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散时,桌上的空盘已经摞得老高。澹台凝霜起身想解围裙,手指在背后摸索了半天,那结打得死紧,怎么也解不开,不由得蹙起了眉。
“别动了,我来吧。”萧尊曜走过来,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后背,没两下就把死结解开了,动作干脆利落。
这一幕恰好被萧恪礼拍个正着。他举着手机飞快按了快门,嘴角勾着促狭的笑,转手就把照片发给了萧夙朝,还配了句:“父皇你看,大哥多孝顺。”
“照片给我撤了。”萧尊曜眼尖瞥见,语气沉了沉,伸手就要去抢他的手机。
萧恪礼敏捷地躲开,晃了晃手机:“晚了,父皇刚回消息,说照片已经保存了,等回宫再跟你算账。”他上下打量着萧尊曜,故意拖长了调子,“说真的,你俩站一块儿还挺配……”
“配你个大头鬼!”萧念棠拎着包走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脑子里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罔顾人伦也敢磕?有病得治!”
“有你这么跟二哥说话的?”萧恪礼被噎了一下,佯怒道,“没大没小!”
“总比你整天磕骨科强!”萧念棠拉着澹台凝霜的胳膊就往外走,“母后,咱们走,别理这个脑子不清醒的。”
澹台凝霜被她拽着走,回头看了眼闹别扭的兄弟俩,无奈地笑了笑。
萧恪礼撇撇嘴,认命地弯腰抱起还赖在椅子上的萧翊,把他放到地上:“自己跑,再磨蹭跟不上队伍了。”
萧翊“哦”了一声,小短腿迈得飞快,追着前面的人影跑,嘴里还喊着:“等等我!我要去买冰淇淋!”
萧尊曜瞪了萧恪礼一眼,快步跟了上去,萧恪礼摸着鼻子,也赶紧跟上——罢了,跟这群人置气,最后吃亏的总是自己。
萧夙朝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指尖几乎要把屏幕戳穿。照片里,萧尊曜低着头替澹台凝霜解围裙,两人离得极近,灯光落在澹台凝霜发顶,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亲昵。他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胸腔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的霜儿,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多少年的人,萧尊曜这臭小子居然敢靠那么近!
“暴君”模式瞬间上线,萧夙朝猛地站起身,龙袍的衣摆扫过桌案,砚台都被带得晃了晃。“锦年,收拾一下!”他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咱们抱着景晟,现在就去御叱珑宫!”
榻上的萧锦年正举着受伤的胳膊看画本,闻言一脸无奈地晃了晃绷带:“亲爹,您要不看看我的胳膊?刚拆了夹板,太医说最好别乱动。”
“无妨,让夏栀栩跟着,他懂医术,路上能照应。”萧夙朝半点不带犹豫,转身就往外走,“夏栀栩,跟朕走一趟!栀意,去帮锦华公主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动作快点!”
他走到殿门口,又沉声补充:“传朕旨意,朕暂离皇宫期间,由景泰帝监国。所有人,半个时辰后在宫门口集合,去御叱珑宫!”
夏栀栩刚应声“是”,就见萧夙朝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偏殿去了——看这架势,是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御叱珑宫,把他的霜儿从那群“觊觎者”(尤其是萧尊曜)身边抢回来。
萧锦年揉了揉受伤的胳膊,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得,这哪是去探亲,分明是去‘捉奸’的吧?”话虽这么说,还是乖乖掀开被子,喊来宫女帮忙穿外衣——能去凡间凑热闹,胳膊疼点也值了。
半个时辰的时限刚到,宫门口已经停好了一辆黑色宾利,车身在宫灯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萧夙朝抱着襁褓中的萧景晟站在车旁,龙袍尚未换下,明黄的丝线在暗夜里格外扎眼,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凝成实质。
夏栀栩一身劲装站在车侧,手里拎着药箱,额角沁出细汗——刚从太医院飞奔过来,这位主子的速度简直要赶上追命的无常了。栀意则抱着个描金漆盒,里面是给锦华公主备好的衣物,此刻正大气不敢出地候着,生怕触了龙鳞。
“父皇!”萧锦年拖着还不太灵便的胳膊跑过来,白色的绷带在袖口露出一截,被宫女扶着钻进后座时还龇牙咧嘴了一下,“慢点慢点,胳膊要散架了……”
话音刚落,一道沉稳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萧程乾。他目光扫过萧夙朝怀里的孩子,眉头微蹙:“把景晟留下。”
萧夙朝像是早等这句话,立刻把怀里的小团子递过去,语气急躁得很:“父皇,儿臣去去就回,这几日景晟就劳您费心了。”
萧程乾接过软乎乎的孙子,指尖在小家伙脸颊上碰了碰,头也不抬地挥挥手:“知道了,滚吧。”末了又补了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砰”的一声,萧夙朝摔上车门,真皮座椅被他坐得咯吱响。车刚启动,他攥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屏幕上那张照片还亮着,萧尊曜低头的弧度、澹台凝霜微垂的眼睫,怎么看怎么刺眼。不行,不能在锦华面前动粗,那丫头最护着她母后,真闹起来反而让霜儿难做……可胸腔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他索性解开龙袍领口,呼吸都带着火星子。
后座的萧锦年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父皇,您别瞎琢磨了。照片是二哥发的,刚才姐姐跟我通了话,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就是母后解不开围裙的结,大哥顺手帮了个忙,二哥闲得慌偷拍,还被姐姐骂了一顿呢。”
萧夙朝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视线瞥向窗外飞逝的宫墙:“知道了。”嘴上这么说,指节却依旧泛白——顺手帮忙需要靠那么近?那臭小子分明是故意的!
夏栀栩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家主子紧绷的下颌线,默默把车速又提了提。得,这位“暴君”的醋坛子算是彻底翻了,看来御叱珑宫那边,怕是要上演一出龙颜大怒的戏码了。
萧锦年偷偷掏出手机给萧念棠发消息:【姐,做好准备,父皇带着一肚子火过来了,估计是冲着大哥来的】
消息刚发出去,就见前排的萧夙朝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给谁发消息呢?”
萧锦年赶紧把手机藏到身后,赔笑道:“没、没谁,就问问姐姐他们到哪儿了……”
萧夙朝冷哼一声,转回头去,心里却把萧尊曜从头到脚骂了一百遍。臭小子,等见面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澹台凝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萧夙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划开了接听键,脸上的怒容还没来得及敛去,屏幕里就传来澹台凝霜带着笑意的声音:“哥哥~”
那声“哥哥”软得像浸了蜜,可萧夙朝脑子里全是照片里的画面,语气硬邦邦的:“萧尊曜碰你哪了?”
澹台凝霜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就解个围裙绳,碰了下后背而已。再说了,是恪礼那孩子给我打的死结,我自己解了半天都没弄开,尊曜才帮忙的。”
话音刚落,屏幕里就晃过萧尊曜的身影。他坐在澹台凝霜身边,手里剥着个橘子,指尖灵巧地撕去白丝,掰下一瓣递到澹台凝霜嘴边,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眼看向镜头,语气带着点促狭:“恪礼,听见了?母后把你卖了。”
橘子瓣刚要碰到澹台凝霜的嘴唇,萧夙朝的声音骤然拔高,隔着屏幕都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把橘子还给萧尊曜!朕过去给你剥!”
澹台凝霜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张口就把橘子瓣含进嘴里,还故意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就吃。”
“澹台凝霜!”萧夙朝彻底炸了,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胸腔里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他的人,他的霜儿,居然当着他的面吃别的男人递的东西!
屏幕那头的澹台凝霜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慢悠悠地按了挂断键。
一旁的萧恪礼目睹了全程,咂咂嘴:“啧,没劲,父皇这醋坛子翻得也太快了。”他转头看向萧念棠,“念棠,打游戏不?双排,带你上分。”
“走。”萧念棠正嫌这气氛尴尬,立刻应了下来。
“等等我!我也要玩!”萧翊从沙发上蹦下来,小短腿倒腾得飞快,追着两人就跑。
萧恪礼弯腰拎起他的后领,把人往三楼电竞房带:“带你带你,再吵把你扔门外罚站。”
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萧尊曜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嗤笑一声:“醋劲真大。”
澹台凝霜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眼底却满是纵容:“儿子,去给我拿个火龙果。”
萧尊曜起身去厨房,很快端着切好的火龙果回来,递到她手里时还不忘叮嘱:“慢点吃,刚吃完饭别吃太多凉的。”
澹台凝霜叉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咱们也打游戏?”
“行。”萧尊曜拿起平板电脑,点开游戏界面,“玩你擅长的辅助,我带飞。”
母子俩刚点开匹配,门外就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关门巨响——不用想也知道,某位“暴君”陛下,到了。
汽车还没停稳,萧夙朝就已经推开车门,龙袍的衣摆被夜风扫得猎猎作响。萧锦年拖着受伤的胳膊跟在后面,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拆门而入的架势,忍不住小声吐槽:“父皇,您慢点行不行?这阵仗,别说是母后了,我都要被您吓到了……”
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萧夙朝抬脚就踹在了御叱珑宫的大门上。门板剧烈晃动,门环撞得叮当作响,这已经是他今晚踹的第二扇门了。
屋内,萧尊曜正和澹台凝霜凑在一起看游戏加载界面,听到这声震耳欲聋的动静,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将澹台凝霜护在了身后。他抬头看向门口,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场骤然绷紧——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澹台凝霜被他护在怀里,鼻尖蹭到他胸前的衣襟,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味。她愣了愣,随即无奈地拍了拍萧尊曜的胳膊:“没事,是你父皇来了。”
可萧尊曜没动,依旧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目光警惕地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在他眼里,此刻的萧夙朝就是个被醋意冲昏头脑的“猛兽”,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
门板又晃了晃,随着第二声更响的撞击,门闩“咔哒”一声断了,大门应声而开。萧夙朝站在门口,逆着光,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萧尊曜护着澹台凝霜的那只手上。
“萧尊曜,你给朕滚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屋顶。
萧锦年跟在后面,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得,这下是彻底没法善了了。
萧尊曜眼神未动,只侧头对门口的夏栀栩沉声吩咐:“关门。”
夏栀栩手忙脚乱地合上那扇快被踹散架的门,心里把萧恪礼骂了八百遍——要不是这睢王殿下没事找事拍照片,哪来这么多风波?
“父皇,”萧尊曜转回头,目光与萧夙朝对峙,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您吓到母后了。”
萧夙朝胸口起伏,视线死死锁在萧尊曜身上,像是要喷出火来:“她是朕的皇后!朕与自己的皇后说话,轮得到你在这儿挡着?”
“她同时也是儿臣的生母。”萧尊曜寸步不让,身形挺拔如松,“儿臣护着母亲,天经地义。”
气氛瞬间僵住,空气里仿佛有电光石火在噼啪作响。澹台凝霜轻轻拍了拍萧尊曜的胳膊,指尖带着温软的力道。萧尊曜感受到母亲的示意,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缓缓侧身让开了位置。
澹台凝霜站起身,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她走到萧夙朝面前,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声音又软了下来:“哥哥~”
这一声刚落,萧夙朝浑身的戾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将人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还带着点没消下去的闷火:“萧恪礼那混小子人呢?”
萧尊曜在一旁凉凉开口:“三楼电竞房打王者呢。您老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照片是您二儿子拍的,要算账找他去,别在这儿迁怒我母亲。”
澹台凝霜被萧夙朝箍在怀里,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软糯地劝道:“对啊,人家就是解不开那根绳子,尊曜才帮忙的嘛。而且念棠当时就说过恪礼了,他就是小孩子心性瞎胡闹。老公,你别气了好不好?”
她刻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指尖还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
萧夙朝抱着怀里温软的人,闻着她发间熟悉的香气,那股子冲到头顶的火气总算一点点往下压。可一想到照片里两人亲近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咬牙:“那臭小子拍照片也就罢了,你……你还吃他递的橘子!”
澹台凝霜被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从他怀里挣出点空隙,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那不是想气气你嘛,谁让你一上来就凶巴巴的?”
萧夙朝被这一下亲得心头一麻,剩下的火气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又气又疼的无奈。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放软了些:“下次再敢吃别人递的东西……”
“知道啦,”澹台凝霜伸手捂住他的嘴,笑着眨眼,“下次等你来了再吃,行了吧?”
一旁的萧尊曜看得眉峰直跳,默默转身去拿茶几上的火龙果——得,这俩人一腻歪起来,根本没别人什么事。
萧尊曜看这架势,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多余,索性转身默默回了房间。门板合上的轻响刚落,萧夙朝便头也不抬地对身后的萧锦年道:“下去吧。”
萧锦年早就想溜了,闻言立刻抬脚往楼梯走,心里嘀咕着父皇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方才还剑拔弩张,这会儿眼里就只剩母后了。
门外的夏栀栩和栀意见状,也识趣地退到廊下守着,一人一边倚着廊柱,默契地做起了“门神”。这夫妻俩的独处时间,还是别去打扰为妙。
客厅里终于只剩两人,萧夙朝将澹台凝霜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沙发,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腿上。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方才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眼底只剩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把你给朕。”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缱绻,“朕的皇后,朕想你了。方才那样,有没有吓到?”
澹台凝霜摇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襟:“没。”
萧夙朝喉结微动,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声音又低了几分:“今夜……可以吗?”
澹台凝霜脸颊微红,轻轻推开他一点,小声道:“不可以,来那个了。”
萧夙朝一愣,随即了然,眉头微微蹙起,满是心疼。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愈发温柔:“无妨。朕昨日给你囤了货,夜用、日用、护垫、安睡裤,不同尺寸的都有,都是你用惯的牌子,放在衣帽间最下层的柜子里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你先歇会儿,朕去给你煮碗红糖姜茶暖暖身子,加了桂圆和红枣的,不苦。”
澹台凝霜却抓紧了他的衣襟,不让他走,声音带着点软糯的依赖:“要你陪我。”
萧夙朝心头一软,重新坐回沙发,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声音温得像春水:“好,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三楼电竞房里,键盘鼠标的敲击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萧恪礼却没心思操作,盯着屏幕上“失败”的字样气鼓鼓地砸了下桌子:“什么破队友!坑死了!”
萧锦年坐在旁边的电竞椅上,单手划着手机刷热搜,忽然“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屏幕上一条热搜正以惊人的速度攀升,标题赫然是“神秘男子与贵妇人举止亲密,疑是豪门秘辛”,点进去一看,视频里正是萧尊曜给澹台凝霜解围裙的画面,只是被剪得只剩下两人靠近的片段,配上暧昧的背景音乐,怎么看都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们快看这个!”萧锦年把手机递过去,语气凝重,“大哥给母后解围裙的视频被人恶意剪辑了,还冲上热搜了。”
萧恪礼凑过去一看,瞬间炸了:“我靠!这谁干的缺德事?我明明只把照片发给父皇了,连朋友圈都没发!”他急得抓了抓头发,“完了完了,这要是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还不得把母后骂死?”
萧念棠也停了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搞事,看咱们不顺眼想泼脏水。”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萧尊曜走了进来,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神色冷冽:“不用猜了,孤知道是谁干的。”他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咱们这次来御叱珑宫是临时决定的,行程根本没对外透露,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在饭局上动手脚,还能精准拍到那一幕?”
萧恪礼摸着下巴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是那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还有饭局上被你甩出去的那个醉汉!那女的当时看母后的眼神就不对劲,那醉汉更不用说,被大哥扔出去的时候还放狠话来着。”
“还算有点脑子。”萧尊曜颔首,“穿香奈儿的那个,顶多知道咱们家非富即贵,未必清楚具体身份。母后刚才给孤发消息,说已经让人去咱们吃饭的那家商场查监控了。”他顿了顿,补充道,“父皇已经让人去删热搜了,这事暂时别往外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他看向萧恪礼:“恪礼,你去查查那两个人现在在哪,盯紧了。”
“行,包在我身上!”萧恪礼立刻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就在这时,电竞房的门被推开,萧夙朝揽着澹台凝霜的腰走了进来。澹台凝霜脸色还算平静,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
她看向萧尊曜,语气从容:“让江陌残去那家火锅店开个直播,就说粉丝偶遇,顺便让店员配合着查查当时的监控。尊曜,你去给那两个人‘上点强度’,别太过火,让他们知道厉害就行。”
萧尊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让江陌残开直播是为了制造舆论,让商场总经理不得不放出监控;查监控是为了拿到那两人出现在现场的证据;而所谓的“上点强度”,不过是施压让他们露出马脚。只要能证明是这两人恶意剪辑,以澹台凝霜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明白。”萧尊曜点头应下,转身就往外走,步伐沉稳,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敢动他母亲,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萧夙朝搂紧了怀里的人,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都交给他们去办就好,别累着自己。”
澹台凝霜靠在萧夙朝怀里,指尖划着手机屏幕,看着评论区那些不堪入目的话,眉头越皱越紧,语气里带着委屈:“真懒得跟他们闹了,人家明明什么都没做嘛……你看这些评论,一口一个骂我不知检点的,气死了。”
萧锦年坐在旁边,看着父皇母后旁若无人地腻歪,举着受伤的胳膊晃了晃:“母后,您老人家能不能关照一下您小女儿这只刚拆夹板的胳膊?要秀恩爱回房间行吗?这儿还有伤员呢,看不得这个。”
萧夙朝眼刀立刻飞过去:“怎么跟你母后说话的?没大没小!”
澹台凝霜忽然蹙了蹙眉,往萧夙朝怀里缩了缩:“我肚子疼。”
萧夙朝顿时慌了神,哪还顾得上教训小女儿,连忙扶着她起身:“回房回房,走走走,朕给你揉肚子去。锦年,记得按时吃药,别偷懒。”
萧锦年看着两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她转头看向旁边啃苹果的萧翊,伸手戳了戳他的脑门,“萧翊你看你干的好事!当初要不是你咬我胳膊,你姐我能气得火急攻心发烧?不发烧能喝那么苦的药?我还有凝血障碍呢,这简直是buff叠满了!话说回来,我真是充话费送的吧?”
萧念棠在一旁补刀:“你是垃圾桶里捡的,比充话费送的还不如。”
“姐!”萧锦年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往电竞椅上一靠。
萧恪礼刚查完那两人的踪迹,闻言乐了:“没事,你二哥我比你还惨。萧尊曜以前还说过,我是顺着河飘到宫里,父皇母后于心不忍才把我捡回来养大的。跟他比起来,你这算什么?不过说真的,别惹你们太子哥哥,那家伙嘴忒毒,做事忒损还忒阴,惹了他没好果子吃。”
萧念棠啧啧两声:“啧啧,锦年,你现在知道自己不是最惨的了吧?你二哥才是真·天选倒霉蛋。”
萧锦年眼睛一亮,凑过去跟萧念棠咬耳朵:“姐,二哥跟我说,母后当年生你的时候,你死活不肯出来,还是我在娘胎里一脚把你踹出来的呢。”
萧念棠伸手敲了她一下:“胡说八道!不管怎么说,你都得管我叫一辈子姐姐!”她转头看向萧恪礼,眼神里带着威胁,“还有你,萧恪礼,别以为你是我二哥就能随便造我谣,你信不信我见一个人就跟谁说你的黑历史?”
萧恪礼一脸茫然:“我有什么黑历史?”
萧念棠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语调:“锦年,你可不知道,你二哥小时候有多蠢。他把父皇最宝贝的那套笔墨纸砚给弄坏了,不敢跟父皇坦白,跑去跟大哥说。结果大哥正查看被弄坏的砚台呢,就被父皇逮了个正着。”
她顿了顿,看着萧恪礼越来越黑的脸,笑得更欢了:“大哥为了报复他,愣是让他在寒冬腊月里,跑着去拿自己的俸禄,买了套乌金木的文房四宝赔给父皇。最绝的是,大哥还从中吃了回扣,把他那点俸禄克扣得所剩无几。后来他跑去跟父皇告状,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弄坏砚台的事说漏嘴了,父皇气得罚他半年俸禄,用来赔那套新的笔墨纸砚——等于说,他不仅白跑了一趟,还倒贴了半年俸禄,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