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答剑的剑尖,凝聚着陆云袖毕生修为、玉霄山的地脉正气以及禹皇剑鞘的封镇伟力,化作一道青黄交织、足以撕裂虚空的惊雷,悍然刺向那幽蓝光柱核心处、符文流转的虚幻巨门缝隙!
这一剑,承载着守护玉霄、封绝九幽的决绝意志!剑锋未至,那磅礴浩瀚的地脉正气已如怒潮般冲击着虚幻的门户,门扉上流转的古老符文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疯狂闪烁、扭曲,发出刺耳的嗡鸣!
“不——!”被劈飞在冰岩上的冷玉凝发出凄厉绝望的嘶吼,她不顾重伤之躯,强行催动残存的玄阴内力,甚至不惜燃烧精血,试图引动更多的地脉寒气去阻挡那致命的一剑!然而,陆云袖此刻的剑势,已非她所能撼动!
“轰——!!!”
剑锋终于刺入那道缝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有一股更令人心悸的、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沉闷巨响轰然炸开!整个西崖平台剧烈震颤,如同地龙翻身!平台边缘的冰岩瞬间崩裂无数缝隙!
青黄二色的光芒自剑尖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那道虚幻的门户!光芒所过之处,幽蓝的寒气如同遇见烈日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哀鸣,迅速消融、退散!门扉上那些疯狂闪烁的符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在煌煌正气中剧烈挣扎、哀鸣,最终一个接一个地崩灭、消散!
“啊啊啊——!”冷玉凝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与地脉之门的联系被这磅礴的封镇之力强行斩断!反噬带来的剧痛让她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鲜血混合着幽蓝的寒气从七窍中溢出!她眉心那殷红的蛇衔尾印记瞬间黯淡无光,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机。
“圣女!”残存的玄阴教徒惊恐欲绝,铃声彻底紊乱。但他们并未放弃,反而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发出疯狂的嘶吼,竟不顾一切地扑向正在全力封印门户的陆云袖!他们手中淬毒的兵刃闪烁着幽光,显然是要做最后的反扑!
“保护盟主!”唐翎厉啸一声,独臂挥舞,淬毒的暗器如同暴雨般泼洒向扑来的教徒!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无影丝精准地缠住数名冲在最前的教徒咽喉,猛地一勒!
“呃!”惨叫声戛然而止!
沈知意也强忍伤势,金针连闪,专破护体真气的“破罡针”如同索命的银芒,射向那些试图干扰陆云袖的教徒要害!
清虚道长、玄悲大师等人也率领护脉盟弟子,顶着刺骨的寒气与残余的音浪冲击,结成真武七截阵和罗汉阵,如同坚固的礁石,死死挡住潮水般涌来的玄阴教残兵!刀光剑影,血花飞溅,在这冰封的西崖之上,展开最后的惨烈搏杀!
陆云袖对身后的厮杀充耳不闻。她的全部心神、意志、内力,都凝聚在手中的地答剑上!剑身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青黄光芒明灭不定。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扇虚幻的门户背后,是浩瀚无比、冰冷死寂的地脉寒气本源!它们如同被激怒的巨兽,正疯狂地冲击着剑尖的封镇之力!
“给我……封住!”陆云袖咬紧牙关,嘴角溢出鲜血,瞬间被体表的寒气冻成冰晶。她疯狂催动《易筋经》心法,将精神意志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沟通着脚下玉霄山的脉动,将那浑厚的地脉正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剑身!
“嗡——!”
剑柄处的禹皇剑鞘光芒大盛,其上繁复的山河图腾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古老、沉重的封镇气息,与地答剑的剑意完美融合!
在这内外交攻、意志与力量都濒临极限的关口,陆云袖脑中灵光乍现!她不再仅仅是将力量“注入”门户,而是以剑为引,以神为念,尝试着将自身那浑厚的地脉正气“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门户的“网”!如同当年禹皇疏导百川、定鼎九州!
念头通达,剑势顿生变化!
那汹涌的青黄光芒不再只是蛮横的冲击,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坚韧、蕴含着“稳固”与“承载”意境的能量丝线!这些丝线以剑尖为中心,迅速蔓延、交织,如同最精妙的织工,在那虚幻的门户表面飞快地“编织”出一幅巨大的、不断流转的“山河社稷图”虚影!
这虚影一出,那狂暴冲击的地脉寒气仿佛瞬间失去了目标,如同撞上了无形而坚韧的堤岸,被那“山河社稷图”虚影巧妙地引导、分散、消纳!门户的震动急剧减弱,幽蓝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不……不可能……”冷玉凝气息奄奄,看着那逐渐被“山河社稷图”覆盖、光芒迅速消散的地脉之门,眼中充满了绝望与难以置信,“禹皇……封禁……你竟……”
她的话没能说完,眼神彻底黯淡下去,身体被一层厚厚的幽蓝冰晶覆盖,再无生机。这位玄阴圣女,最终在反噬与绝望中,与那失控的地脉寒气一同走向了终结。
随着冷玉凝的身死,玄阴教徒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彻底崩溃,在护脉盟弟子的奋力清剿下,迅速被斩杀殆尽。
西崖之上,只剩下那扇被“山河社稷图”虚影完全覆盖、光芒彻底熄灭、符文尽数磨灭的虚幻门户。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失去了所有邪异的气息,如同一幅斑驳古老的壁画,最终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平台上弥漫的冰冷雾气和一片狼藉的战场,昭示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成功了……”沈知意喃喃道,紧绷的心神一松,几乎瘫软在地。
唐翎也长舒一口气,拄着刀,后背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衫,但他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陆云袖保持着刺剑的姿态,身体僵硬如同冰雕。地答剑的光芒已经敛去,剑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她体内的真气近乎枯竭,右臂的蛇纹虽未蔓延,但那刺骨的寒意却如同跗骨之蛆,深入骨髓。方才强行引动地脉正气、编织封禁之网,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更让那被压制的九幽寒脉再次蠢蠢欲动。
“云袖!”沈知意和唐翎同时惊呼,冲上前去
陆云袖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手中沉重的地答剑再也握不住,“铛啷”一声脱手掉落在地。她喉头一甜,又是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喷出,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快!回寒玉洞!”沈知意一把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唐翎立刻背起几乎失去意识的陆云袖,沈知意捡起禹皇剑鞘和地答剑,两人在护脉盟弟子的拱卫下,迅速撤离寒气未散的西崖,向着寒玉洞疾奔而去。
寒玉洞内,冰寒依旧。
陆云袖被安置在冰冷的石台上,气息微弱,脸色青白交替,周身散发着惊人的寒气。右臂的蛇纹再次变得清晰,隐隐有向心口蔓延的趋势。沈知意面色凝重至极,九根金针连刺陆云袖心脉周围大穴,却如同刺在万年玄冰之上,针尖寒气凝结,几乎无法深入。
“寒气反噬,侵入心脉!剑鞘…快!禹皇剑鞘!”沈知意急道。
唐翎立刻将禹皇剑鞘放在陆云袖胸口。剑鞘上的山河图腾再次亮起温润厚重的黄光,试图压制那肆虐的寒脉。然而,这一次,效果却大不如前!那九幽寒脉似乎在地脉之门的冲击和陆云袖的透支下,变得异常狂暴,竟隐隐有要冲破剑鞘压制的迹象!黄光与陆云袖体表弥漫的青气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行!寒脉与她同源而生,方才封印又引动了地脉之力,此刻反噬太强,单靠剑鞘的余威难以压制!”沈知意眼中充满了焦灼,“必须引动她自身玉霄心法的本源,内外合力!”
她盘膝坐下,双掌抵住陆云袖后背,将自身精纯温和的内力缓缓渡入,试图引导陆云袖体内那微弱的内息流转。然而,陆云袖的经脉如同被冰封的河道,她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法撼动那坚冰分毫。
就在这时,陆老夫人拄着蟠龙杖,在弟子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寒玉洞。她看着石台上气息奄奄的陆云袖,眼中充满了痛惜与决然。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陆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她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了那枚龙形玉佩——“烛龙玦”。
“此物,乃玄阴教圣物,亦是冷清霜留给云袖最后的护身符。它不仅能压制寒脉,更蕴含一丝……血脉共鸣的契机。”陆老夫人看向沈知意和唐翎,“知意,以你的金针为引,唐翎,以你的内力为桥。老身以陆氏血脉催动‘烛龙玦’,尝试引动云袖体内属于她母亲的那份守护之力,与玉霄心法交融,或许……能助她降服这寒脉!”
这是最后的希望。沈知意和唐翎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
寒玉洞内,三人围坐在陆云袖身旁。烛龙玦被置于陆云袖心口,陆老夫人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玉佩之上。龙形玉佩骤然亮起温润而神秘的光芒,一股奇异的、带着血脉悸动的气息弥漫开来。
沈知意凝神静气,九根金针同时刺入陆云袖心脉周围的九处要穴,针尾微微颤动,形成一个玄奥的阵势。唐翎则单掌按在陆云袖后心,将自身浑厚的内力,通过沈知意的金针引导,小心翼翼地渡入那冰封的经脉。
陆老夫人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催动着烛龙玦的力量。
时间,在紧张与期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玉霄山的危机虽解,但陆云袖体内的风暴,仍在生死边缘挣扎。