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没再关注南丰华的事情，盛晚安先回了病房。
刀距离心脏还有一厘米，多亏南星送来得及时，抢救很成功，南丰华脱离了生命危险。
第二天，盛晚安病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盛明珠。
盛明珠提着果篮进来放到桌子上，“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我们有熟悉到需要你买果篮来医院看我吗？”
望着那张俏皮的脸，轻嘲了句。其实盛明珠的五官从小就很像盛仁良，不过大家都以为是巧合。
她也以为。
当年轻的盛明珠与中年的的盛仁良五官杂糅重叠，有些事开始重合浮现。
不管是推她到水晶灯下的盛明珠，还是推她进海里的盛仁良。
原来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这样强大。
盛明珠骨子里最像盛仁良，极度的利己主义，但她也有方若梦的善良，这份善良不多，更多的是伪善。
盛晚安眉眼染上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你女儿没事吧？”
盛明珠捏紧果篮柄，“那天的事，全当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盛晚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对不起有什么用？”
盛明珠没想到她态度跟之前不一样了，明明之前对她还算和善，表情微微凝滞，手指蜷缩起来。
“你确实对不起我，不止这件事，在许多事情上。”病床上的女人偏头，问她，“所以你要怎么弥补呢？是也让你的腿断了，还是让方楚楚的腿断了？”
“噢——”
她拉长声音，“听说方楚楚心脏病复发，住院了？”
“你！与楚楚无关！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生气了。”可那个水晶灯，原本就是要砸到方楚楚的，她脸色冷下来，“跟她无关？那我的孩子又该死吗？”
“明知道是近亲，还选择生下来，看来你对方志，也不是那么抗拒嘛。”
方楚楚怀在她的子宫里，没有人可以强制让她生下来。
哪怕是被方家人囚禁。
盛明珠听到方志，脸色开始绷不住，声音也变得有些狠，“方志？！你还有脸提他？当初该怀上他的孩子的是你！是我替你承受了这个罪！”
终于，不装了。
相对比盛明珠的歇斯底里，盛晚安平静多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盛明珠，自己作孽还怪别人，若不是你跟方志谋划这件事，又怎会有后面的事情？”
“说起来，你自己明明也很享受其中，”盛晚安对当初的事情不是没有印象，当初的她在房内的声音，高亢兴奋，“怎么现在把自己当成受害人？”
不能否认的是盛明珠曾对她有过善意，不过恨了那么多年，又如何能轻易放下？
这些年盛明珠给自己灌输的恨早就盘踞心底，后来她得知自己是盛仁良的女儿，又在被绑架时得到盛晚安释放的善意时，这些恨被软化。
但也只是软化而已。
盛晚安的话语调正常，盛明珠却觉得在耳边回荡。
盛明珠想起自己与方志交欢的画面就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没有享受其中，她只是被药物控制了。
她反抗过的。
她也不是要生下方志的孩子，她想打掉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方楚楚还是出生了？
盛明珠像是被吓到一般，呼吸都哆嗦了。
这一切本该是盛晚安遭受的。
她只能怨恨地盯着盛晚安，“盛晚安，你活该残废！”
“我会站起来，不过希望楚楚也能熬过这次心脏病复发。”
像她这样的婴儿，一出生，注定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两人不欢而散。
不过这都不重要，盛明珠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盛仁良被抓了，剩下方若梦以及破产的方家。
至于盛家，可以破产一次，就可以破产第二次。
盛明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漂亮的女人带着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再加上方家那群极品亲戚。
够了。
她要看盛明珠为了方志的女儿，蹉跎一辈子，一辈子都为她做的孽赎罪。
为那个被她害得流掉的孩子赎罪。
稍晚，宋淮来了。
盛晚安正叫护工把她扶起来，宋淮看到自然事是过来亲自抱着她坐上轮椅。
一开始盛晚安不给他抱，但时间久了也明白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抱的，索性就放弃挣扎。
他的力道很轻柔，就像怀里抱着玻璃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刚才盛明珠来过了？”
宋淮过去拿披巾披到她身上，低声问。
盛晚安抿唇，“是。”
什么都瞒不住他。
“你奶奶晚点想过来看你。”男人推着她出去，“带着小希。”
小希？
来自记忆深处的名字，令她僵在轮椅上，愣怔许久视线才重新聚焦，她扭头看他。
眼神里带着不敢相信的惊喜，又带着些许柔软。
宋淮也被她这样的眼神弄得也跟着变得柔软，蹲下来揉揉她的头发，“是，小希，他三岁了。”
盛晚安眼眶忽然红了。
这几天几乎都在掉眼泪，看到她眼眶泛红宋淮下意识地就想抱她安慰。
但还没等他伸手，女人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宋淮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失落，站起来继续推着她往南丰华的病房走去。
南丰华刚醒，求生意志不强烈，南星整日担心他会再次自杀。
盛晚安决定去看看他，顺便当一下说客。
宋淮没有跟进去，只推着她进病房后就出去了。
“怎么下床了，受了伤应该要好好养着身体才是。”南丰华看她，声音虚弱。
盛晚安目光平静地注视他，“想过来问问你，那天为什么没拦住她。”
说起那天，盛仁良悔恨不已，“是我的错，我以为她点头说不去了就不会再去，我只是上楼拿个东西的时间，她就出去了。”
“那的确是有你的错，因为你的疏忽。”
也不全怪他，腿长在贺妍身上，他拦不住一个执意要出去的人。
只不过阻拦有千万种方法，他偏偏选择了口头阻拦。
这样一种不走心的拦，盛晚安想想都觉得讽刺。
南丰华没有错过她眼底淡淡的嘲讽，“所以你怪我，是应该的。”
“我不怪你。”
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南丰华阖上眼眸，“你恨我。”
“是。”她淡笑，“我恨你，因为你这样不上心的阻拦，成为我妈妈死亡的一部分原因。”
“既然恨我，为什么救我，让我死了下去跟阿妍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