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跟着司仲一块进去副本成功率更高,可万一他们是一起离开游戏的话,就比较麻烦。
首先,宁书在现实中估计就没那么容易摆脱司仲。
而只要司仲想,他说不定还可以回到游戏中。
他自己回游戏就算了,说不定还会把她带回来。
其次,如果只有自己成功离开了,以司仲的聪明醒目,他很容易就猜出其中的猫腻。
恐怕会堵死梦姐他们离开游戏的机会。
她不能这么自私,拿其他人离开游戏这个机会来赌。
所以她要抓紧司仲还没回到安全区的这点时间差,利用逆行卡进入“凛冬之地”这个副本。
按游戏规则,在没有真正离开上一个副本,回到安全区里,就算有绑定道具,也不能跟他人进入下一个副本。
——因为玩家不能同时进入两个副本。
宁书利用逆行卡进入副本的时候,特意四下环顾,看看司仲是否有一起跟进来,发现似乎没有才放下心来。
她扪心自问,这段日子司仲对待她确实不错,可这并不能成为她不离开游戏的理由。
毕竟游戏之外,她还有家人和朋友以及正常的生活。
游戏对其他玩家而言,也许是会死亡的生存游戏,在游戏里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也许是解脱。
可对宁书而言,却是实打实的折磨,因为——她拥有记忆。
对她而言,带着无限次死去和复活的记忆,跟在无间地狱没有区别。
别说司仲不能成为她留下的理由,就算是程川,也不能。
进入特殊副本的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之前为了破局准备的东西都被宁书给派上了用场。
原来的计划是有李梦齐等人的协助。
如今她孤身一人,和其他不认识的玩家一起,过程是艰辛的,但最终她还是成功了。
这次通关和以往都不一样,宁书没听到系统的通关通知,反而在光晕中开始头脑发昏。
她不知道发昏了多久,突然眼前闪过一幕幕关于游戏的记忆。
记忆一开始清晰细致,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最后记忆变成一段段的碎片。
突然,一阵强光袭来,她昏睡过去……
宁书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很久未见的父母和朋友。
她知道是他们,可她发现自己居然记不起他们的样子。
只能凭借模糊的身影和对方的话语来判断对方的身份,场景换了一个又一个。
不变的是他们始终围绕着自己,上演着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画面一转,她又看到了游戏里遇见的各色玩家,其中数程川李梦齐他们最为鲜活。
和模糊的亲人朋友不一样,他们的模样十分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宁书心里蓦地一惊,她难道没有离开游戏?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忽然就听到耳边有刺耳的警报声。
“病人情况不对,马上让苏教授过来。”
一阵骚动之后,宁书想睁眼却睁不开。
她恐惧这种感觉,情绪越发激动,连带着身体也有些不受控。
很快,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病人指标有些不对。”
宁书感觉自己的眼皮被撑开了,她看到了一阵强光,努力强眯着眼,眼珠子忍不住滑动了两下。
“病人快醒过来了,把注射药物停掉,让她慢慢地苏醒就好了。”
一番话之后,宁书理出了头绪,她应该是在医院里。
游戏规则之一——玩家不会生病,她既然是在医院里,那么她肯定离开游戏了!
有了这个认知的宁书情绪放松了下来,在药物的作用下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底的是——白,一片白。
她转头四下打量,室内布置看出来应该是医院,她的身边没有人。
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体有些僵硬,不太受控制。
应该是她离开游戏之后不知道怎么了,被好心人发现,把她送进了医院。
宁书发现自己没有挂着点滴之类的东西,说明了她身体应该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于是她费力地坐了起来。
起来之后,她想站起来,发现手脚居然有些不协调。
她扶着床很努力地站起来,整个过程看起来有些滑稽。
心下一紧,她该不会是受过什么重伤,导致身体出了问题吧。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宁书对着门口方向喊了两句。
门被打开了,走进了一个护士,对方的制服和她印象中的样式有些不一样。
宁书感觉脑子还有点晕:“这里是哪里?”
护士:“医院。”
她当然知道是医院,她问的是哪个医院好吧。
宁书:“哪个医院?榕城还是绅城的?”
护士微笑:“是优城的玛丽医院。”
宁书一怔,优城?怎么会是优城呢?
那可是离榕城十万八千里的政治中心啊。
她都被绑架到那么远了吗?
宁书:“请问联系我父母了吗?”
护士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那,谁送我过来的?”
“那是上面送你过来的,我不清楚。”
“……可以借你的手机给我吗?”
护士一脸茫然:“手机?”
宁书被护士的这个表情弄得有些莫名,心里禁不住一沉,是自己没表达清楚还是对方不想给?
宁书解释:“可以通话的手机。”
护士恍然大悟:“通话是吧,给。”
她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一个类似手表的仪器,东西瞬间从手腕脱落,被她拿在手上递了过来。
宁书接过之后,观察了一下,哦,原来是光脑。
她想往里面输入父母的电话号码,突然卡壳了。
因为——她似乎记不起来了。
明明那串号码她应当是烂熟于心的,为何关键时刻却记不起来了呢。
她努力地回想,记得里面似乎有数字1、3和7,可其他数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实在是好没道理!
护士看着她拿着自己的光脑却一动不动,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内心却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还不打啊,拿着我的光脑好玩是吧?
“我……我好像不记得号码了。”宁书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浑身冰凉。
那些她以为坚不可摧的记忆,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