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定在三日后,极尽隆重。
毓馨公主头戴十二旒帝王冠冕,身着绣有日月星辰的玄色衮服,出现在祭天高台上,一时间天地也为之肃穆,没有人再敢质疑。
那通天贯地的气度,那睥睨天下的眼神,已然是一位真正的帝王。
繁琐的仪式持续了整整一日。
当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新帝终于回到了略显空荡却威严肃穆的乾元殿。
她挥退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殿宇中央。沉重的冠冕被取下,放在一旁的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天一夜的紧绷神经,此刻才稍稍放松。疲惫如潮水般涌上,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掌控一切的充实感,以及一丝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柳括缓步走了进来。
今日一整日,他都远远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无法靠近甚至无法直视。
毓馨公主转头看见是他,会心地笑了,笑容灿烂得让柳括心动不已。
她微微抬眸看向走进的柳括,薄唇轻启,柔声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尚未听见对方开口,便被他的气息笼罩,唇舌被他的满满侵占。
柳括肆无忌惮地品尝着毓馨公主的诱惑。毓馨公主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抬手轻轻在他胸前将他推开,只不过一瞬间又重新覆了上来。
毓馨公主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到背靠墙角退无可退。
毓馨公主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你今日怎的这般……”
柳括复又吻了上来,在她唇上一字一句轻柔道:“我真是疯了……若以后日日得像今天这样可望不可及、求而不得,那我不如今日犯个欺君犯上之罪,将你变成我的,哪怕死了也无憾!”
柳括说完直接将毓馨公主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床榻走去!
将毓馨公主放入床榻的那一刻,毓馨公主下意识地轻喊了一声:“啊!”
柳括被这一声呼喊唤过神来,才知自己做了什么,忙站起身跪在床榻边上:“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毓馨公主微微一怔,见他与方才那般情难自禁判若两人,不觉心头生出了些许的失落。
柳括低着头,始终不肯抬起来,但耳后至后颈一处都红成了烙铁一般。
毓馨公主轻轻一笑,目光望向眼前的这个男子。
毓馨公主:“朕原本以为你今日是来助兴的,还未曾称赞你心系君王,粗中有细,实属难得!”
柳括听了这话,心中满是亏欠之意,慌忙解释道:“陛下恕罪,臣一时鬼迷心窍、情难自禁,这才做了如此犯上之举!
臣这便自请除去功名,远离深宫,罢为庶人!”
毓馨公主不禁笑出了声:“你这话从何说起?朕几时有怪罪过你?相反,朕正很高兴!”
柳括闻言,稍稍一顿,缓缓抬头看向毓馨公主。二人四目相对之时,柳括心跳如鼓。
柳括:“陛下的意思是……”
毓馨公主从长袖中伸出纤纤细手,抬手将柳括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再凑近他,气息直扑其面,开口时连敬称都免了。
毓馨公主:“你能为我助兴,我很高兴。但高兴的并非助兴一事,而是因为这人是你。
柳括,我今日便与你同塌而眠,成为真正的夫妻,日后,你便是朕的王夫,白头偕老、共赴荣华,若有违背此誓……”
还未说完,柳括便急急吻了上来。
窗外秋雨习习,殿内春光无限,几尽缠绵悱恻之后,天才渐渐放晴……
次日,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新帝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
只见她身着玄黑为底、金线绣龙的衮服,威仪天成。
毓馨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垂首屏息的文武百官。昨日祭天的香火气似乎还萦绕在殿宇梁柱之间,混合着一种无声的、躁动不安的试探。
所有人都知道,新朝的第一把火,即将点燃。
御前总管太监展开明黄圣旨,大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万象更新,朝堂亦需新气象。宋鱼虽为女子,但出身名门,才略冠世,于朕微时多有匡扶,于国更有补天之功,特擢升为相国,总领内阁,协理阴阳,统御百官!钦此!”
旨意念完,所有人都带着意外,但却挑不出任何毛病。
的确,在毓馨公主龙潜的时候,宋鱼为她做了很多事情,诸多事关朝局稳定的大事,如北境出兵、江南赈灾、官吏任免,制度重修等等,都能见到宋鱼的身影。
若说当今新帝对谁最信任,除了宋鱼还真是挑不出来第二个人来。
听闻圣旨那一刻,宋鱼多少有些出神。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介女子原本只是待字闺中、想嫁个好郎君,如今重活一世,不仅摆脱了前世被欺辱而死的结局,反倒逆袭而上,成了一国之相!
新帝见她出神,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依旧威严,对宋鱼道:“旨意已下,宋卿,莫要推辞。”
宋鱼回过神来,如重担甚是压在肩上,恭敬而满足地跪拜道:“臣……领旨,谢主隆恩!”
消息传到宋府,宋仁松心情大好,让阖府上下出门迎接国公爷。
宋仁松:“我宋仁松戎马一生,本以为已为宋家挣得至上荣光,没想到我这女儿竟然才智出众至此,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实乃宋府之幸,乃宋仁松之幸!”
柳氏更是喜极而泣:“当初她待字闺中,便有相士说她并非池中之鱼。我还以为是嫁个好人家,得个诰命什么的,没想到竟是这般荣贵!”
阖府上下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前来道贺的官员开始络绎不绝地涌向宋府,车马塞满了巷口,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山人海中对这位“女相国”更是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