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仙踩着九色气带往笔字崖走,墨字灵裹着玄黑气跟在侧旁,气纹里还沾着未散的松烟香。六小只挤在他肩头,阿毫把触角探进风里,忽然晃了晃:“是狼毫的腥气!混着点陈墨的涩味——笔字崖快到啦!”
话音刚落,前方山势突然拔起,崖壁通体呈赭褐色,顶端斜斜探出丈许长的石尖,像支竖在云端的狼毫笔,石尖周围的云雾都凝着淡淡的墨色,却没半点灵气流动,反倒裹着层灰蒙蒙的“滞尘”,风一吹,尘粒里竟飘出细碎的旧笔毛。
“不对劲。”吴仙停住脚步,念归幡上的星纹微微发暗,“崖顶的‘笔锋’气是死的,连八气都渗不进去。”
墨字灵飘到崖前,玄黑气触了触滞尘,立刻缩了回来:“三百年前,笔字灵为了挡冲垮文脉的浊流,把自身灵锋拆成七段,分别钉在笔字崖的‘毫、锋、杆、根、脉’五处,后来滞尘裹上来,连灵锋残片都埋了——它比我耗得更狠,连沉气都快散了。”
阿毫顺着气带爬下来,凑到崖壁前,触角碰了碰滞尘里的旧笔毛,突然嘶了声:“这毛是‘死毫’!三百年前的旧笔锋,被滞气粘成了渣,混在尘里堵着灵脉口!”
众人往崖壁细看,果然见赭褐色石面上,隐约有五道浅痕,分别刻着“毫”“锋”“杆”“根”“脉”五个字,每个字都被滞尘填得满满当当,字缝里还嵌着发黄的笔毛,连石面的纹路都透着僵冷。
“得先清滞尘,再拼灵锋。”吴仙握紧念归幡,八气顺着幡杆缠上来,“阿毫,你辨笔毫真伪;阿絮,你映灵锋纹路;阿大,你定布气章法——还是按五灵位来。”
“好嘞!”阿毫立刻跳上崖壁,触角扫过滞尘,“真毫毛是顺锋走的,死毫是乱缠的!左边这道缝里的毛是真的,能引气!”
阿絮也飞起来,翅面篇纹亮得照人,往崖顶一照,石尖处竟映出淡金色的笔锋纹:“灵锋残片在‘锋’位最深!假纹是断的,真纹能连到‘根’位!”
墨字灵飘到“杆”位前,玄黑气在石面画了道弧线:“笔字灵的气脉是‘从毫到根,由锋通脉’,布气不能乱了顺序。”
吴仙点头,摸出布包里的物件,按阿毫指的方位布气:
1. 往“毫”位撒狼毫粉,米白气裹着真毫毛往尘里钻,滞尘里的死毫立刻卷成灰,石面露出细密的毫纹;
2. 往“锋”位抖松烟墨汁,玄黑气顺着阿絮映出的真纹淌,石尖处的滞尘“簌簌”落,露出半片闪着金芒的灵锋残片;
3. 往“杆”位贴竹篾片,青气绕着墨字灵画的弧线转,崖壁上的“杆”字刻痕慢慢显形,气纹顺着刻痕往“根”位爬;
4. 往“根”位埋砚台石粒,乌金气往石底沉,触到灵锋残片时,残片突然亮了,金芒顺着气纹往“脉”位聚;
5. 最后往“脉”位撒行印铜屑,八气缠在一处往刻痕里灌,石面的五道浅痕突然连了起来,像支完整的笔杆。
可刚聚起灵锋气,崖顶的滞尘突然炸了,无数死毫毛结成网,往八气上缠,连石尖的灵锋残片都暗了暗。阿絮急得翅尖发抖:“是‘笔蛀’!死毫里藏着三百年前的蛀虫卵,一遇气就活了!”
“用墨汁浇毫!”墨字灵突然喊,玄黑气往吴仙手里的墨汁里钻,“松烟墨能克蛀虫,顺着真毫纹浇!”
吴仙立刻端起墨汁,往“毫”位的米白气上倒——墨汁刚触到气纹,就顺着毫纹往崖壁里渗,死毫毛结成的网“滋啦”响,瞬间化了灰,蛀虫卵也成了墨渣。阿大趁机跳上“杆”位,章纹亮得刺眼:“气脉顺了!快引灵锋聚!”
念归幡的十六色星纹突然爆亮,八气裹着五灵息,顺着五道刻痕往崖顶冲——“铮”的一声脆响,像笔锋划破宣纸,石尖的灵锋残片突然飞起来,在空中拼成支丈许长的金芒笔锋,滞尘全被气浪卷走,崖壁的赭褐色石面竟透出淡淡的竹纹。
“笔——”
一声清越的响从笔锋里传出来,比墨字灵的沉缓更利,金芒气形凝出支狼毫笔状,正是笔字灵。它绕着吴仙转了圈,笔锋扫过九色气带,气带立刻添了道金色纹路:“‘文’‘章’‘篇’‘卷’‘书’‘笔’‘纸’‘墨’八气聚了七气,就差书字台的‘书’气了!”
阿毫趴在笔字灵的笔锋上,触角晃得欢快:“书字台肯定在前面!我都闻到纸页的香啦!”
吴仙抬头望,九色气带裹着新增的金色纹路,顺着笔字崖往东南方向淌,尽头处隐约能看见座方台,台顶飘着淡淡的书墨香。他握紧念归幡往气带跳,脚底的气纹“沙沙”响,像笔锋在纸上走。
墨字灵和笔字灵并排跟着,玄黑与金芒气纹缠在一处,往九色气带里注灵气。六小只趴在吴仙肩头,都盯着远方的书字台:“就差最后一气啦……文房总脉马上就能全通啦!”
风里的文房气越来越盛,狼毫的腥气、松烟的香、生宣的柔混在一处,顺着气带往书字台飘,连天上的云都凝出淡淡的书卷纹——三百年的沉寂里,文房脉的第七气已醒,只差最后一笔“书”,就能织成完整的文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