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气裹着众人往文房脉西南飘,风里的墨香浓得化不开,却掺着股焦糊的涩味——前方云雾被墨气染成深黑,露出片泛着幽光的池泽:池面像块裂了纹的墨镜,浊墨在底下翻涌,偶尔冒起的墨泡炸开时,会飘出缕锈色滞气。池边围着圈枯黑的笔杆丛,每根枯笔的笔尖都对着池心,杆身缠着蛛网状的墨煞气,远远望去,竟像无数只指腹的黑手。
“这就是墨池泽!”墨字灵的玄黑气纹颤了颤,往池面飘去,刚碰墨气就被烫得缩回来,“三百年前,同伴‘墨魂灵’把墨核藏在池底‘墨根穴’,可这池泽的墨韵早被滞气染了——你看那枯笔丛,是‘笔引墨煞’的阵眼!”
吴仙蹲在池边,指尖沾了点飘来的墨气,只觉指尖发麻,像是沾了烧红的墨锭。他眯眼往池底望,浊墨深处隐约有团淡青微光,正是墨核的气息,可那光被层厚达丈许的墨煞气裹着,每闪烁一下,池面就翻涌起更高的浊浪——浪尖上,竟飘着无数细小的墨煞,像碎笔屑般往众人飘来。
“灰浊肯定在池底!”阿页跳上枯笔杆,爪子划了道痕,枯笔突然“咔”地裂了道缝,从里面掉出粒黑渣,“这是墨煞的芯!那家伙在借枯笔养煞!”
话音刚落,池心的浊墨突然炸开,道灰浊影子裹着团墨煞气冲了出来,手里抓着块沾了墨核微光的黑锭:“来得正好!我刚把墨煞阵补完,你们一来,正好当墨核的‘养料’!”
“放下墨核!”卷字灵的暗棕色气纹缠上影子,却被对方甩进池里——浊墨瞬间翻涌,从池底钻出来无数“墨煞手”:煞身是浓稠的墨汁凝成,五指像断笔尖,掌心刻着逆纹的墨符,往众人抓来:“敢闯墨煞阵?先尝尝被墨煞蚀骨的滋味!”
这时,池边的枯笔丛里传来“哗啦”声——一条通体淡青、鳞片像墨荷纹的小鱼游了出来,鱼鳍上沾着星点墨光,尾巴扫过吴仙的手背:“你身上有墨字灵的气!我是墨鳞鱼阿墨!刚才灰浊在池底挖‘墨根穴’,我用鳞片挡了下,可它把枯笔丛改成了‘笔锁墨魂’阵,每根枯笔都连着墨煞阵,只要阵眼不破,墨核就永远出不来!”
“阵眼在哪?”吴仙立刻引八气裹住扑来的墨煞手,金气一碰墨煞,就听得“滋滋”响,墨煞手化成了滩浊墨。
阿墨尾巴指了指池边最粗的那根枯笔:“那根是‘阵心笔’!杆身刻着‘逆墨纹’,只要用真墨气冲开纹路,枯笔丛的阵眼就破了!但池底还有‘墨煞涡’,灰浊躲在里面吸墨核的气,涡里的墨煞会缠人!”
墨字灵飘到枯笔旁,玄黑气往杆身缠去:“真墨气能融逆墨纹!我来破阵眼!”可刚碰枯笔,杆身突然爆发出团墨煞气,把它弹开——池心传来灰浊的冷笑:“这阵掺了墨魂碎渣,真墨气碰了只会引煞!”
“未必!”吴仙突然引笔字灵的金芒气,往墨字灵的玄黑气里缠,“文房脉的规矩,‘笔引墨韵,墨承笔锋’——阿墨,指墨煞涡的位置!”
阿墨尾巴往池心扫了扫:“墨魂穴在墨煞涡底下!涡眼是淡青色的,顺着涡眼冲,就能到穴里!”
吴仙立刻分了分工:“笔字灵帮墨字灵破阵眼,用金芒划开逆墨纹;书字灵守枯笔丛,用书纹挡墨煞;篇字灵、卷字灵缠灰浊;阿砚帮阿墨盯墨核气息;我去破墨煞涡!”
“包在我身上!”笔字灵的金芒气缠上墨字灵的玄黑,往阵心笔冲去——“铮”的一声,金芒在逆墨纹上划了道痕,玄黑气顺着痕往里钻,枯笔丛突然“咔”地响了片,缠在杆身的墨煞气开始剥落。
吴仙则引八气往池心冲,刚碰墨煞涡,就觉周身被无数墨丝缠住——那些墨丝像带刺的笔毛,往气纹里钻,池底传来灰浊的怒喝:“你破不了涡!这涡里有墨魂灵的残气,一碰到你的八气就会爆!”
“那我就用残气破残气!”吴仙突然引墨字灵刚化开的真墨气,往涡眼冲去——真墨气碰着墨煞涡,竟像墨滴入砚,瞬间融开道缝。他趁机往缝里钻,浊墨底下,终于看到了墨核:淡青的光裹着颗拳头大的墨锭,而灰浊正趴在墨核上,往嘴里吸着墨韵气。
“给我住手!”吴仙八气凝成把金笔,往灰浊后背刺去。灰浊慌忙回头,甩起墨煞气挡了下,却被金笔划开道口子——墨核的淡青光突然亮了,顺着口子往灰浊体内钻,疼得它惨叫一声:“不可能!墨核怎么会认你!”
“因为你懂的是‘煞’,不是‘墨’!”墨字灵的玄黑气突然从涡眼钻进来,缠上墨核,“墨韵的规矩是‘润而不滞,浓而不浊’——阿砚,引砚气帮我!”
阿砚立刻爬进池里,背甲的砚纹亮起,往墨核飘去:“砚气能承墨韵!我来托住墨核!”
两道气一缠,墨核突然爆发出团淡青光,往墨煞涡蔓延——池底的墨魂穴“嗡”地响了,无数淡青墨韵顺着穴口往上涌,墨煞涡瞬间崩解,池面的浊墨开始变清。
灰浊见势不妙,裹着团墨煞气往文房脉深处逃:“你们等着!最后一个灵核……我肯定能拿到!”
吴仙没追,而是望着墨核的淡青光笑了:“现在文房脉的四大灵核,书海心、文心核、笔魂源、墨池泽墨核都复苏了——只剩最后一个‘纸山坪’的纸魂核了。”
阿墨游到墨核旁,鳞片蹭了蹭淡青光:“纸山坪是文房脉的‘纸魂巢’,三百年前纸字灵的同伴把纸魂核藏在坪顶‘纸云阁’,那里的滞气虽淡,却有‘纸煞障’——只要护住纸魂核,文房脉就能彻底复苏了!”
吴仙握紧念归幡,八气裹着众人往纸山坪的方向飘——墨池泽的风里,终于传来墨锭研磨的清响,淡青的墨韵气混着金色笔韵,顺着总脉往文房脉各处蔓延,连远处的书海渊都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六小只挤在吴仙肩头,阿墨也跳了上来,尾巴碰了碰阿砚的触须,像是在催赶路——就差最后一步,文房脉就能重焕生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