发出狂热的赞颂:
“处刑官大人威武!”
“处刑官大人无所不能!”
“处刑官大人至高无上!”
喧嚣声浪中,唯有贺鸿煊依旧挺立在原地,像一根倔强的孤竹,在这片匍匐的阴影里显得格外突兀。
“本座乃是黑暗裁决长者座下第一处刑官,见到本座为何不跪!”
“这么说,这里就是黑暗位面?”
贺鸿煊环视四周,这个世界并非一片漆黑,头顶悬着一轮血日,将天地映照得一片昏暗,大地由白骨所化,湖泊也宛若血液所汇聚。
“你这等罪人,无尽黑暗便是你最好的归宿!我问你,你杀蒋少絮的动机是什么?!”巨脸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虚空中炸响。
“哦?这是要给我定罪,当众审判我了?”
贺鸿煊缓缓抬头,直视着那张遮天蔽日的巨脸,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放肆!竟敢直视本座!找死!”
“啪——!”
一根缠绕着黑暗业火的长鞭凭空出现,狠狠抽在贺鸿煊的脊梁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钻进骨髓,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栗。
“呃啊——!”
贺鸿煊痛得险些跪倒,可一股倔强的意志力撑着他,硬生生挺住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杀蒋少絮?!”巨脸的声音里怒意更盛。
贺鸿煊半弓着腰,缓缓解开,再次抬头看向那张巨脸,眼神锐利如剑:
“这么说,阿里卡的事,果然是那个人在背后主导,严格来讲,那人是主导者之一?!”
“啪!”
又是一记长鞭落下,这一次的威力比之前更甚,狠狠抽在贺鸿煊身上。他的灵魂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块,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显然,这业火长鞭对灵魂有着毁灭性的杀伤力。
“你竟敢质问本座!”巨脸的声音里充满了暴虐。
“呵,看样子你也不过是个小喽啰,从你嘴里怕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贺鸿煊痛的有些直不起身子然而他依旧直视那张脸,冷笑道,“至于蒋少絮……你都说了我罪孽深重,我手上沾过那么多人的血,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不是吗?”
“竟敢称本座为喽啰!找死!”
黑暗业火长鞭重重的甩落而下,贺鸿煊的不屑的言语,似乎是触怒了它,长鞭裹挟着恨而来,格外狠辣。
“我要打断你这灵魂的脊梁,让你永世匍匐在地。”
然而,它对上的,却是贺鸿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只见贺鸿煊突然伸出一只手,手心仿佛化作一个深邃的黑洞,竟将那道黑暗业火长鞭硬生生吞噬得一干二净。
黑暗长鞭化作一缕微风从贺鸿煊的额角刮过,带动了他几根发丝微微摆动。
“不可能!灵魂状态下,怎么可能施展魔法!”那张巨脸瞬间露出恐慌之色,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看来正如我所料,混沌之眼是烙印在灵魂上的。”
贺鸿煊并未理会头顶那惊慌失措的巨脸,只是凝视着手心中旋转的混沌漩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略一品味方才吞噬的黑暗业火之力,随即带着几分失望,随手将其甩向一旁。
那团业火落地,顿时将一大片残魂焚烧得魂飞魄散,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你们恨我吗?”
无数残魂目睹贺鸿煊竟能轻易破解黑暗处刑官的业火长鞭,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死死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们怕我吗?”
贺鸿煊是这片匍匐的魂群中唯一挺立的存在,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些不敢直视他的残魂,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刚才不是还叫嚣着要撕碎我吗?现在怎么不敢抬头了?”
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无边无际的魂群——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残魂汇聚。
“很好,”贺鸿煊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像巨石投入深潭,在死寂中激起沉闷的回响,“那就带着你们的恨,你们的惧,尽数匍匐下来,做我脚下的地毯;缠绕上来,成我身后的披风;凝聚起来,铸我头顶的黑暗之冕!”
话音落,他体内陡然运转起一个早已掌握、却从未轻易动用的法门——正是当年从撒朗那里所得的,凝聚邪恶信仰之术。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吸力从他体内爆发开来,疯狂牵引着周围残魂的恐惧与怨毒之力。
贺鸿煊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那些残魂在恐惧中颤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身不由己地汇聚过来——有的化作他脚下蔓延开的暗黑色“地毯”,踩上去能感受到灵魂的战栗;有的凝聚成流动着怨毒气息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作响,边缘泛着幽冷的光;还有更多残魂缠绕交织,在他头顶凝结成一顶狰狞的“黑暗之冕”,每一道纹路都透着被吞噬的痛苦与不甘。
他站在这片由恐惧与憎恨构筑的“领地”中央,眼神冰冷如霜。
贺鸿煊的目光缓缓抬升,落在天空中那张巨脸上。
巨脸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并非它不愿阻止,而是被贺鸿煊散发出的磅礴意念死死震慑。连他那一心二用的能力,竟也一同带到了这黑暗位面。
“给你两个选择,”贺鸿煊语气里满是不屑,“要么,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要么,就夹着尾巴滚。滚之前,告诉你那什么狗屁黑暗裁决长者,让它乖乖等着我。至于你,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躲好,千万别被我撞见。”
“我……我选第二个!”巨脸吓得轮廓都在剧烈颤抖,话音未落便化作一道黑光,仓惶地朝着天边逃窜。
“抱歉,我改主意了。”贺鸿煊望着那道快速逃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你刚才抽我那几鞭倒是痛快,留下来吧。”
他猛地扯下身后那由无数怨念凝聚而成的披风,朝着逃窜的处刑官掷了过去。披风瞬间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将那道黑光死死罩在其中。
“你出尔反尔,不得好死!”
黑暗处刑官在网中疯狂挣扎,发出气急败坏的嘶吼,可一切都是徒劳。
这披风凝聚了近亿残魂的怨念,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处刑官能挣脱的?
那网越收越紧,将他的力量一点点压榨、吞噬。
就在这时,一股更为磅礴的威压骤然降临,如泰山压顶般罩在贺鸿煊身上。
“区区一介游魂,竟敢在黑暗位面放肆,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永断轮回!”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彻虚空。
“裁决长者大人!救我——啊!”处刑官在网中发出绝望的呼救,可话音未落,便被贺鸿煊当着来者的面,直接吞噬得干干净净。
贺鸿煊仿佛没听见那道声音中的怒意,抬眼望向虚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带我去万神殿。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
“敢威胁我!找死!”
贺鸿煊轻轻叹了口气,指尖萦绕起一缕幽暗的能量,眼神褪去了先前的随意,染上几分慑人的冷冽:
“本想省点力气,偏要逼我动手。既然听不懂话,那就用拳头让你明白——谁才有资格说‘找死’二字。”
空气骤然凝滞,无形的威压如惊雷般炸开,连周遭的残魂都被这股气势震慑得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
贺鸿煊一步步踏空而行,脚下的无数灵魂仿佛化作了暗紫色的地毯,随着他的步伐微微起伏,将他衬得宛如一位自深渊中崛起的王者,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