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皇后杀子的事传出去,毁了皇后名声,也担心引得先皇党再度搅事。
帝后瞒下了秋猎场上的真相,同样也瞒下太子失踪真相。
可他们的儿子长大了,该成家立业了,他这个前头长子便成了挡道的。
要拿回太子之位,总需要他这个太子现身,先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废黜了,才好扶他们上位。
谢霆舟又灌了一口酒,皇后一如从前那般精明,只靠着那点细枝末节,便疑上了他。
幸在叶桢做的人皮面具够真,幸在他早有准备,进宫前便带上了那人皮面具。
可听着她假仁假义唤他昭儿,听她焦灼老二老三的婚事,他到底做不到心绪无波。
两护卫想起他的苦楚,心疼他也不敢劝了,一人蹲着一树枝,防着主子喝醉了掉下去时,他们能及时接住。
可不能再让主子受伤了。
如两护卫所想,叶桢此时还真没想谢霆舟。
路上问了殷九娘是怎么活下来的,叶惊鸿会不会也活着。
得知殷九娘是被叶惊鸿用内力送出了沼泽,而叶惊鸿自己则陷入沼泽,叶桢落了许多泪。
进府后见到饮月他们,又悲喜交加了一场,几人好一顿叙话,方才散去。
夜里,殷九娘赖在叶桢床上睡觉,叶桢将自己重生之事透露了些。
得知徒儿前世凄惨,殷九娘气得拍碎了桌子,“老娘悔死了,怎么没早些回来,不能亲手杀了那对狗娘养的母子,老娘心头恨意难消。”
她气得都爆粗口了。
叶桢安抚她,“谢云舟尸骨已被丢进深山喂狼,柳氏的尸骨也被乱葬岗的野狗撕咬入腹,师父,你别气,我自己报了仇。”
殷九娘心疼地抱着她,“我在东梧得知你嫁进侯府,想着谢邦那孙子还算正派,应不会亏待了你。”
没想,自己宝贝的徒儿竟是吃尽苦头,死的那般惨烈。
想想还是不得劲,她掀被起身,“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杀了那老虔婆和叶家夫妇。”
叶桢没阻止她,殷九娘走到门口,又折回床边坐下,“直接抹脖子太便宜他们了。”
她反应过来,叶桢也有杀他们的本事,要杀早杀了,可杀了之后呢?
成日为了掩饰杀人罪名提心吊胆吗,那自己的日子要不要过了。
她倒是能带着桢儿躲去江湖,可她的桢儿那般辛苦长大,怎能为了那么几个烂人,毁了自己的人生,躲躲藏藏一辈子呢。
何况,那些人作恶多端,不将他们的恶抖露出来,就让他们带着去见了阎王,还是觉得不够出气。
“你可是有盘算?”
她问叶桢。
叶桢便又将自己的计划低声告诉她。
殷九娘蹙着眉听完,最终道,“师父配合你,不过那叶晚棠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老针对你?”
叶桢了解自己的师父,知道她外表慵懒,实则最是急性子,担心她又暴起,她握住师父的手。
一字一句道,“师父,我才是叶惊鸿的女儿,叶晚棠是叶正卿夫妇的孩子,他们在母亲离京后便调包了我们。”
“什么?”
殷九娘腾地站起,她过于震惊,以至于力道太大,叶桢还是没能拉住她,让她的脑袋顶在了床顶。
她顾不得头痛,低声急问,“你如何得知?”
叶桢便又将叶晚棠前世所为告知了她,“……叶晚棠很小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做贼心虚,担心我发现,故而容不下我。”
她没说叶晚棠虽容不下她,但也留着她,愿意看着她凄惨,直到师父的信来,叶晚棠害怕,才对她动了杀手。
叶桢不想师父愧疚。
殷九娘不知徒儿的心思,用了许久才平复心中情绪。
骂道,“叶正卿那个废物,当真好大的胆子,惊鸿先前还叹息,说自己的女儿随了叶正卿这个舅舅,后悔当年没将她教养在身边。
没想里头竟还有这层原因,偏偏除了前世叶晚棠所言,你还没有确凿证据。”
总不能说叶桢是重生的,前世亲口听到叶晚棠承认。
到时,叶晚棠会不会怎样不知道,她这宝贝徒儿怕是要被人当妖怪烧了。
思及此,她抽空叮嘱了句,“此事切莫再告诉任何人,饮月和挽星都不行。”
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知道的人多了,就多了一份风险,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叶桢蓄着泪光点头。
师父的叮嘱在她意料之内,若说这世间有谁无条件地爱她,那便是师父了。
殷九娘又在盘算,“要不将叶正卿夫妇抓起来,揍一顿,让他们承认?”
叶桢将头靠在师父肩上,“调包皇婚是欺君的杀头大罪,左右都是死,他们不会轻易承认的。”
她安慰殷九娘,“师父也别急,我已经有了法子,会让他们自己暴露的。”
殷九娘见她胸有成竹,才缓缓松了口气,怜爱地捋了捋她的长发,“桢儿,是师父不好,没能好好护住你。”
叶桢从未怪过师父,能有机会重生,再次见到师父,她无比珍惜。
师徒俩重新躺回床上,叶桢同她讲最近发生的事,包括将军府射姑的情况。
“射姑是忠仆,我当及时救出她,但又怕她过于忠诚,反而出卖了我。”
殷九娘颔首,“你考虑得对,以她对惊鸿的忠诚,必定会维护惊鸿的女儿,此事,交给我。”
她是将军府的夫人,要带走射姑不是难事。
叶桢想到她那婚书,笑着问是否是真的,又借机试探着问她在东梧的事。
殷九娘信誓旦旦,“自然是真的。”
但关于东梧的事,她却不愿多说,“击退东梧是你娘的遗愿,师父想替她完成。
师父并未吃什么苦,你不必忧心,师父应诺你,余生我们师徒再也不分开。”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等谢邦那孙子回来,师父非揍他一顿不可。”
秘密到达青州的忠勇侯,连打几个喷嚏,陈青担忧,“侯爷,可是风寒了,要不歇歇,明日再去见那人。”
忠勇侯摆摆手,“现在就去。”
陈青在青州的这些日子,几番寻摸,找到了一老妪,那人是个寡妇,曾暗地给付江的屠夫父亲做过姘头。
据她透露,付屠夫当年的确娶了个贵女为妻,但那女子并非难产而死。
这样重要的消息,忠勇侯怎等得了,连夜便要见去那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