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一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们刚来行宫的第一天,她忽然看见庄昭仪的那个眼神。
她到底是从时候起,就有了要害人的想法的?
现在细细想来,自己是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打算怎么做?”
江澜夜声音很冷:“她三番两次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早已是罪无可恕,朕会让她痛苦地死去。”
宋仪微微点头:“不过在她死之前,我也想见见她。”
半个时辰后。
庄昭仪的宫殿毫无征兆地闯入了许多侍卫,将她身边所有的宫人尽数抓了出去。
庄昭仪发髻散乱,她两条胳膊被侍卫钳制着,在前往诏狱的路上疯狂挣扎。
“放开本宫!本宫自己能走,你们敢对本宫不敬!”
她挣扎的厉害,一时间发髻散乱,侍卫不由得加大了力气,几乎要将她整条胳膊都掰断。
一路上庄昭仪的叫骂声就没有停下,一直到将她强行拖拽进了诏狱,她看见了江澜夜和宋仪的那一刻,倏然噤声。
宋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再与庄昭仪面对面地对视。
“本宫真的没想到,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会是你。”
庄昭仪呵笑一声:“没想到?当初你是怎么在陛下面前告状,怎么害得我容颜被毁的,对你来说,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所以你根本没想到我会恨你恨这么久吧。”
宋仪蹙眉:“毁你容颜?本宫没记错的话,最开始的时候,是你想要毁本宫的脸,若不是陛下及时赶到,现在每日都要佩戴面纱的人就变成本宫了。”
话音刚落,侍卫忽然伸手扯掉了她的面纱,像是要刻意羞辱她一样,将她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庄昭仪瞳孔紧缩,下意识地低头想要回避旁人的视线,又被侍卫粗暴地捏起下巴,被迫将头抬了起来。
宋仪只是瞥了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眼眸。
“如果你没有做过什么恶,本宫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会有任何嘲笑、歧视的心理,但是你做出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现在本宫只想说一句,你落到这般地步,都是你活该。”
江澜夜伸出胳膊揽住了她,温声道:“好了,你现在先回去吧,诏狱里血腥气重,你怀有身孕,不宜在这里久留。”
宋仪点了点头,知道这一切也许就要结束了,带着惜春往回走。
庄昭仪身边的宫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声称什么都不知道。
江澜夜甚至都不肯再浪费什么时间去审问他们了,直接命人将庄昭仪宫内的宫人尽数斩首。
庄昭仪被进了一间窄小的牢房内,江澜夜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她。
“陛下,您之前从未对臣妾露出过这样的眼神的。”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了浓郁的哀伤,“陛下,您还记得吗?臣妾刚入宫的时候,太后告诉臣妾,她说您很孤独,身边没有一个知心的人陪伴,臣妾自那日起,心里就在想,往后一定要好好陪伴您。”
“可是......”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那日贴在脸上的刀子那么冷,划破臣妾的脸时,那么疼,您怎么就不心软啊,臣妾爱着您陪着您,为什么您就是不肯心软!”
她双手捂着脸,无助地跪坐在了地上,泪水横流。
“你所谓的陪伴,就是害朕的皇嗣?”
庄昭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那宋仪凭什么!她不过是个连乡野出身的贱婢都不如的人,凭什么能得到您的宠爱,还能怀上龙种!”她歇斯底里地抓住栏杆,“臣妾陪伴您三年,您连碰都不愿碰臣妾一下!”
江澜夜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宋仪就不会像你这样恶毒,朕为什么要碰你这样的人,你说刀子划在你的脸上很疼,当初你又为何想划伤宋仪的脸?”
“你自私,恶毒,虚伪,最后还不惜放毒蛇,打算让朕和云贵妃一起中毒而亡,你这样的人,也配提爱?”
“不...”她疯狂地摇头,“当时臣妾没想害陛下的,只是她一直黏在您身边,臣妾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江澜夜声音平淡:“你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应当已经想过,被发现之后的后果了。”
她凄惨一笑:“当然,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臣妾在皇宫内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
庄昭仪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从来都矜贵的男人:“臣妾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义无反顾地进了后宫,还傻傻地将一颗真心放在了陛下的身上。”
“你会入宫,是你自己的选择,朕从未逼迫过你,是你和太后暗中勾结。”
说罢,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你说大不了就是一死,朕当然会让你死,不仅是你,你这些行为连累了你的家人,可惜,你没法睁眼看着,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最后都是怎样的惨状。”
庄昭仪浑身哆嗦了一下,她咬着牙,死死瞪着江澜夜。
“朕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
说罢,他命两位狱卒将门打开,手中端着一碗药,不顾庄昭仪的反抗,强行给她灌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
她一脸惊恐。
“解毒的药。”
“......解毒?”
她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便隐约听见了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随后,庄昭仪被强行抓了出去,狱卒一路拖着她,将她拖到了隔壁的牢房,这个牢房的门是很结实的木门,没有一丝的缝隙,只在上方开了个方格小窗,便于观察到里面的情景。
而那些蛇的声音,就是在这间牢房里传出来的。
她已经猜到了江澜夜要做什么,不要命地挣扎了起来。
“不...不要...”她疯狂地用手扒住牢门,“陛下!求您——”
一人直接用佩剑刺向她扒着门框的手。
庄昭仪吃痛,终于松开了手,随后整个人身上被洒满了白色的药粉,一股大力将她推了进去,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
庄昭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猛地转头看向牢房角落,几条毒蛇正从暗处缓缓游出,冰冷的鳞片在石板上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