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韦明做起了春秋大梦。
韦镇庭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韦明越想越心花怒放。
他攀住韦镇庭的胳膊说道:“二哥,我现在就出城,你给我放个行。”
韦镇庭却摇头道:“急什么,晚上吧。刚刚换了防,我晚上才要值夜班守北门。到时候可以避开众多翼王部将的耳目。我将你送出渡口,再乘船东下。”
韦明又拍了拍韦镇庭的的胸口,笑着说道:“还是族兄你办事稳妥。好,今天白天无事,我正好在红袖招喝花酒。”
韦镇庭微微点了点头。
韦镇庭出了房门,二人便各奔东西。
黄昏时候,在武昌的北门口。
韦镇庭刚刚接过北门的防卫。
他在远处看到韦明已经来到。
便故意捉住开着马车的一户商人。
让十几名亲兵前去检查。
将亲兵们都绊住后。
韦明便疾步行来。
韦镇庭摆摆手,故意将他拦住。
当即将他的帽子一掀,看着上面的戒疤。
他开玩笑似的说道:“他妈的,是个和尚,没事就喜欢走夜路。不怕哪个山中母妖精将你捉去,成就好事。”
说毕,他便和旁边的两名亲兵哈哈笑了两声。
开过玩笑,他大手一挥。
“放行。”门口站立的八名护卫马上让韦明出了城。
韦明刚刚出了城。
韦镇庭也找了个借口出了城门。
他带着韦明来到武昌渡口。
韦明擦亮眼睛,正看到不远处一艘停靠的铁甲舰上灯火辉煌。
工匠们在叮叮当当不停地在敲打着,似乎在维修一般,昼夜不停。
韦明看的真切,那果然是一艘大铁壳子的大船。
他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一艘铁甲舰,族兄真没有骗我。”
韦镇庭撇撇嘴。
说道:“事情紧迫,你看也看了,还不抓紧回去,回复韦帅,我的前程可都压在你身上了。”
韦明哈哈一笑。
他盯着铁甲舰带着一丝阴狠之色,说道:“只要你炸毁铁甲舰,打开武昌北城门,入了清军大营。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受这窝囊气,天天给人看大门。”
说完,二人便疾步来到一艘小船的抛锚处。
韦明看到这里仅有一艘小船。
而船上之人,正是白天的那名驼背马夫。
韦明皱着眉头说道:“这人还会划船?”
韦镇庭说道:“他是忠王的忠实老仆人。忠诚得很,他能耐很多。你放心就是,他不会把你放到江心,再把船沉了的。”
韦明这才放下心来。
他以手扶住船头,一步就跨进了小船上。
江面江风微凉,韦明的草帽差一点被吹走。
他索性将帽子摘去。
便和韦镇庭挥手作别。
三更天后,湘军的田家镇大营忽然乱了起来。
原来是鲍超手下的两名副将带着手下之人展开了械斗。
一人正是叛徒童容海,而另一名,正是鲍超的嫡系副将谭胜达。
童容海一把杂乱的大胡子带着鲜血在风中乱飞。
他怒气冲冲地拔刀在手。
对着对面的谭胜达说道:“我帐内的两名小妾你都敢带人去抢,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简直欺人太甚。”
谭胜达捂着翻肉的左臂说道:“童容海,看来你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子。你是长毛的叛将,你就是鲍帅手底下豢养的一条狗,现在倒咬起主人来了。你竟敢违拗曾大帅的军令,在军营中私藏女人,简直目无军纪。”
童容海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手中的刀不断在滴血,那是刚刚他砍了谭胜达一刀的结果。
因为谭胜达捉去的,正是他的爱妾,他几次想要再跟谭胜达一决高下,将爱妾夺回。
但是谭胜达部下众多。
而他的手下仅仅有二百人。
又惧怕鲍超偏袒。
于是将刀狠狠插在地上。
他对着谭胜达抱拳说道:“刚才是我的不是,我愿意赔偿两千两银子,给兄弟赔罪,请放回我的爱妾。”
谭胜达派人将银票接过来。
他将银票在手中抖了抖。
当即说道:“呦,还是一位阔将。看来你在长毛军中没少贪。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可以放了他们。”
他对着左右刚要放人。
不料旁边的大帐中传来了一阵娇喘呻吟声和求救声。
听到是自己爱妾的求救声。
童容海马上不淡定了。
他再次提刀在手。
谭胜达却招呼一声,马上就有五百多士兵包围了童容海的二百人。
谭胜达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讥笑道:“得罪了,童将军,你们长毛不是朋友妻大家欺吗?这会兄弟们正在办事,稍后些才能轮到你。”
童容海的脸都绿了。
他脸上青筋暴起,就要发作。
不料提督鲍超带人正好带人来到。
他训斥道:“都给我住手。”
看着面容冷峻的鲍超。
二人赶快躬身说道:“参见鲍帅。”
鲍超面罩寒霜。
他见爱将谭胜达左臂挂了彩。
便转身冷冰冰看了童容海一眼。
对其斥责道:“童容海,我几次警告过你,不准与同僚械斗,你这次竟然敢伤了谭将军。你说,我该如何惩治你?”
“扑通”童容海双膝跪倒在地。
他“咚咚咚”磕头道:“鲍帅,是谭将军捉了我的两名小妾。我才被逼无奈动的手,平日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嗯,这么说谭将军执行曾大帅的军令,是错误的了?”
童容海吓得满头大汗。
“卑职不敢。”
鲍超脸上闪现着杀机。
他一向看不起这些投降的太平军叛将。
就在他挥动手中的马鞭子,要打下去的时候。
忽然一名亲兵来报。
说曾国藩有事相招。
鲍超将扬起的鞭子朝着空中狠狠劈了一鞭。
这才对着童容海说道:“今日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
童容海不敢违拗。
只得低头送行。
鲍超随着亲兵大踏步来到曾国藩的行辕。
他刚一进门。
就看到一名精壮的太平军战士被五花大绑站在下面。
但是任凭钢鞭打在腿上,此人丝毫不跪。
曾国藩正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仔细地查看着一封蜡丸信。
而在他的桌案上,还有一张带血的一千两银票。
看罢密信。
曾国藩眉头紧皱。
他将书信给鲍超也看了一遍。
鲍超惊怒道:“我就说当时不应该收留这个叛徒童容海,可是赵烈文就要留着。现在看来,这个童容海摇摆不定,就不是一条忠诚的好狗。刚才,我差一点想砍了他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