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人都怔住了。
谁也没料到这看似美丽柔弱的少女,出剑竟这般干脆利落!
滴答。
殷红的血从剑锋滴落,在地上晕开星点猩红。
苏欢语调疏懒,清清冷冷:“既然你这双手留着没用,我便帮你一回,不必谢了。”
说罢,她往前又迈一步。
“你使的剑,是吧?”
被盯上的男人原先没把苏欢当回事,可刚见她那剑招,顿时吓破了胆。
“不、不……别!”
是生是死倒也罢了,唯独成了不能自理的废物,是最惨的结局!
苏欢低眉敛目,手起剑落!
嗤———
“啊!”
那男人的手筋也被轻易挑断。
苏欢看向第五人。
有了前车之鉴,那人知道她是真敢果断下手,忙不迭磕头求饶。
“求求您!给个痛快就行!我——求您让我自裁!可否!?”
苏欢没动作,就那样淡淡瞧着他。
那男人以为她心软了,抖抖索索举起手中的剑,抵在自己脖颈上。
他深吸口气,绝望地仰头。
然而下一刻!他竟突然翻转手腕,面目狰狞地朝苏欢刺来!
“去死———”
苏欢随意挽了个剑花,只听丁零当啷一阵响,那男人的剑被挑飞,斜斜落在远处地上。
而他右手的手指,已然被齐齐斩去。
他脸色骤变,痛苦地颤抖起来。
“一旦中了这摄魂香,人便四肢无力,虚脱至极。你莫不是真以为,还能杀我?”
苏欢将剑尖抵在他胸口。
那男人越发怕了,顾不上伤口,往前爬了一步:“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再也不敢了!求、求———”
苏欢弯了弯眼。
“我无内力,武力与诸位比起来不值一提,无奈之下,也只能仗着这些小把戏占些上风。为了我与世子的性命,就劳烦诸位多受些苦楚了。”
那男人惊惶地瞪大眼,没等再求饶,眼前冷光一闪,手腕便传来一阵剧痛!
至此,甬道里所有嘈杂声尽数消失,只剩诡谲的寂静。
所有人望着那手持长剑的少女,只觉遍体生寒。
这分明———也是个杀神!
……
苏欢将十人都料理妥当,这才停手。
这摄魂香药效有限,若不绝了后患,只怕还会生出事端。
她转身看向魏刈,就见魏刈也在看她。
黑暗狭窄的甬道中,二人遥遥对视。
苏欢指了指地上那些人:“世子不会觉得我做得过分吧?”
若有旁人在,定要说她行事狠绝,手段毒辣。
魏刈没说话,就那样静静望着她,眼底竟隐隐有了笑意。
笑意?
苏欢左右瞧了瞧。
好像……没什么好笑的啊?
难不成是劫后余生,太欢喜了?
“世子为何发笑?”
魏刈的笑意从眼角蔓延到眉梢,薄唇勾起,毫无遮掩,目光灼灼地望来。
苏欢隐约觉得不对劲,对上他的视线,竟莫名有些心虚。
等等!
心虚?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她可是救了他的命———
“你竟肯这般舍命救我。”魏刈眉眼舒展,慵懒又快意,“我竟不知,我在苏二心里,竟这般重要。”
苏欢:“……”
这男人果然不是常人。
这般情景,鲜血满地,生死关头,他头一个想的,竟是这个?
“世子万金之躯,自然金贵。”
苏欢利落收剑,再度来到他身前。
“外面火势正猛,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处。”
她瞥了眼地上那几人。
“至于这几个……”
“稍后自会有人来带他们出去。”魏刈显然不担心这个。
他进来这么久,暗影卫定然已经出动,用不了多久就会赶来。
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稍等。”
他说着,转身走到石壁前,摸到先前的位置,再次敲击。
苏欢心中一动,下一刻,就见那石壁缓缓向两边打开!
“方才被这些人耽搁了,本早该出去的。”魏刈一边说,一边朝里抬了抬下巴,“那些东胡刀客的尸体,该是都在此处了。”
苏欢走到他身侧,朝里望去,果然见地上整整齐齐躺着数具尸体。
浓烈的气味从里面散出,令人作呕。
“该是死了两个时辰以上了。”苏欢道。
魏刈颔首:“刑部关押的死囚,不少是死在这里。”
苏欢看了他一眼。
连这般私密都知晓,真教人怀疑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世子这般毫不遮掩,就不怕我对外说?”
魏刈挑眉:“说什么?说你救我时无意得知的?”
苏欢:“……”
她开始后悔来这一趟了。
她有种直觉,这事会被这男人念叨一辈子。
苏欢看了眼打开的石壁,抬手摸到了藏在里面的暗门。
“这得带出去。死因不明,岂能就这么算了?”
魏刈今日冒险来此,为的就是这个。
话音刚落,后方忽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苏欢猜着什么,与魏刈对视一眼。
“好像是你的人。”
语气不是疑问,显然只听声音,苏欢便已确定。
魏刈对此并不意外。
早在许久之前,他就知道她不是寻常女子。
在他看来,她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足为奇。
他颔首,而后忽然伸手。
一抹温热的触感突然从手背传来,苏欢一怔。
她微微睁大了眼。
魏刈这是……
“这东西,还是我拿着更合理。”魏刈从她手中接过那把弩,彼此指尖一触即分。
……哦。
苏欢松手,又想起什么,看向自己另一只手。
长剑雪亮,还残留着猩红血迹。
嗯……她拿着这把剑,好像是有点违和?
“主子!”
冷翼一见到眼前的景象,心脏差点跳出来。
苏欢回头,眨了眨眼,笑了。
“冷大人来得正好。”
冷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