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胡说八道是真有一手。
顾青柏此时也起了好奇心,想知道季昭还能说出什么逆天之语来,于是问:“什么好处?”
“你们知道文修要炼句吧!”季昭大手一挥,“有了这块石头,我不需要炼句!”
顾青柏沉默了,早知道就不该问。
要是有人让季昭现场展示,那不就露馅了?
顾青柏现在只能向文圣祈祷魔修们没那个脑子。
然而文圣的在天之灵并没有听见顾青柏的祈祷。
女修问:“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那小家伙,不如你展示一下,让诸位心服口服?”
季昭一口答应:“你们看好了!”
同时,她背在身后的手对三师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配合自己。
“光阴石中火。”季昭摇头晃脑地吟诵出一句。
火星迸溅,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汉刚想嘲笑,就见季昭抓着一条十分眼熟的裤腰带。
下一秒身下一凉,他低头看去,粗壮的腿上,腿毛随风飘扬。
所有人都没看清季昭是怎么拿到大汉的裤腰带的。
似乎是火星闪过的刹那,她的身影模糊了一段短得不能再短的时间,可能连半个呼吸也没有。
大汉黝黑的面皮涨红,朝她伸出手,恼怒道:“拿来!”
季昭嫌弃地把裤腰带扔回去:“咦,你多久没换衣服了,一股子味儿!”
女修闻言,不着痕迹地挪动小碎步,偏头捂住口鼻。
她就说这几日怎么隐隐约约闻到股酸臭味儿……
“这回你们相信了吧?”季昭得意洋洋地问。
女修柳眉上挑:“这只能证明你是文修呀小家伙,不若我出一题,你若是能当场炼出个半成来,便算你过关,如何?”
季昭身后的谢怜竹心中一紧。
刚才借的是他炼好了的诗,瞬发不是问题。
可就算是文圣在场,也不敢打包票说能当场就把一句诗炼出来啊!
谢怜竹捏紧扇子,不着痕迹地和顾青柏对视,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焦虑。
然而季昭却一点也不急,反而很大方地答应了女修的条件。
“可以啊,你出题吧!”
“好个有胆的小家伙。”女修捂嘴轻笑,莲步轻移,桃粉色的裙摆微微晃动。
沉吟片刻后,她念出一句:“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诗句一出,谢怜竹的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这句诗可不好炼。
文修们炼句,都是从最简单的炼起,像什么“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之类的。
意象越是复杂,这句诗就越不好炼,学宫里不乏有把自己炼入魔的同窗。
因此师长们定下了死规矩,只有炼完五行诗,才能继续深入炼句。
他那一句“日月如逝川,光阴石中火”,就又有火又有水,还和时间扯上了关系,差点给他人炼没了,不是溺死、烧死就是老死。
若不是读到这句的时候忽然有感悟,他是怎么也不会选这句诗的。
那女修所念的诗句就更加不得了。
光是听到这句,似乎就能听到一种鬼魅妖异的乐声。
两句诗四个意象,谢怜竹想想就头晕。
女修眉眼含笑,娇声问:“小家伙,可敢一试?”
“有什么不敢的!”季昭跳下椅子,嘴里念念有词,“等我的补天石冷却好。”
反正女修对她能否炼出来这句诗也没报希望,给她一点时间又何妨?
季昭猜到会有这么一遭,于是早就联系好了天权星。
此时,她的元婴抱着天权星哀嚎:“呜呜呜星君星君你帮帮我呀,你忍心看我就这么死掉吗?”
元婴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天权星姗姗来迟,表面散发出柔和的微光。
温润的叹息声在季昭耳边响起:“学问之事,还是要靠自己稳扎稳打啊……”
季昭在心里可怜巴巴地说:“我知道了星君,就这一回,之后我肯定不用这种事打扰您。”
“罢了,还是我们昭昭儿的命要紧。”天权打趣道,随后又略带苦恼,“你功法领悟得那么快,为何到了文章上,就如此……唉,算了,不说了,你也才三岁。”
季昭悻悻然。
她三岁能认完字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普通孩童了。
不说兽语,就是异族语言,比如李瑶师姐的部落文字,抑或是叶醒春师姐的家乡话,她都能说个有来有回。
然而书上说的那些深奥玄妙的大道理,怎么进的脑子就怎么出来,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过要说“忙趁东风放纸鸢”之类的,她也能勉强炼出个“纸鸢”出来,还不用花钱去买。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你等人族,果然是人才辈出啊。”天权星感慨道,“不知是此等天才因我而生,还是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有了我啊!”
这话说的,季昭更听不懂了。
她结合天权的语气,努力理解了一下,说道:“怎么就不能是相辅相成呢?”
天权似乎笑了一声:“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便邀你往仙宫乐宴一瞧吧。”
冰凉的触感拂过季昭的双眼。
她下意识闭眼,还没来得及细想“仙宫乐宴”是什么样子的,两眼一睁,眼前就换了场景。
仙雾缭绕,是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入目所见的一切,无一不是令人此生难忘的绝景。
季昭被迷了眼,几乎都忘了还有师兄师姐们在等着她,一时沉溺于此。
“星君,这是哪里啊?天庭吗?我怎么没看见玉皇大帝?”
无人回答。
季昭这才猛然回神,左右张望,却发现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不是说好“邀”的吗?
“邀”是同行的意思吧!
季昭有点慌,恰巧这时天边响起乐声。
她抬头望去,又是一呆。
这可真印了那句“仙之人兮列如麻”了。
穿着华丽的仙人们姿态各异,或调笑或嗔怒,或坐或站,乘云而来。
随着乐声变得清晰,季昭连忙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生怕会被发现。
“不必担忧,跟进去便是。”天权星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
“星君!这是哪里啊?”
季昭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这里和那句诗有什么关系。
天权星没正面回答,只笑着说:“你跟着进去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