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练功房。
阳光斜斜切进来,落在木地板上,映出舒佳凝有些僵硬的影子。
她穿着练功服,足尖踮起时却没了往日的利落,旋转到一半突然顿住,指尖堪堪擦过镜沿。
舒佳凝最近训练的状态不好,脑子里乱糟糟的,浑身不得劲。
“啪嗒”一声,发绳从她耳后滑落,长发散在肩头,她弯腰去捡,动作里满是不耐烦,随手把发绳扔在旁边的地上,盯着镜子里脸色难看的自己,眼底又沉了沉。
怎么就好像全世界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佳凝!”练功房的门被推开,陈小雨跑进来,额角还沾着汗,声音里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兴奋:“我刚从战术楼那边过来,听说,陆临舟好像回学校了!”
舒佳凝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耷拉着的肩膀瞬间绷紧。
她猛地转头看向陈小雨,眼睛里的黯淡像被瞬间点燃,亮得惊人:“真的吗?他真的回来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都有点发颤,手指不自觉攥紧了练功服的衣角。
陈小雨点点头,把篮球往地上一放,凑过来压低声音:“应该是真的!我还看到孙程烨拎着他的战术教材往宿舍走,说要给陆临舟送过去呢!”
“他回来了……”舒佳凝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心里的低落瞬间被一股热流冲散,满心都是欢喜。
他回了军校,是不是说明,他不再是那个黏着林穗穗的傻子了?
是不是他的脑子已经恢复正常,又变回以前那个厉害的陆临舟了?
她越想越激动,之前所有的委屈和不顺好像都有了出口,抓起搭在把杆上的外套,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往门口跑。
……
舒佳凝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皮肤上,心里的燥热却压不住。
她一路跑到陆临舟宿舍,期待能够见到痊愈的他。
离宿舍还有两步远,她就放慢了脚步,心跳得更快了。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虚掩的宿舍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屋里没开灯,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靠窗的书桌旁,映出个弯腰收拾东西的女人身影。
浅灰色的衬衫,大衣脱了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扎着低马尾,侧脸的轮廓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舒佳凝的脚步瞬间顿住,心里的欢喜像被泼了盆冷水,一点点沉下去。
是林穗穗。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盯着林穗穗的动作,看着她伸手拿起书桌上的军绿色常服,指尖轻轻捋过衣领的褶皱,叠得方方正正放进旁边的包里。
又看着她拿起陆临舟的战术笔记本,放好。
这是陆临舟的宿舍,而林穗穗却用这种“女主人”的姿态,替陆临舟收拾东西。
“你在做什么?”舒佳凝的声音先于理智冒出来,带着点没压下去的质问。
林穗穗听到声音,动作顿了顿,慢慢转过身。
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的眼神很淡,像在看个无关紧要的人,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你看不见吗?我在给他收拾东西。”
“给他收拾东西?”舒佳凝往前冲了两步,目光扫过桌上的包,里面已经装了大半东西,心里的恐慌更甚:“他要去哪?是要退学了吗?”
她不敢想,如果陆临舟退学,她还有什么机会靠近他?
以后要是连人都见不到,她之前所有的心思,不都白费了?
林穗穗看着她急得泛红的眼眶,眼底掠过一丝冷淡,却没绕弯子:“他不会退学,只是要搬去学校的家属宿舍住。”
“家属宿舍?”这四个字像根针,狠狠扎进舒佳凝的心里。
她当然知道军校的家属宿舍是给谁住的。已婚且有家属的军官。
舒佳凝早听说陆临舟申请了一间,只是一直没去住。
她本觉得是林穗穗想要特权,陆临舟介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没去住。
现在……难道林穗穗趁着陆临舟傻了,逼着他来住了?
舒佳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穗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怀着别人的孩子,还霸占着陆临舟,跟他住家属宿舍!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不知廉耻吗?”
她以为这话能戳中林穗穗的软肋,却没想到林穗穗只是抬眼看向她,眼神冷得像冰:“这关你什么事?”
舒佳凝被这句话堵得一噎,看着林穗穗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的嫉妒和不甘瞬间涌上来。
舒佳凝气极了,却突然想起之前周瑾园说要来她家提亲的时候,林穗穗也听到了。
如果提醒林穗穗他们之间有婚约,她说不定就能知难而退。
“怎么不关我的事?”舒佳凝抬高了声音:“周姨早就跟我说了,等临舟好了,陆家就会去我家提亲!林穗穗,你怀着别人的野种,凭什么赖在陆临舟身边?你以为他傻了,就能任由你摆布吗?”
舒佳凝的话,实在是有些刺耳。
陆临舟就算是傻了,也是陆临舟,不会是任她摆布的人。
林穗穗攥紧了手心,眼神里的寒意更重,抬手就往她脸上扇。
可还没来得及伸出手。
身后就传来道熟悉的、带着怒火的声音。
“舒佳凝,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很多次,让你滚开?”陆临舟将林穗穗护在身后,声音低凛地质问:“我什么时候要去你家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