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种好事儿?我还真想遇上几个呢。”
申椒这话可是认真的。
申无庸却沉默了一下,这很诡异,别看他嗓子像死鸭子一样,其实特别爱说话。
申椒有理由怀疑他是说话说的太多,把嗓子说哑的,可他自己说是练功时受不住寒气,病了,发烧烧哑的。
申椒还不止一次的惋惜道:怎么没有病死你呢?
他回回都贱嗖嗖的说:没办法,爹娘照顾的好,被人惦记的,不会随随便便死掉。
就这样的人,忽然沉默下来了。
申椒:“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死了?”
“让姐姐失望了,还没有,”申无庸纳闷似的说,“不过还真奇怪,我和爹娘都遇见了那样的人,唯独姐姐没有……姐姐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骗的过嘛?”
申椒趁他出去巡查时偷用他的池子练功他都知道,还特意飞鸽传书回来嘲笑她,说她是——假装不屑一顾,其实在意的要死,姐姐你可真不实诚……
罗里吧嗦一大堆话,鸽子都是歪着飞回来的,申椒又骂他了一大堆话,鸽子又歪着飞走了。
那一天,申椒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迎风跑了十几里,还跟这个不当人的东西打了一架。
她倒是想瞒着他干点儿什么,她瞒的住嘛?人家一声令下,她嗖一下子就得跑过去。
申无庸啧了一声说:“也是,看来那些人是没把姐姐当回事儿。”
申椒:……大晚上找什么不自在。
“到底什么人啊?”
“几个无名小卒,不足为虑,已经处理掉了。”
让申无庸在意的是,那几个人似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还好像很了解他们似的,讨好不成就开始威胁。
他和爹娘以前也遇见过这样的人,实在有些古怪。
“姐姐要是碰上了,可千万别瞒着,那些人……只怕所图不小。”
看起来是什么都不要一心一意帮忙的好心人,可正因此才更可疑。
申椒听的摸不着头脑,干脆翻身就睡了。
她一个器物犯得着操那些没用的心嘛?
申椒的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整日被申无庸差遣着干这干那,还动不动就被他夺取灵气。
申椒以为她的人生不会更糟了,谁知道八个月后凯旋归来的申枸和屈柔,居然又带了一个女儿回来。
说是个医女,一家子都死于战乱只剩她一个,申枸和屈柔见她医术不错,就让她做了个军医,后来屈柔在战场上受了伤,她尽心尽力的侍奉,感动了他们两个,就收做了女儿。
话里话外听起来充满了谎言。
叫申椒惊讶的是,申无庸对这个姑娘的到来出奇的平静,还说道:“无庸早想再多几个兄弟姊妹了,大姐姐来的正好,爹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姐姐的。”
没错,大姐姐。
申殷殷比申椒和申无庸大,所以这个大小姐理所应当是她来做,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被抢了申椒也无所谓,收了那个大姐姐送的簪花。
申椒看向申无庸传音入密道:“你中邪了?”
这玩意对申椒的敌意那么大,却眼都不眨一下,就接受了这个新姐姐,理由呢?总不会是因为她格外好看吧?
申无庸悄悄的扬了扬嘴角:“姐姐有好戏可看了。”
“什么好戏?”申椒疑心他是想换个方法,把这个大姐姐除了。
申无庸提醒道:“还记不记得,我跟姐姐说过的,别无所求,只想祝你一臂之力的人……”
申椒:?
还有真有这样的人?
申椒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申殷殷,看着挺正常的,不像个傻子。
人漂亮,嘴巴也甜,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把申枸和屈柔哄得那叫个高兴,开心的合不拢嘴,一旁的申无庸和申椒都显得有点儿多余。
哦,不,多余的只有申椒,因为她很快就留意到了默默坐在一边的申无庸。
还好奇的问道:“弟弟,怎么一直带着这个兜帽?不闷嘛?”
这个申椒也好奇过,可她并不关心,所以从没问过,还是这会儿才得到的答案。
屈柔说:“无庸身子不好不经晒,也不能吹风,他又不爱穿太多,只能遮严些了。”
“啊,是这样啊……”申殷殷好像有些歉疚,觉得自己提起了旁人的伤心事,又有些心疼似的,自告奋勇道,“若是弟弟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看一看,兴许能治好呢?”
这可能不大吧?
申无庸怕冷是因为练功,申椒练了那玩意儿后,也跟着怕冷了。
而且……申椒觉得他遮成这样,肯定还有些别的缘故,上次一个兵没看好时间,在他泡毒池的时候闯进去换毒汤,直接被他剜了眼睛弄死了。
申椒还觉得他莫名其妙呢,毕竟她看了那么久,申无庸也没有这种见不得人的毛病。
可他说那是因为:“姐姐是爹娘生下来的孩子,看看无妨。”
这理由实在说不过去,申椒跟爹娘就没有情分这两个字可言,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会儿还跟人家说呢:“那就有劳大姐姐了。”
“都是一家人啦,不用客气,大姐姐也需要你多多照顾嘛。”
其乐融融的氛围里,申殷殷还问了一句:“二妹妹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
她咬咬下唇,眼圈悄然红了,有些怯生生的问道,
“是不是欢迎我呀?”
“殷殷不必理她,她就那样,天生的话少,见谁都合不来。”屈柔拉着申殷殷,心肝肉似的哄着。
申枸的脸色也有些冷:“时玉,我们这里还有些话要说,你先退下吧。”
好像谁乐意在这儿待似的。
申椒感受到一股不可抗的控制力,就顺着那力道扭身就走了。
身后是申殷殷小声的问话:“阿爹,这么叫二妹妹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她本来也不爱在这里。”
听起来申枸那老东西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
申殷殷说:“平日里也就罢了,可今日这样,二妹妹或许会误会的,兴许会觉得是我抢走了爹娘,若是因此对我心怀芥蒂……”
“那你就跟爹娘说,爹娘会为你做主的,来找我也行,我会护着大姐姐的,可别叫她欺负了去。”申无庸轻声哄着,好像那死鸭子嗓都温柔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