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骏辰将叶挽秦护在身后,腰间长剑已然出鞘。船家吓得缩在舱底,叶挽秦却从药箱里摸出几枚银针,屈指弹向最前面的两名喽啰。银针精准刺入他们的手腕,弓弩当即落地。
“臭丫头敢动手!”柳三怒吼着甩出铁钩,钩子带着风声直取叶挽秦面门。墨骏辰剑随身走,剑光如练缠住铁钩,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铁钩竟被剑锋削去一角。
柳三见状目露凶光,右手摸向腰间短铳。叶挽秦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医书里记载的“牵机引”——一种能让人关节瞬间僵直的点穴手法。她足尖一点跃上船头,避开迎面而来的子弹,指尖在柳三肘间“曲池穴”轻轻一按。
短铳“哐当”落地,柳三只觉半边身子突然麻木,铁钩再也握不住。墨骏辰趁机剑指他咽喉:“血影教的宝藏在哪?”
柳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狞笑:“休想知道!教中密道图早就被分成三份,除了我,还有两人各持一份!”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官船的号角声。柳三的喽啰们见状四散而逃,柳三趁机挣脱束缚,翻身跃入江中。墨骏辰想追,却被叶挽秦拉住:“他中了我的‘牵机引’,半个时辰内动不了内力,跑不远的。”
官船靠近时,为首的捕头翻身跳上他们的船,拱手道:“多谢二位相助!在下铜陵县捕头周平,追查柳三已久。”他见叶挽秦气质不凡,又看墨骏辰剑上寒光,忽然想起京城传来的通报,“敢问二位可是墨公子与叶姑娘?”
叶挽秦点头,周平顿时面露喜色:“沈御史有信给二位!说若在江南遇到柳三,可去芜湖城找‘听风阁’的苏掌柜,他手里有份血影教余党的名册。”
船行至芜湖时,正值七夕。城中家家户户挂着彩灯,秦淮河上画舫穿梭,丝竹声顺着晚风飘来。叶挽秦站在码头望着灯火璀璨的城楼,忽然觉得这身江湖装束与周遭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
“在想什么?”墨骏辰递来一支糖画,是用红糖捏的飞天模样,与莫高窟的壁画惊人地相似。
“在想,我们好像总在赶路。”叶挽秦咬了口糖画,甜味在舌尖化开,“小时候听父亲说,江湖是说书人口中的快意恩仇,可真走起来,倒像是无尽的风雨。”
墨骏辰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那是因为我们还没走到想去的地方。”他指向城南那座亮着红灯笼的阁楼,“听风阁到了。”
苏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见他们进来,连忙引至内堂。墙上挂着幅《长江水系图》,上面用朱砂点着十几个红点。“这些都是血影教余党潜藏的据点。”苏掌柜压低声音,“柳三说的另外两人,一个在镇江金山寺当和尚,一个在杭州织造府做管事。”
叶挽秦忽然注意到图上有个红点标注在雁门关,心中一动:“这里也有?”
苏掌柜点头:“听说当年看守密道的教众,有个侄子就在雁门关守将麾下当差。”
墨骏辰指尖落在杭州的位置:“先去杭州。织造府牵涉官商,若有宝藏线索,多半藏在那里。”
离开听风阁时,街上的彩灯正次第亮起。叶挽秦看着手中那半支糖画,忽然觉得飞天的裙裾好像在动,仿佛真的要朝着某个方向飞去。她转头看向墨骏辰,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中映着满城灯火,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走吧。”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去杭州。”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人流,红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夹杂着卖花女的吆喝,叶挽秦忽然明白,所谓江湖,或许从来都不是刀光剑影,而是风雨过后,身边人掌心的温度,和眼前这人间烟火。
杭州的桂花正香得浓烈。
织造府的青砖墙外,几株百年桂树将细碎的金蕊撒了满地。叶挽秦捧着刚买的桂花糕,看着门楣上“江南织造“四个鎏金大字,忽然想起苏掌柜说的那位管事——姓魏,据说最是贪财,府里的绸缎常被他偷出去倒卖。
“直接进去怕是打草惊蛇。“墨骏辰指尖敲了敲腰间的玉佩,“织造府今日有采买,我们混进去。“
半个时辰后,叶挽秦换上了粗布丫鬟装,跟着送绸缎的车队走进侧门。墨骏辰则扮成账房先生,手里捧着本厚厚的账簿,袖口藏着的短刀硌得小臂微微发麻。
府内回廊曲折,假山池沼错落有致。叶挽秦跟着引路的老妈子穿过月洞门,正撞见个穿锦袍的中年男人呵斥下人,腰间挂着的玉佩上刻着个“魏“字。
“就是他。“她借着低头整理裙摆的功夫,对身后的墨骏辰递了个眼色。
墨骏辰点头,慢悠悠走上前:“魏管事,在下是苏州来的账房,来核对上月的绸缎账目。“
魏管事斜睨他一眼,满脸不耐烦:“账房在西跨院,自己找去。“说罢转身要走,却被叶挽秦拦住。
“管事留步,“她捧着个锦盒递过去,“我家东家特意备了些新出的胭脂,说是给管事夫人的。“
魏管事的目光落在锦盒上,嘴角微微上扬:“算你们懂事。“接过盒子的瞬间,叶挽秦指尖在他手腕“阳溪穴“轻轻一点。
魏管事顿时浑身发软,锦盒“哐当“落地。墨骏辰顺势将他拽进旁边的空厢房,反手锁上门。
“血影教的密道图在哪?“墨骏辰长剑抵在他咽喉。
魏管事脸色煞白,哆嗦着道:“在...在我卧房的床板下...“
两人交换眼神,墨骏辰点了他的穴道,叶挽秦则摸出药粉撒在门缝里——这是她特制的迷药,能让靠近的人昏昏欲睡。
魏管事的卧房陈设奢华,床板下果然藏着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半张泛黄的密道图,还有本账册,上面记满了他与血影教余党交易的记录。
“看来这织造府,藏着不少猫腻。“叶挽秦翻着账册,眉头紧锁,“他还帮着转移过教中财物,目的地是金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