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风雪镇时,正值初春。往年这个时候,镇外的冰原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死寂,可今年不同——雪层下钻出了嫩绿色的草芽,屋檐下的冰棱融化成细流,滴答滴答地汇入门前的水沟,甚至有几只迁徙的候鸟提前落在了钟楼顶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歌。
“阿风大人回来了!”守夜人的呼喊声打破了镇子里的宁静。居民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孩子们举着用彩纸做的风车,围着他们的雪橇欢呼雀跃。林一扛着刚修好的锄头,大笑着迎上来:“我就说你们准能成!你看这冰原,都开始长草了!”
阿风跳下雪橇,望着镇外泛绿的冰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颗融合了光明与暗影的平衡之核在他怀中微微发烫,仿佛与这片土地的生机产生了共鸣。“不是我们的功劳,是这片大陆自己在复苏。”
灵汐被一群孩子围住,他们举着各式各样的笛子——有树枝削的,有陶土捏的,甚至还有用冰棱冻成的,吵着要她教新曲子。灵汐笑着拿起一支陶笛,吹奏起在冰原山谷中感悟的旋律,那旋律里有风雪的呼啸,有星轨的流转,还有万物生长的轻响,听得孩子们眼睛发亮。
墨痕则被铁匠铺的老匠人拉去喝酒,老匠人非要给他打造一把新兵器,说要用上等的玄铁,再镶嵌上星核的边角料。墨痕连连摆手:“我这缚灵索用着顺手,再说平衡之核哪能随便乱拆?”话虽如此,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凌羽没有停留,他说要去黑风谷看看。“狼族来信说,那里的暗影怪物变得很奇怪,不攻击人了,就趴在原地晒太阳。”他临走前对阿风说,“我去确认下是不是星轨的影响。”
日子像镇外的融雪般缓缓流淌,风雪镇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守夜人们不再需要时刻握着武器,有人开始学着耕种,有人跟着狼族去冰原狩猎,还有人在镇中心的广场上搭起了戏台,演起了守夜人对抗暗影的故事——当然,戏里的阿风被描绘成了能呼风唤雨的英雄,惹得他每次路过都要被孩子们追着喊“大英雄”。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凌羽从黑风谷带回了奇怪的消息。
“那些暗影怪物确实不攻击人了,但它们的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像是在……消散。”凌羽坐在圣殿的石凳上,眉头紧锁,“狼族首领说,不仅是黑风谷,冰原边缘的暗影生物也在消失。这不对劲,星轨应该是让它们与光明共存,而不是彻底消失。”
阿风抚摸着怀中的平衡之核,它的光芒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些。“去冰原山谷看看。”
再次来到山谷时,湖底的晶体依旧散发着光芒,但平衡之核的金黑两色却出现了微妙的倾斜——金色的部分似乎变亮了,黑色的部分则淡了几分。湖面上的星图虚影也变得不稳定,像是水波般轻轻晃动。
“平衡在偏移。”阿风沉声道,“光明的力量在压制暗影,这和我们建立星轨的初衷完全相反。”
墨痕蹲在湖边,伸手触碰湖水,指尖传来一阵灼热感:“水变烫了,像是有额外的光明之力在注入。”
灵汐的玉笛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颤音:“你们听,山谷深处有奇怪的声音。”
众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山谷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凌羽乘风而起,片刻后落下,脸色凝重:“山谷尽头有个山洞,里面……有圣光法阵的痕迹。”
山洞隐藏在藤蔓之后,洞口刻着与圣城圣殿相似的太阳符文。走进山洞,只见岩壁上镶嵌着数十颗发光的晶石,这些晶石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圣光之力,顺着岩壁的凹槽流向山谷的湖泊。
“是圣殿骑士团的手法。”阿风认出了法阵的布置方式,“有人在偷偷用圣光强化光明的力量,破坏星轨的平衡!”
墨痕一拳砸在岩壁上,震落几块碎石:“是雷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一定是他,但肯定和圣城有关。”阿风望着那些发光的晶石,“圣光本是平衡的一部分,可如此强行注入,只会让星轨彻底崩溃——到时候,不仅暗影会消失,光明也会因为失去制衡而变得狂暴。”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银鸟的警报声。众人冲出山洞,只见一群穿着圣殿骑士铠甲的人正站在山谷入口,为首者手持长矛,铠甲上的太阳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正是雷奥。
“守夜人,你们果然在这里。”雷奥的声音冰冷,没有了之前联手时的默契,“主教大人虽然错了,但他的理念并非全无道理——这个世界,本就该由纯粹的光明统治。”
他身后的骑士举起长矛,圣光在矛尖汇聚:“交出平衡之核,让我们彻底净化暗影,还大陆一个真正的光明。”
阿风握紧平衡之核,星轨的共鸣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光明的力量正在失控边缘。“你和那些共生者一样,都不明白平衡的真谛!”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强行的光明和强行的暗影,同样是毁灭!”
雷奥冷笑一声,长矛向前一指:“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骑士们冲锋的脚步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银鸟群愤怒地尖叫着冲向他们。阿风等人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平衡,绝不能就这样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