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试炼:剑踪初现
雅玲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与瘴气对抗时的灼痛感,那是一种带着腐叶腥气的灼热,仿佛连骨髓都被染上了寒意。她刚扶着身旁的古松喘匀气息,脚下的青石台阶却突然泛起一层冷白的光晕,那光芒顺着石缝蔓延,很快便将整个石台笼罩。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腰间的玉笛“清玄”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淡绿色的灵光在笛身上流转——这是灵族法器感知到邪祟或试炼之力时的预警。雅玲握紧玉笛,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林间的风似乎都在此刻静止,只剩下光晕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又要去救人吗?”
清冷的声音从光晕中浮起,像一片薄冰落在水面,瞬间击碎了周遭的寂静。雅玲的呼吸骤然一滞,握着玉笛的手微微颤抖。光影流转间,一个半透明的小小身影渐渐清晰:灰扑扑的绒毛粘在瘦弱的身躯上,断了一角的耳朵耷拉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那是三年前她没能救下的花妖阿朵。
雅玲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个漫天火光的午后。当时灵族聚居的青雾谷突发山火,她作为族中最年轻的医者,跟着长老们冲进火场救援。阿朵就躲在一棵燃烧的老槐树下,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手里紧紧攥着一束沾着露水的蓝星花——那是前一天阿朵说要送给她的,说这花能安神,适合经常熬夜研究医书的她。
她拼尽全力冲破火墙,热浪烤得她皮肤刺痛,头发都被火星燎焦了几缕。可当她终于抓住阿朵的手时,那只小手已经渐渐冰冷,蓝星花的花瓣也被烤得蜷缩发黑。阿朵最后看她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遗憾,仿佛在说“对不起,没能把花亲手交给你”。
“为什么还要冒险?”阿朵的虚影飘到雅玲面前,眼眶里没有泪水,只有化不开的疑惑,“三年前你救不了我,现在你就能保证救下所有人吗?上个月你去西边的瘴气林救狐族幼崽,差点被瘴气侵体;上周你为了治妖族的疫病,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自己也发了高烧——万一哪次,你连自己都陷进去怎么办?”
这些事,阿朵的虚影本不该知道。可它句句都戳在雅玲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的鼻尖猛地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却没有避开阿朵的目光。三年来,这个问题无数次在她深夜难眠时浮现,每当她在医帐里看着病患离世,每当她听到生灵因灾祸哀嚎,阿朵最后那遗憾的眼神就会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正是这份遗憾,让她更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正因为有过遗憾,才更要守护更多生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像雨后的翠竹,虽有颤动却绝不弯折,“三年前我没能护住你,看着你在我怀里变冷,那种无力感我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所以现在我要更努力地变强,读遍所有医书,学会更多救治之术,让那些像你一样的生灵,能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能有机会把想送的花亲手交给在意的人。就算会冒险,我也不会停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阿朵的虚影微微晃动,周身的冷白光晕渐渐变成了柔和的暖黄。它看着雅玲,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像当初在青雾谷的草地上,举着蓝星花朝她跑来时那样温暖。“我知道了。雅玲,你没有让我失望。”
它伸出小小的爪子,轻轻碰了碰雅玲的手背,那触感像一片羽毛拂过,带着蓝星花的清香。“以后别太累啦,你要好好的,才能救更多人。”说完,虚影化作点点光斑,随着风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蓝星花香萦绕在雅玲鼻尖,像是一份无声的告别,又像是一份坚定的祝福。
雅玲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那份残留的暖意,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可这次的眼泪里,没有遗憾,只有释然。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清玄笛,低声说:“阿朵,我会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那声音锐利如鹰啼,瞬间划破了林间的宁静。雅玲猛地抬头,只见月飞正握着他的长剑“逐光”,剑尖直指前方的虚影,周身的灵力激荡得周围的落叶都在旋转。
那虚影身材高大,身披黑色铠甲,手里握着一柄巨大的开山斧,斧刃上还残留着虚幻的血迹——那是妖族有名的战将黑风。三年前在灵族与妖族的边境之战中,月飞作为灵族的护卫队长,曾与黑风正面交锋,结果惨败。当时黑风一斧劈断了月飞的长剑,还将他震飞出去,若不是战友及时救援,月飞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哈哈哈,这不是当年被我打得爬不起来的月飞吗?”黑风的虚影咧嘴大笑,声音粗哑如磨石,满是嘲讽,“怎么,现在换了把新剑,就敢拿着剑站在我面前了?你该不会以为,这几年在练剑场上挥了几下,就能打过我了吧?”
他挥动着开山斧,虚幻的斧风扫过地面,将青石台阶劈出一道浅痕。“我看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别再想着守护谁了。你这点实力,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谈什么保护灵族,保护你身边那个小姑娘?”
月飞的手指紧紧攥着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三年前的战败场景如同潮水般涌来:黑风的巨斧劈下时的破空声,自己被震飞时胸口的剧痛,落地时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还有战友们冲过来时担忧的眼神……这些画面,成了他这些年无法释怀的烙印。
这三年来,他几乎每天都泡在练剑场,天不亮就开始练剑,直到深夜才休息。手臂酸痛到抬不起来,他就用灵力按摩;手掌磨出了血泡,他就缠上布条继续练;有时候练到脱力,直接倒在剑场上睡着了,梦里都是与黑风对战的场景。他这么拼,不只是为了洗刷当年的耻辱,更是为了能护住身边的人——护住雅玲,护住灵族的族人,护住所有他想守护的生灵。
“我虽有过失败,但从未放弃变强!”月飞猛地挺了挺脊背,原本紧绷的肩膀变得坚定,眼神锐利如剑,仿佛能刺穿眼前的虚影,“三年前我输给你,是因为我不够强,是因为我的剑还不足以护住想护的人。但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拼命练剑,就是为了不再让想守护的人失望,不再让自己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手腕一翻,逐光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淡蓝色的剑气直逼黑风的虚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现在的我,或许还打不过你,但我会一直变强,每天都比昨天强一点,直到我的剑能护住所有我想守护的人!下次再遇到像你这样的敌人,我绝不会再输!”
剑气撞上黑风的虚影,发出“嗡”的一声闷响。黑风的嘲讽声戛然而止,它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又多了几分认可。虚影在剑气的冲击下开始变得透明,它看着月飞眼中那从未熄灭的坚定光芒,缓缓收起了开山斧。
“好小子,倒是比三年前有骨气多了。”黑风的声音里没了嘲讽,多了几分叹服,“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让你的剑,辜负了你的心。”说完,它的身影也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道虚幻的斧痕,证明着刚才的试炼真实存在过。
月飞松开紧握的剑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他转头看向雅玲,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却格外明亮的笑容:“我没事。”
雅玲快步走过去,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他:“擦擦吧,刚才的剑气消耗很大,你先调息一下。”
月飞接过手帕,刚要道谢,整个石台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有巨兽在地下苏醒。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连忙稳住身形。紧接着,石台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一道耀眼的金光从裂缝中射出,那光芒温暖而神圣,驱散了林间的寒意,连空气中残留的瘴气都被金光净化得无影无踪。
金光在空中汇聚,渐渐形成一行古老的文字,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仙界圣剑峰”。
“这是……五界圣剑的下落?”雅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曾在灵族的古籍《五界秘闻》中看到过记载:五界圣剑是上古时期由创世神铸造的神器,拥有平定五界灾祸、净化邪祟的力量。最近这半年,五界各地频繁出现瘴气灾害,灵族、妖族、人族都有不少生灵受灾,若是能找到五界圣剑,或许就能彻底阻止瘴气蔓延,还五界一个安宁。
月飞收起逐光剑,走到雅玲身边,目光落在金色文字上,眼中满是期待与坚定:“看来我们这次来迷雾森林找‘试炼石台’,果然没错。刚才的虚影试炼,应该就是找到圣剑的第一道考验。我们的试炼没有白费,接下来,我们要去仙界圣剑峰了。”
雅玲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腰间的清玄笛,阿朵那温暖的笑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她知道,仙界比迷雾森林危险得多,圣剑峰更是传说中仙气最浓郁却也最凶险的地方,一路上肯定会遇到更多困难。可只要想到能找到五界圣剑,能守护更多生命,想到那些还在瘴气中挣扎、等待希望的生灵,她就没有丝毫畏惧。
月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说:“别担心,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护着你。”
雅玲抬头看向他,只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走。”
金光渐渐散去,石台恢复了平静,裂缝也慢慢合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但雅玲和月飞都知道,那不是幻梦,而是新的开始。他们转身朝着石台外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间,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林间的风再次吹起,带着蓝星花的清香,仿佛在为他们送行。他们的目标明确,他们的信念坚定,朝着仙界圣剑峰的方向,一步步迈进,朝着守护五界生灵的希望,一步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