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盘古之心”这四个字从女娲娘娘口中吐出时,洛玄只觉得浑身的灵韵都仿佛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身旁的父亲洛渊更是如此,原本微微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瞬间绷紧,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绷成了一条直线,眼中的散漫被全然的肃穆取代。
“弟子洛玄(洛渊),任凭女娲娘娘吩咐!”
父子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比平日里洪亮了数倍,在空旷的虚空中激起细微的回声。
说话间,两人同时躬身行礼,青色的道袍下摆扫过云纹地砖,动作恭敬得无可挑剔。在盘古大世界,“盘古”二字便是天地间最厚重的图腾,而盘古之心作为与这位开天圣人最直接相关的存在,任何与之牵连的事情,都容不得半分轻慢。
女娲娘娘脚下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座云榻,女娲盘膝坐在前方的云榻上,素白色的衣裙与周围的云气融为一体,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七彩霞光,那是先天圣人独有的气息,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看着躬身行礼的父子俩,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摆了摆,声音如清泉滴石般悦耳:“起来吧,不必如此拘谨。”
洛玄和洛渊依言起身,却依旧保持着垂手侍立的姿态,目光不敢有丝毫偏移。女娲娘娘见状,笑容愈发温和:“这任务虽有难度,却并非要你们去赴死,相反,于你们父子而言,乃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机缘?”
洛玄心中猛地一动,下意识地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见洛渊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显然也和他有着同样的困惑。
盘古之心是什么?那是盘古大圣开天辟地后,以自身残存躯干所化的至宝,更是整个盘古大世界的运转核心,就如同修士的心脏一般重要。围绕着这样的存在,必然是无数凶险与觊觎,怎么看都和“机缘”二字沾不上边,反倒像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劫难。
洛玄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脸上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他深知面对圣人不可失了礼数,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再次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又带着几分委婉:“弟子愚钝,未能参透其中关窍,还请娘娘明示。”
这话听着谦卑,实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疑虑。
毕竟在盘古大世界流传的所有典籍中,凡是与盘古相关的记载,无不是伴随着血雨腥风。
这样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让他们如何相信这会是一场“机缘”?
女娲娘娘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越发浓郁,眼中还多了几分欣赏:“你倒是坦诚,比那些明明心存疑虑却故作了然的修士强多了。”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一点,一缕七彩霞光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虚影——那是一颗约莫拳头大小的晶石,通体呈混沌色,表面流淌着如星河般的纹路,仅仅是虚影,便让整个偏殿的空间都微微震颤,散发出磅礴的威压。
“你们看,这便是盘古之心的虚影。”
女娲娘娘的声音缓缓响起,“方才我与你们说,它是盘古大圣开天辟地后残余身体所化,亦是盘古大世界的运转核心,这话没错。但你们可知,这些都并非盘古之心最重要的用处?”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洛玄和洛渊的脑海中炸响,让两人瞬间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洛玄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连女娲娘娘后续的话语都有些听不真切。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用力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盘古大世界的运转核心,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用处?那什么样的用处,才能比支撑整个大世界的存在更重要?
洛渊的反应比洛玄还要激烈几分,他原本紧握的双手猛地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的痕迹慢慢消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身为道祖弟子,读过无数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秘典,其中关于盘古之心的记载不计其数,但从未有一本典籍提及,它的核心作用并非支撑大世界运转。这个认知,几乎颠覆了他毕生的认知。
父子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茫然。洛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将自己所知的关于盘古之心的所有信息都过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支撑大世界运转,这已经是近乎天道的能力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
女娲娘娘看着两人呆立的模样,眼中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显然,两人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轻轻收回指尖的霞光,盘古之心的虚影随之消散,威压也渐渐褪去。
她端起身旁云桌上的先天灵茶,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厚重:“盘古之心最重要的用处,其实是一个容器。”
“容……容器?”
洛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浑身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女娲娘娘,眼中充满了惊骇。
能支撑一个大世界运转的无上至宝,居然只是一个容器?那这个容器里面,究竟存放着什么东西,才能让盘古之心屈居其下,成为承载它的器物?
洛渊的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下的云纹地砖发出轻微的呻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又在瞬间涌上,变得通红。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悄然滋生,这个念头太过惊世骇俗,让他连想都觉得心惊胆战。
女娲娘娘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放下手中的灵茶,轻轻敲了敲云桌,发出清脆的声响:“看来,你们已经猜到几分了。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洛玄和洛渊,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盘古之心中存储的东西,正是与盘古大圣有关。”
“哗啦!”
洛玄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又在下一秒变得冰凉。他再也无法保持垂手侍立的姿态,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眼中充满了急切与惶恐。
与盘古大圣有关的东西!在盘古大世界,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太过沉重,太过诱人。盘古大圣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他的一根头发都能化为参天古木,一滴血液都能孕育出先天神圣,更不用说与他直接相关的器物或传承了。
这样的东西,足以让三界六道的所有修士为之疯狂。
无论是正道巨擘,还是魔道枭雄,亦或是隐世的古老种族,只要知晓这个秘密,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而他们父子二人,洛渊虽说是道祖弟子,但是修为也算不上多高,入门时间也不长,而洛玄更是只是一个凡人,在那些活了数十万年、数百万年的老怪物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洛渊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把拉住洛玄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失态。
但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娘娘,此事……此事太过重大,我父子二人修为低微,恐怕……恐怕无法承担如此重任啊!”
洛玄也连忙附和,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娘娘,您还是另请高明吧。不说那些隐世的老怪物,就算是三界中的那些大宗门,只要知晓此事,必然会大举出手。我和父亲这点微末道行,在他们面前,与蝼蚁无异,根本护不住如此重要的东西,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甚至可能耽误了娘娘的大事。”
他说的都是实话,甚至还有些自谦。他们父子二人,在这样的力量面前,确实不够看。
女娲娘娘看着两人急切推辞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她轻轻摆了摆手:“先不要激动,听本尊把话说完。”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洛玄和洛渊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盘古之心当中存储的东西,固然与盘古大圣有关,但并非是什么强大的先天至宝,也不是什么逆天的神功秘法。而且,除了本尊之外,三界六道之中,再无人知晓盘古之心内还存有此物,你们担心的那些觊觎,暂时并不会出现。”
“真的?”
洛玄下意识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怀疑。这个秘密太过重大,真的只有女娲娘娘一人知晓吗?
女娲娘娘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抹悠远的神色。
“当然,毕竟数遍整个三界,也只有我当年和伏羲兄长一起曾经和盘古大圣一起并肩作战,共战混沌魔神。”
“其余的那些圣人也都是在开天辟地之后才衍化而生,有些事情他们的确不知道。”
听到女娲如此说,洛玄和洛渊对视一眼,心中的疑虑才稍稍有些减少。
洛渊轻声开口。
“敢问娘娘,那盘古之心中所存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女娲嘴角微翘,眸中神光闪烁,缓缓开口。
“那盘古之心力存放着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便是盘古大圣残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
“是他开天辟地之后残留的最后一点真灵!”
轰!
女娲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如同一道天雷狠狠的劈在了洛玄和洛渊的脑袋上,让他们瞬间傻眼了。
“真灵?!”
刚刚稍稍放松肩头的洛渊,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原本微垂的头颅骤然抬起,鬓角的发丝因这急促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双眼瞪得滚圆,眼白几乎都要撑满眼眶,瞳孔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定格在女娲娘娘脸上,仿佛要从她神情中确认这话的真假。
“啊?!”
洛玄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盘古大圣的残余真灵?
这个消息太过惊世骇俗,让他们彻底失语,只能发出急促的惊叹声,让他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气息瞬间滞涩,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指尖甚至都深深的嵌入到了肉里,流出了一点淡淡的血迹。
方才还因机缘而泛红的脸颊,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带来的苍白,嘴唇哆嗦着,半天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最终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急促而嘶哑的惊叹:“啊?!”
女娲娘娘看着两人的反应,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错,你们听到的没错。”
“那盘古之心之中,残余的正是盘古大圣开天辟地后残余的一点真灵。”
“盘古大圣开天辟地后,身化万物,唯有一丝真灵尚存,被他自身的先天本源包裹,融入了盘古之心当中。此事,乃是天道运转的隐秘,除了亲身参与过开天辟地的本尊和伏羲兄长外,再无人知晓。”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洛玄和洛渊身上,带着一丝深意:“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而非本尊麾下的其他修士,正是因为你们的‘陌生’。本尊麾下的弟子和属臣,大多名声在外,一举一动都被三界修士关注着。若是让他们去接触盘古之心,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至可能被其他势力察觉端倪。而你们父子二人,在整个三界来说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说句不好听话就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无人会特意关注你们的动向,所以如果由你们来执行这个任务来也是最合适的。”
洛玄和洛渊已经彻底被女娲接连的一串猛料给炸懵逼了,眼睛当中满满的都是茫然和惊慌失措。
那表情活似西游记中奔波霸听到九头蛇让他去杀了孙悟空一样,就突出一个懵逼!
过于震惊之下,让两人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短暂急促的声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