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敲定下来后,贺鸿煊唤来霜清亚龙,打算和优子、陆明渊一同往极北去。
临走前,他看向山田隆,淡淡道:“松本家族的两个禁咒法师都死了,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山田隆脸上浮出一抹阴恻恻的笑:“自然。”
望着山田隆远去的背影,贺鸿煊缓缓开口:“内忧我帮你解决了,接下来,该去平定外患了。”
优子见贺鸿煊此刻神情认真,便知他先前的话并非玩笑,是真打算让她来掌控这里。她低下头,声音轻轻的:“你……不在意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吗?”
“可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还是从前那个心里爱我的优子啊。”贺鸿煊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语气带着暖意。”
一旁的陆明渊看得直皱眉,他斜视一眼二人,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这狗粮我可吃不消,先走一步。”
话没说完,也不等贺鸿煊回应,他唤出骨翼,转身便朝着更北的方向飞了过去。
优子听了这话,本就容易害羞的她顿时脸颊绯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慌忙把脸埋进贺鸿煊怀里,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份羞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闷闷地从怀里探出头,小声问:“他走了吗?”
“还没呢。”贺鸿煊淡淡回道。
优子伸手就掐在贺鸿煊腰间的软肉上。
“你当我还是从前那个普通人吗?!”优子气鼓鼓地瞪着他。
“那你还问?”
两人嬉闹了一阵,才一同骑上霜清亚龙,朝着北方北冰洋沿岸飞去。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名叫捷里别亚卡的镇子。
过了许久,小白虎嘴里叼着沉睡的玄蛇的图腾珠子,慌慌张张地赶到几人激战过的地方。
它那双虎目充满恐惧,在它看来,贺鸿煊陷在那样的恶战里,怕是很难活下来了。
它不住地在心中向历代天山白虎的先祖们祈祷,只盼着贺鸿煊千万不要出事——不然的话,它和穆宁雪之间的缘分,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多时,它终于捕捉到了贺鸿煊的气息,那熟悉的感应让它瞬间绷紧了身体,虎目里瞬间涌起点点水光,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它压抑不住喉咙里的低吟,四肢猛地发力,带着风啸般的速度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一日后,两人抵达了这座号称“世界上最孤独的小镇”。
十二月的北极圈,堪称人类的禁地。
越往北去,周遭便越发寂寥,天空也渐渐被漫漫长夜吞噬。
在北极圈,极夜始于冬至,再往北走,这无尽的黑夜便会拉得更长。
从空中俯瞰,下方只有寥寥几处灯光在寒风中明灭不定,而头顶之上,绚烂的极光正像舞动的丝带般,在墨蓝的天幕上缓缓舒卷。
霜清亚龙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像个撒欢的大孩子,从高空猛地俯冲而下,一路卷起两侧的积雪,扬得老高。
飞溅的雪花落在优子身上,她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紧接着,霜清亚龙再度腾空,飞到极光下方发出龙吟声。
优子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天幕上舞动的极光,这是她生平头一回踏足这般极北之地,满眼都是新奇与震撼。
她本想拉着贺鸿煊一起合影留念,可转头看见贺鸿煊那苍白的脸色,方才的雀跃顿时淡了几分,连带着笑声也轻了下去。
远处,冰山如巨兽般匍匐在冰原尽头,棱角被极地狂风打磨得锐利如刀,层层叠叠地矗立着,像一道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冰墙。
这里的寒冷早已超出了“低温”的范畴,每一缕风都像是针,扎在皮肤上能瞬间刺透衣物,连呼吸都带着冰碴的刺痛。
超阶法师的体魄也难以抵御这里的严寒。
贺鸿煊感觉到体内流转的魔能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运转间滞涩无比,仿佛随时会被冻结成冰。
极夜的天幕低垂,极光在冰墙上方舞动,绚烂的色彩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片土地用最残酷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主权:任何试图挑战它的存在,都将被一点点抽走温度与力量,最终与这片冰原融为一体。
“你还好吗?”优子望着贺鸿煊,眉宇间满是担忧。
霜清亚龙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不适,喉咙里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
“没事,就是这极北的风,确实有些顶不住。”贺鸿煊试图让语气轻松些。
他既非冰系法师,也不是火系,光系星河已然熄灭,如今只能靠着混沌系的力量勉强抵御这无孔不入的寒风。
不过极北虽冷,终究不像极南那般,会生出那特有的冰侵之力来——否则,处境怕是要更难些。
然而,极北的凶险远不止低温。那些隐匿在冰原各处的魔能冰晶,才是最棘手的存在——它们像无数微型吸盘,悄无声息地散布在空气里。
一旦施展魔法,这些冰晶粉尘便会瞬间被激活,疯狂吸附魔法能量,就像无形的枷锁,在这里释放超阶魔法,消耗是寻常地方的五倍;
若是到了北极点,那消耗更是要翻上十倍。任谁在这里,都得收敛三分,不敢轻易动用法术,否则魔能耗尽,只会沦为冰原的一部分。
所以贺鸿煊才并没有开启混沌领域阻挡寒风。
“去买些火石吧。”
优子望着贺鸿煊被冻得发红的耳廓,十分心疼。
“好。”
贺鸿煊应着,拢了拢身上的大棉袄。
他本就打算在这小镇停脚补给,哪里敢就这么驾驭着霜清亚龙往北冰洋冲?真要傻乎乎闯过去,不等见到那传说中的极北雪帝,怕是自己先冻成冰雕了。
加上穆宁雪告诉他,有一支凡雪山的队伍已经出发,三日内就会抵达。到时候会与他一起前往北冰洋。
二人一龙落在这座冷清的镇子里,在这个时段,敢呆在这里的,不是当地的土着,就是实力强大的猎人,一路上,有许多强大的气息锁定了二人,可当感应到霜清亚龙那君主级威压后,又收回了感应。
不多时,两人循着那点暖黄的灯光,找到了一座被冰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屋。
贺鸿煊伸手推开结着冰棱的木门,一股混着烟火气的暖意顿时涌了出来,驱散了些许身上的寒气。
屋里,几个满脸胡茬、身形壮硕的大汉正围坐在火炉边,手里捏着油滋滋的烤肉,吃得正香。
见贺鸿煊和优子裹着厚袄推门进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几分审视。
“我来买火石。”贺鸿煊扫过屋内众人,开门见山说道。
火炉边一个络腮胡大汉闻声站起身,随手把手上的油星抹在兽皮袄上,露出两排白牙,笑得憨厚:
“嘿!朋友,瞧你这脸色冻得发青。先别急着火石,来杯伏特加暖暖身子。”
那大汉抄起地上的玻璃瓶,手腕一扬就朝贺鸿煊掷了过来。瓶子带着风声掠过半空,贺鸿煊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扣住瓶颈,冰凉的玻璃壁上还凝着层白霜。
他仰头便灌,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滑,带着火烧般的烈劲儿,瞬间驱散了骨缝里的寒气。空瓶被他反手丢回去时,划出道利落的弧线,那大汉伸手接住,“啪”地拍在桌上,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到了一起。
这是北极圈里独有的见面礼,酒液烧过喉咙的烈度,比任何寒暄都更能拉近距离。能在这种地方把烈酒当水喝的人,从来都值得另眼相看。
大汉迈开大步走过来,掌心还沾着烤肉的油星子,朝贺鸿煊伸过来:
“够爽快!我叫米哈伊尔,谢尔巴的朋友。”
“你好,我是贺鸿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