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上燃烧的火焰,让战场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那些走水之大道的妖族,在王座现身时,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大道受到压制,一身实力不足三成。
与之对敌的剑修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破绽,瞬间出手,将对手斩杀,迅速撤离战场,回到城头。
这期间,那些王座没有出手阻止。
只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对面那个火神转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们身上。
若是谁敢动,那么天空中那座王座就会先和他打招呼。
王座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落在剑气长城数百里外的一处荒漠之上,王座坠落引发的气浪,直接震死数千只倒霉妖族。
营帐中的蛮荒大祖升空,深深看了眼召唤出这尊神兵材质王座的阮秀,如今的阮秀,实力和他可以说相差分毫。
大祖主动邀请陈清都和阮秀对谈。
最后的结果就是,妖族以后的战争,只能是兵对兵将对将,且不得阻拦剑气长城的护道人出手。
陈清都也保证,护道人只会救下年轻剑修,不会趁机出手斩杀妖族。
可以说,从那天起,剑气长城与妖族的战斗,风险降到了最低。
只需要再有半年时间,等到阮秀和奴奴去往第五座天下,打开那里和蛮荒之间的空间通道,陈清都就可以带着剑气长城,举城飞升。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真正退休,把城里的事扔给宁姚这些小辈就行了。
正畅想着自己的美好退休生活,陈清都感知到自己脑海里多出来的一团记忆。
点开那团记忆,陈清都看着里面年轻时候的自己,在左右剑下苦苦坚持,身上多出许多道伤痕。
关键是,左右当完陪练,还特意跑到陈清都身边,伸手拍拍自己的肩。
年轻时候的陈清都,当然不懂这个动作的意思,但此刻的老大剑仙,简直要气笑了。
左右的那个动作,不就是有一次自己和他谈论剑术,说左右的剑术,目前只到陈清都的肩膀。
好啊,好啊。
一个赵政,一个左右,都跑到万年前去搞事情,而且还专门忽悠他!
陈清都可是清楚听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对左右的称呼。
左右前辈。
宁丫头,他舍不得收拾。
阮丫头,除了舍不得,现在的陈清都,估计只要出全力才能压制阮秀。
对了。
陈清都想到了一件事。
左右的小师弟,文圣的关门弟子,不是昨天才来了剑气长城。
那就让他好好指点指点左右的小师弟。
在这座剑气长城,陈清都要寻人,可以说轻而易举。
很快,他就看见了那个做起酒水生意的陈平安。探手一抓,万里之前的陈平安,一下子出现在陈清都面前。
城头上剑意,瞬间涌入陈平安经脉,让他感受了下剑意加身的锻体速度。
打量着陈平安有些黝黑的脸,陈清都看见了他丹田内那三缕极细微的剑气。
他的视线在陈平安的心湖中停留许久。
良久才点头。
如此干净的心湖,就算是称为圣人的那几位读书人,也不可能拥有。
更何况,这小子,不过地仙之姿获得了那位前辈的青睐。
有了赵政曾与他说的结论,如今陈清都再看,这小子身上的破绽可谓是一瞅一个。
就算你曾是那个一又如何,老夫只认如今你的身份。
“小子,从明日起,来城头练剑,学拳。”
“在这里,你的体魄会打磨得更快。”
被身周剑气憋得脸上通红的陈平安,艰难从口中挤出一个字,“好。”
得到了回答,陈清都一挥袖,陈平安已回到自己的酒铺里。
“掌柜的,你没事儿吧!”
陈平安喘了好几口粗气,缓过来的他缓缓摇头,“没事。”
“刚刚那位老大剑仙把我叫过去,让我明日去城头练剑、学拳。”
“这是好事啊!”陈平安招的店小二羡慕地看着自家掌柜的。
能够被老大剑仙亲自指点,在此之前,可是只有宁姚那位天才剑修才有这个幸福。
陈平安以为是师兄齐静春为他要来的这个机会,殊不知,是另一位他未曾见过的左右师兄,让老大剑仙生气了,这才寻他去照顾照顾。
浩然天下。
横空的烈日中,走出一道身穿青色长裙的绝色女子。
阮秀的出现,那些坐镇天幕的圣人们,完全没有感觉。
唯有文庙中的亚圣,还有宝瓶洲的齐静春有所察觉。
在推算出是何人后,亚圣继续处理文庙事务,齐静春重新拿起书卷读起来。
阮秀姑娘不过是远游归家,他们作为自家人,当然不会多管闲事。
阮秀在空中辨别出骊珠洞天所在,一步跨出,身形融入阳光。
下一个呼吸,阮秀已站在骊珠洞天的小镇入口处。
望着熟悉的街道,阮秀侧头,仿佛听到了远处铁匠铺里,带着韵律的捶打声。
阮秀手腕一翻,提着几坛美酒和妖兽肉做的美食,脚步轻快地跨过廊桥,穿过大街小巷,很快就来到铁匠铺外的小桥上。
阮秀深吸口气,对着铁匠铺里大喊一声。
“爹爹,秀秀回来啦!”
铺子里的捶打声戛然而止。
很快,门帘被人从里面哗一下掀开,阮邛一双眼直勾勾望着小桥上的那道身影。
渐渐的,他眼中的那个活泼少女朦胧起来。
“爹!”
“哎!”阮邛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丫头,刚要伸手抱下乖女儿,就看见自己身上的汗水。
“秀秀,你瘦了,是不是那个臭小子没照顾好你?”
“走,爹跟你一起去剑气长城,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下那个臭小子!”
“爹,我过得很开心,你看,这是我特意给爹爹你带回来的,一会儿尝尝看好不好吃?”阮秀晃晃自己手里的一堆东西。
“好。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回来,累不累啊。”
“那小子怎么也不知道送你回来!”
面对自己闺女,阮邛的脸上永远只有和蔼,但一提起那个拐走自家小白菜的赵政,阮邛还是满满的怨气。
“爹,他把我送到大骊才回去的,那边他实在走不开。”阮秀小小撒了个谎。
“哼,这才差不多。”听到闺女的话,阮邛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