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他毫无征兆地吻在她的唇，舔舐发苦发涩的眼泪。
盛晚安皱眉，心中觉得这个男人总是没有分寸，这样的情境之下，他还要吻过来。
呼吸纠缠不清，他声音低低地，“是我的错，明知你不愿意，却还是让你强行有孕。”
盛晚安一怔，他说什么？
强行……让她有孕……
“那你呢？你爱我还是爱宋继……又或者是，梁泽？”
梁泽？！
盛晚安浑身一震，她与梁泽的曾经，到底是什么样的。
掌心的面颊柔软，手指缓缓往下，纤细的脖子处脉搏跳动，宋淮仔细感受着，这样鲜活的她，只能是他的。
他一个人的。
望着他眼底明明暗暗的情绪，盛晚安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又是这样，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情绪，从前是这样，现在失忆了也还是这样，“你怕我？”
“我……没有。”
“回答我，宝宝，你到底爱谁？”
爱一个人，需要犹豫这么久？还是说，她即便怀着他的孩子，对他也没有爱。
她越沉默，宋淮心底的阴郁越掩饰不住，“宋继，还是梁泽？”
他温和地牵起她的左手，抚摸着手腕上的刀疤，吻了上去，“宋继已经死了，我把他的坟墓扒了，他现在应该是孤魂野鬼了。”
“下辈子，你们也不可能会在一起的。”
盛晚安眉心一跳，看着愈发阴暗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到底，在说什么……
可就是她后退的这一步，让宋淮彻底阴沉了下来。
她躲他，又开始躲他，发现从前的事情以后，她竟然又想躲开他。
即便是怀着孕，她也不爱他。
盛晚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他抱住，桌上文件一扫而空。
接着肩膀一凉。
盛晚安瞪大眼睛，她咬唇，抓着他的手臂，“宋淮……我怀孕了！”
当年她也是这么说的。
宋淮闭上眼睛，无视她的话，看她因为干涩而疼得皱起的脸，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因为她的不回答而四处乱窜的暴虐因子。
“宝宝，你已经三个多月了，早上医生也检查过，你没有问题。”
他当初，也是这么回答她的。
男人面色阴沉冷峻，盛晚安嘴唇都要咬破了，自她怀孕，他一直小心翼翼，所以她没办法一下子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撑胀。
“明明是我问你，你现在却来质问我！”她满脸的委屈，“你根本就不讲道理。”
“道理？”
要是她没有为了救宋继割腕，没有想跟梁泽逃跑离开他，或许还能摊开了说道理。
“你还不明白吗？晚晚，那份情妇的协议，根本没有生效，我都没有签字，你又怎么会是我的情妇呢？”
“但如果没有那份文件，你也许连靠近，都不会靠近我，”他低头看着她难耐的表情，温声问，“可恨吗？我是这样卑劣的人，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留住你。”
她的嘴唇都要咬破了，宋淮低头吻上她的唇，“如果我爱今枝，又怎么会想方设法让你怀孕？”
盛晚安脑袋开始迷糊，身体都开始战栗，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他本来占有欲就这么强？
“唔……”她摇头，“我不爱宋继……我也根本不爱梁泽……”
他怎么会以为她会爱上这两个人。
她这么说，她以为他会信，可宋淮只是停了一下，然后偏头堵住她，“你从前也这样说。”
可还是义无反顾地求着他救宋继，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割腕取血。
也毫不迟疑地与梁泽通电话，计划离开他。
盛晚安：“……”
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受罪的又只是她，垂落的手指蜷缩，脚趾紧绷，“我现在还怀着你宋淮的孩子，难道不足以证明？”
“如果不能证明，那我明天可以去打了，反正你觉得嫁了你怀着你的孩子还不算爱你。”
宋淮背脊一绷，脸色更加难看，“不许打。”
不许打？
她凉凉地笑，“一开始怀孕你不是主张打掉？”
宋淮：“……”
沉默了一会，书房陡然响起盛晚安的尖叫。
宋淮揽住她瘫软的腰，盛晚安一边骂一边断断续续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女人只会心甘情愿为她心爱的男人孕育孩子……”
“宋淮！你分明就是喜欢今枝，又把我当情妇，所以才总是欺负我……”
男人只是微微一顿，似乎笑了一下，“宝宝，我分明在爱你。”
到底顾忌着她的身孕，宋淮没敢闹太久，盛晚安闭着眼睛喘气。
“晚晚，再说一遍，你爱我。”
盛晚安正虚软着，抬脚踢他，“滚，不说。”
越想越气，她睁开眼睛，再踢了他一脚，“神经病，我要喜欢宋继，喜欢梁泽，我还怀个屁你宋淮的孩子。”
也是气狠了，没说过半句糙话的女人破天荒地说了一句。
“你滚，不爱你，明天我把孩子打了我们离婚。”
宋淮面目沉得发黑，抿着唇没说话，看着她红润的脸，再度俯下身去吻她，吻得用力，最后咬了一口她的嘴唇。
盛晚安痛得闷哼一声，瞪着他。
明明是她发现了他藏起来的事情，现在怎么变成他来讨伐她了。
不公平。
而且他这副姿态好像是她出轨对不起他一样。
“你以为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
“你欺负我……还怀疑我……”声线软糯，尾音带娇。
“看来是没做狠。”他抱起她，眉目落在她的耳垂，低头含了含。
骂她又舍不得，宋公子唯一想到的是做到她腿软，让她没力气与他说些他不爱听的话，没精力去迟疑对他的感情。
盛晚安恼怒地咬在他的肩膀，泄愤似的咬，直到尝到铁锈味，才堪堪松口。
看他眉头只是微皱，一点疼也不喊，盛晚安又觉得更气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是，你没听错，所以你别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不自信，就宋继那个满身算计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只有你。我想，没失忆时候的我，愿意怀孕并且留下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
她只是不记得了，但爱他，也许是本能，不然怎么在回国后的第一眼，又看上了他。
蹉跎了这么些年，连孩子都有了一个。
设想过她会从对宋继的感情中分出一点点爱给他，没想过她会说从第一眼开始。
全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